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你怎么开个门这么久?”从门里忽然钻出来一个瘦瘦巴巴的老头,见到眼前的这番景象赶忙赔不是,“这位老爷,我家小厮不懂礼数,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
此人正是陈伯,他是认得刘歆晔的,因为老爷的书房挂过很长时间的这位君王的画像。他常年伺候陈三年,即使未见过真人,对那幅画也是了然于心。此刻,他的内心波澜起伏,这位君王如何来到宅子?莫不是知晓了将军的身份?
“无妨,这孩子挺有趣,是我吓到他了。”刘歆晔一眼就看出这是位机敏的老人,想必说话也是有分量的,“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探望韩将军,还望老伯进去通报一声。”
“公子客气,请随我来吧。”陈伯恭敬地请几位进去,阿远想辩解几句,被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那几个随从都窃窃地笑了。
刘歆晔跟着陈伯兜兜转转,把这座宅子绕了个七七八八。
“公子,我家宅子年代老了些,构造也不甚合理,这要是绕远了,还望公子见谅。”陈伯解释着,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老伯,将军府上的后院里,是否有一株一人粗,两人高的梨花树?”刘歆晔忽然问道。
“是有一株。”陈伯疑惑,但想到刘歆晔迟早会知道的,便没有隐瞒。
“那梨花树下是否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是。”
刘歆晔慌了神,他想起自己将陈三年贬去渝州做地方官之前,曾与那个人秉烛夜谈。
“陈三年,你可恨孤?”
“不恨,王上是要成大事之人,微臣定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哈哈哈,孤相信你的忠心。那等你回来,你想要什么?”
刘歆晔至今都记得陈三年略微错愕的表情,还有之后他如沐春风的笑容。
“王上,臣想在王城脚下买座宅子。”
“为什么?”
“这样臣老了,走不动了,呆在家里晒太阳的时候,还能远远地看几眼王宫,缅怀一下过去的荣耀。或许,还能在儿孙面前,再夸耀几句当年。”
刘歆晔承认,他很动心,非常动心,他甚至将这句话认定是陈三年的诺言,看着王宫,是不是也看着王宫里的自己?缅怀过去的荣耀,是不是也怀念着与自己相处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