楚淮青:“......”竟然真是主公?
楚淮青眨了眨眼,因为有些惊讶,加上秦策声线一贯低沉,没有听出对方在压抑自己的语气,回道:“属下闲来无事,便想着来拜访一下…..殿下是来找谢富谈公事的?”他注意到秦策身边堆着几卷公文。
秦策嗯了一声便没再出声,楚淮青顿了顿,看周围没有谢富的影子,疑惑问道:“富去哪了?”
脸皮不自觉绷紧,秦策道:“他‘乏’了,现在卧房休息,刚才不方便打扰先生,便没告知你。”
“原来是这样,看他近日也累坏了。”楚淮青不甚在意地笑笑,看向秦策身旁的公文,道,“若主公不介意,属下愿为殿下分忧。”
然而秦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俊颜映照在黯淡的灯光下,隐约有些晦暗不明,根本无法忽视这样的视线,楚淮青小心问:“殿下,怎么了?”
秦策敛眸,手指摩挲着楚淮青刚处理好的一份公文,口中带着轻叹:“先生大才,策一向知道,却一直没有委任先生以重用。”
“…..殿下?”
“所以,为什么先生从来都不会生气?”手指不自觉攥紧,秦策道,“无论是高官厚禄,还是金银珠宝,亦或是声望名誉,先生均不放在心上…..策想不出先生究竟会在意什么。”
如同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将一切视为身外之物,若有朝一日楚淮青要走,秦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来挽留。
楚淮青愣了愣,依着这话摇头回道:“坦白了讲,若非需要,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属下不是不在意,只是它们不值得属下过于放在心上。”
“那先生最在意的是什么?”哪知秦策语的气突然激进起来,身子朝着楚淮青的方向覆压过去,“谢富吗?”
不明白秦策为什么会这么说,在被秦策按倒之前,楚淮青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道:“不是。”
双方就要贴近在一起,秦策动作一僵。
趁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将最深层的东西暴露出来,楚淮青仰起头,郑重中含着别样认真:“是殿下。”
满目锐色化为了皎皎清波,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秦策声线含糊:“是……我?”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楚淮青没有迟疑:“一直都是殿下。”
——先生,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属下最喜欢的,大抵就是殿下了罢。
——原来是我……我?
——只要殿下能够开心,便是属下最想要的生辰礼。
十一岁时的对话突然浮上脑海,记忆中的书生也是如今这般温柔的笑颜,与周遭不真切的景致模糊在一起,暖得秦策心醉。
秦策突然有些委屈:“那先生为何不来找我,而是先找的谢富?”
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楚淮青倒是不甚在意:“因为殿下先前没有留下用膳,属下怕误了殿下正事,便没有上门叨扰。”
心虚之感油然而生,秦策讨好问道:“先生可是生气了?”
“属下并未生气,只是殿下…..”
“怎么了先生?”
楚淮青两只手臂撑在榻上,艰难道:“能否先让属下直起身,这样弯着,腰疼。”
秦策本来已经停了动作,只是潜意识作祟,又不知不觉地向楚淮青靠近,如今双方缓和,犯不着做这么冒险和孤注一掷的事,忙让开:“是策粗心了,先生的腰还好罢,可要策帮忙揉揉?”话未说完,手已经掌上了那清瘦的腰身。
秦策已经不是少年,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余温阵阵渗入楚淮青单薄的衣料。无法言喻的酥麻感从楚淮青腰后延伸,直叫他要坠入无法自拔的漩涡,即使已经磨练到可以在对话对视中不轻易失态,楚淮青还是忍不了心慕之人的触碰,何况还是突然触在了这么敏感的位置,与尾椎只有半分之隔。
咬牙定神,楚淮青急忙闪开到了一旁,强装镇定地摆手道:“不必了殿下,属下缓缓就好。”
到手的先生没了,秦策不得不说是遗憾,凄凉无比地想着来日方长,总能寻到机会,古人尚有云事不可cao之过急,便勉强按捺下去。
怕刚才突兀的拒绝引得秦策尴尬,楚淮青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为何殿下会认为谢富是属下最在意的人。”
秦策果真被这个话题吸引,淡然面色中透着执拗的控诉:“因为先生时常与他走在一起,还一直这么亲昵地唤他,连唤我都只用殿下……”
“只是偶然碰见便一起走了,哪有时常,毕竟也有各自要做的事。”楚淮青哭笑不得,“属下虽是殿下的先生,但也是殿下麾下谋士,若唤殿下的名字,怕是不合礼数。”
“自幼时以来,每当问及这事,先生便用礼数搪塞我。”秦策道,“我一个要谋反的人,已经犯了最大的忌讳,又要礼数何用?”
楚淮青忙欠身道:“殿下慎言。”
事实上秦策方才便把那些下人打发走了,不过见到楚淮青这么紧张,立马就乖乖住了嘴,但他也曾日思夜想先生能亲昵地喊他一声策,此次终于有了机会,哪肯轻易略过,只道楚淮青是豆腐r-u的心肠,吃软不吃硬,便垂下眸子,黯然道:“策快要及冠,已不是无知孩童,自是知晓礼数不可废的道理,只是临近生辰,先生也不愿让策高兴一下,换个亲昵点的称呼么。”
楚淮青果真动摇:“殿下……”
“先生——”秦策直直看他,软糯的语气更添一把火,“先生方才还说策是先生最在意的人,连在意之人小小的要求,先生都不愿意应允么?”
“……”
受到秦策会心一击的楚淮青试着张了张嘴,但那个酝酿了许久的策字音转在喉中就是难以出口,面对秦策愈发期许的目光,拒绝的话更是说不出来,他焦急地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道:“既然殿下将要及冠,不如属下便在殿下的冠礼上说,如何?”
秦策孤疑地看着楚淮青,虽然他乐得如此,但先生既然私底下都放不开,又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
楚淮青轻咳一声:“殿下方才说,只要是亲昵点的称呼都可以,对吧?”
“是,亲昵。”在亲昵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秦策义正言辞地道,“不能是殿下这类生分的称呼。”
不觉得殿下这称呼有什么生分的,楚淮青应了:“属下答应殿下,会是亲昵的称呼。”
“真的?”
“真的。”
秦策一时喜极,又有了覆压上去的冲动,一回生二回熟的楚淮青早有预料,只当秦策是对身为先生的自己依赖感甚重,没有多想,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动,手不知磕碰到了什么,发出声响。
秦策将食盒拿来,惑道:“这是?”
“这是属下带来的饭菜,本想和谢富小酌一杯。”瞄一眼被谢富随手扔在一边的空酒坛,楚淮青无奈笑,“现在怕是不成了。”
像是之前的拒绝从未有过,秦策厚着脸皮道:“无妨,正巧我还未用膳,不如就和先生一起吃罢。” 暗道自己得亏来得及时,不然先生喝醉时的样子就要被别人瞧了去,但转念一想,秦策又不免懊悔,要是自己一早答应了下来,是否就能见到先生醉酒时的可爱样子?现在酒被那只酒鬼喝了个精光,想见都没了机会。
腹诽不断的秦策倒没想过楚淮青从未在他面前喝醉过。
对待自家主公,楚淮青一向心大放得开:“那属下让人将这些饭菜热一热。”
“不必劳烦先生,我去罢。”秦策将食盒打开,边道,“对了,过几日我打算将先生…..”话到中途,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确认不是自己没听见,而是秦策突然噤声,楚淮青道:“将属下什么?”
“…..将先生提携为青州别驾,谢富转任昌州别驾,昌州就一个边关城需要管理,正巧合了他想偷闲的心思。”将食盒中的菜一一端出,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秦策的声线柔和下来,感动不已的同时,也为自己居然拒绝一心为他的先生而分外愧疚。
“多谢殿下。”能为秦策分担,楚淮青确实高兴。
“先生。”
“什么,殿下?”
“我是你最在意的人,是吗?”
刚才坦言这话还未觉得什么,现在被秦策这样看着,楚淮青又忍不住要羞赧地红了脸,强压悸动,平静地寻了个合适的理由:“殿下是属下唯一的学生,也是唯一的亲人,自然是属下最在意的人。”
不知是习惯还是麻木的秦策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我去叫人热菜。”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为上辈子的事。
因为酒量不好,楚淮青一直不敢在外人面前喝醉,直到——
秦策:今日得胜,全仰仗大家出力,大家不必拘泥,务必喝个痛快balabalabala
觉得主公好帅为了掩饰失态而一直喝酒的楚淮青:.....怎么,头突然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