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楚淮青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了\(≧▽≦)/
第八章
对于皇上的旨意和自家父亲的命令,楚淮青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便利。
清单列的很长,然而楚国公只看了上面几行就气得差点要笑出声:“又是蛐蛐蝈蝈又是民间杂记,你还真当自己是去玩的?”
楚淮青朝后躲了一步,端的是一副理直气壮:“不然是去干嘛?我又不会别的东西。”
“罢了,罢了。”忍不住回忆自己生平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生出这么个造孽儿子,楚国公将清单扔在地上,不无厌烦地道,“随你吧。”
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楚淮青抬起头,用祈望的小眼神瞅着楚国公:“那上面的这些东西,我能都带上吗?”
“自己看着办!”
字字铿锵地甩下一句,累觉不爱的楚国公转身拂袖走人。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看着几近装了一车子的东西,随行的家仆们简直惊呆了眼。
楚淮青悠哉悠哉地晃出家门口,拿扇子拍着手掌招呼:“都愣着干什么,走啊。”
楚国公已经去上朝了,楚夫人不理事,娇妇人也管不住这小魔王。有些发蒙的管家上前一步,试探地问道:“少爷,您这是准备….在宫里长住了?”
“不然你以为?”楚淮青挑挑眉,“本少爷的伤还没好,来回跑着不舒坦,反正皇上也没规定期限,等玩腻了本少再回来也不迟。”
“但是少爷,这…..”
“我爹都没说什么。”楚淮青斜眼瞥他,吊儿郎当的表情看起来尤其欠揍,“难道你还想替我爹教训我不成?”
“不不不,老奴哪敢。”
管家连忙噤声,心里却不以为意地发出嗤笑。
宫里不比外面能让楚淮青狐假虎威,他等着看楚淮青怎么栽跟头。
一行人往宫内行去,繁重的行李压得车轱辘‘嘎吱’响,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估计没过多久,楚世子被宣入宫的事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车位指指点点的百姓,楚淮青的手把握着扇轴,双眼似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昏黑。
“停下,前面什么人。”
“我们是国公府的下人,奉旨送世子入宫。”
上面事先有叮嘱,所以侍卫们没有多加为难,只是那一车的东西实在显眼:“里面都是什么?”
楚淮青从车子里探出头,摆了摆手:“自己搜呗,东西那么多,我哪说得过来。”
少年郎毫无所谓的模样倒是让侍卫心中的怀疑消去几分,几个人上前撩开布帘,大致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暗藏凶器之后干脆地放了行:“无关人等留下,世子请进去吧。”
“先慢着,什么叫无关人等。”楚淮青手往后伸,指着那些行李,看上去有些不敢置信,“难不成这么多东西你都打算让我一个人拿?”
侍卫垂下视线,一板一眼地道:“抱歉世子,这是宫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要守得这么严,等东西搬完了我再让他们出去不行吗!”
哪怕楚淮青快要说破了嘴皮子,侍卫就是不为所动,就在楚淮青单方面要跟对方吵起来的时候,几个太监从门口探出了头,一个年纪稍长的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这位是楚世子吗?”
楚淮青瞪了那侍卫一眼,冲太监扬起下巴:“就是小爷,有何贵干?”
“我们几个是三皇子宫里的宫人,奉三皇子之令,在此迎接世子的到来。”招手让其他人都过来,太监恭恭敬敬地说,“世子不必担心,这些行李交给下人们来就可以了,三皇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世子先跟杂家过来。”
“可以可以,比某些人上道多了。”
楚淮青小嘚瑟地瞥了眼面部僵硬的两个侍卫,负着手跟了上去,太监对楚淮青行了一礼,带着楚淮青朝秦策宫中走去。
一路上没歇眼,那东张西望的劲头像极了村民进城,不过楚淮青看似是在无聊地打量风景,实则又在暗暗观察着面前这人。
相比那些表面刚正不阿但连不屑都掩饰不住的侍卫,这个太监看上去要严谨诚挚许多,既不因他的臭名远昭而看不起,又不会因为他是自家主子的客人而刻意谄媚,作为下人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好手。
秦策住的是养心宫,宫人正在安安静静地打扫,见到楚淮青过来,也只是带有恭敬地行礼,然后继续手里的伙计,不见慌张也不见诧异,一举一动有条不紊。
这些不常见甚至可以说为罕见的一幕幕,放在以前楚淮青只会稍微赞叹一下,不会想太多,但自从听了谢富的那些话,保不齐去刻意留意的楚淮青发现,或许他真的要为自家主公的调|教手段记上一笔红勾。
太监将楚淮青领到一个小房间,敲了下门,说道:“三皇子殿下,世子殿下到了。”
门里传来清冷的孩童音:“进来。”
太监将门推开,向着楚淮青示意,楚淮青这才明白这声‘进来’是对着他说的,悻悻摸了下鼻子,走了进去。
门被太监带上,隔绝出两个世界,而楚淮青就站在秦策所在的世界里,观望着正在提笔练字的小孩。
小孩写得很认真,楚淮青以为他会是先一步打破沉默的那一个,没想到小孩抢先开了口。
“听说,你不愿意到我这来?”
第九章 [捉虫]
小孩面色冷淡,一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若白杨,见楚淮青不答,他便搁下笔,一步一步朝楚淮青走来,此时此刻,简直像极了将楚淮青压榨得累死累活还一脸刚正不阿的吸血鬼上司,周身自带压迫气场。
而在楚淮青眼里,这样的秦策更多的是和上辈子不怒自威的主公相契合,于是压迫感更甚一筹,直接变为了震慑。
——多次相邀,先生为何都视而不见,莫不是策无意间有什么地方惹得先生不高兴了?
成熟的俊颜仿佛迫近在眼前,嘴角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楚淮青一慌,脚步朝后急退了半步,抱手垂头答道:“属下并无。”
秦策在楚淮青面前站立,眼中凝聚的墨黑散得浅淡,皱了皱眉头似有疑惑,双手将楚淮青的身子托起:“你这是怎么了?”
“主…..殿下。”
“好了。”秦策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垫着脚尖拍了拍楚淮青的肩膀,“我不生你气便是,莫再怕了。”
…….也就是说刚才确实很生气?
对上小孩清澈无暇的瞳孔,楚淮青微显怔愣,不由自主地触摸了一下被秦策拍过的地方,回过神来,面露窘迫地道:“殿下….属下刚才的表现是否很怪异?”
“我昨日新学了一个词。”小孩试图用正经的语气说得委婉一些,“叫诚惶诚恐。”
楚淮青:“……”
看楚淮青表情不对,秦策添了一句:“总归比那个老头子遇见父皇时要好看很多。”
楚淮青:“…..恕属下直言,老头子是?”
“太傅。”
楚淮青哭笑不得:“太傅时逢古稀之年,发色花白实属正常,殿下莫要这么说了。”
秦策仰头看他:“他罚过我抄书。”
“这个…..”
“一百遍《弟子经》,我抄了五日。”
“私底下说。”明面上会招人口嫌。
看着楚淮青陡然生怒的样子,小孩以手作拳抵在嘴边,似是忍笑,听到楚淮青不愿进宫后生出的不虞也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身回到桌前,拾起笔:“你先坐罢,我练完字再陪你玩。”
‘玩’字带着点睛之笔,双方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看着认真书写的秦策,楚淮青仿佛有了年龄互换的错觉和别扭,他轻咳一声,自然地踱步到秦策的身后,随口问道:“殿下今日不进学?”
秦策的手突兀一顿,细声说:“嗯,父皇说我不必去了。”
楚淮青蹙眉:“为何?”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你入宫期间,我当好生招待你才是。”语气不带波澜,写字中的秦策面色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这是父皇的原话。”
“……”
身边的人突然噤声,秦策似有所觉,抬起头,直视楚淮青的双眼,“这些与你无关,早在很久以前,父皇就有这种想法了。”
若秦策是垂着头说这话,哪怕明知与自己关系不大,楚淮青依旧会为自己成为导火线而感到愧疚,但秦策却选择与他对视,用眸中坦然的情绪消去他的负疚,体贴得那么自然。
“而且,太傅教授的那些我大多都已经熟识,再呆在太学院也学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父皇早年送我的古籍堆了一书房,如今倒也能得空品读了。”
有那一瞬间,楚淮青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混作一团,每一点一滴都可以化作激烈的炮火为秦策发s_h_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