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骨r_ou_至亲,何来受累一说?”刘歆晔不依不饶,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踩刘玉的痛脚,陈三年略有诧异,今天的君王与往常很不一样,过于焦急;林肃却不多话,唯有他清楚,时间不多了,不逼一把,谁知道结局怎样?是悲是喜,他都认了。
“骨r_ou_至亲?哈哈!”刘玉大笑,“那种下|贱|的女人生的儿子,怎么配和我的彰儿相提并论!”
刘歆晔眉头紧蹙,质问道:“照云是有哪一点让你不满?因为他出生卑|贱吗?可叔父不要忘了,让他出生的,是你!不是别人!”
刘玉一听,双目圆瞪,气急败坏下竟剧烈地咳嗽起来。刘彰赶紧上前给他顺气,陈三年也拉住刘歆晔,示意他不要冲动。
“父亲,这件事,就交给儿子来解决吧,您先回去休息。”刘彰好生相劝,却硬是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一耳光下手极重,打得他直接滚在地上,满嘴鲜血,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你这个孽子!”刘玉似乎心情很不好,指着刘彰破口大骂,“若不是你执意留下那个孽障,如今怎会落到这般地步!你是要活生生气死我吗?”
刘彰捂着脸,缓缓站起身来,脸色看着十分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像是家常便饭一样,静静地忍耐着。林肃看了,也忍不住心疼起来,这个孩子,和他母亲一样温软的x_ing子啊!
刘玉似乎不解气,随手抓起一只茶杯,就狠狠地砸了过去,直砸得他头破血流。
“我养了那个孽障二十几年!他倒好,居然要娶李亭的女儿!要娶那个小人的女儿!”刘玉瘫坐在地上,忽然大哭起来,“我的儿,以后远庙堂,远小人,父亲是为你好,为你好啊!”
刘彰沉默地蹲下身子,哄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众人都是缄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小葱!无法自拔!
第61章 旧事1
几个孩子在池塘边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两个年纪较小的,咯咯直笑。刘昭一边给嘲风刷身子,一边看着弟弟妹妹,别不小心摔着了。念光站在一旁的石头上,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刘昭叫他一声,他应一声,有点呆。
“这马儿不错!”
念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赞小小地吓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韩怜生。
“韩将军也来了?”刘昭笑着打了个招呼,韩怜生点头道:“你们家长都在谈事情,我就是个粗人,听不懂,过来瞧瞧。”
“韩将军是我大齐难得的将才,哪里是个粗人?”刘昭接过话头,他仰慕这位将军许久,如今一见,说话不由地多了起来。念光见韩怜生的精神比先前好上许多,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刘容跑过来,笑问:“将军也来玩吗?”
“对呀,小公子欢迎吗?”韩怜生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刘素举着双手,笑道:“欢迎欢迎!”
几个人又开始快活地有说有笑。
“让你们见笑了。”刘彰安顿好父亲,才带着人走在路上,“我父亲有宿疾,这心里一着急,就容易说胡话,还请诸位莫要放在心上。”
“是我们冒犯了才对。”刘歆晔看着刘彰脸上的伤,心里有愧,道,“我不知道叔父患有这等疾病,刚刚言辞激烈,让他伤怀了。”
“很多年了,治不好。”刘彰不是很情愿提到这些事,便扯开了话题,“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照云。”
“多谢。”几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刘彰轻笑:“我替照云感谢几位先生,这孩子能结交到你们,也算值了这一生。”
“长公子言重了。”林肃叹了一口气,“某不才,没能救他。”
“林先生大德,是照云有错在先,怨不得别人。”刘彰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然而说到底,是我没教好他,以至于顽劣些。”他的眼神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段在陇西的日子。
“养不教,父之过,长公子不必自责。”林肃叹息着,陈三年忽感一阵y-in寒从脚底直冲巅顶,腿一软,竟直接跪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刘歆晔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林肃也着急地给他添了道符咒,然而似乎不起效果,陈三年的脸白得吓人。刘彰见状,走过来,念了些经文,许久才让他冷静下来。
“陈先生不适,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刘彰劝道,陈三年摇摇头:“我还好,劳公子费心了。”
刘彰满怀心事地说道:“我弟弟刚回来的那年,也是如此,浑身发抖,呕吐,有次把肠子都呕出来了。我替他念了许多经文,也只这一篇有点效果。”
林肃清楚,出现这种现象,离魂飞魄散不远了。可他明明时刻盯着陈三年,先前并无异样,这会儿怎么这么突然?
“长公子也是个有心人,能否告诉林某细节?”
刘彰没有隐瞒,道:“我发妻的祖父早年游历江湖,曾拜在一位高人门下学艺,因此通晓一些y-in阳之术。照云溺亡,返魂回乡,修庙放灯,便是他的意思。不过修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因此在这中间,照云有点扛不住,所以他才教我念此经文。”
“那位先生也是位高人。”林肃淡淡地点头称赞,道,“今日可能不方便过去了,我去给陈先生看看。”
“好,我送送你们。”刘彰礼数十分周到,刘歆晔背起陈三年,他还在后头帮扶着,林肃看在眼里,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分章分错了,哭泣
第62章 沧浪
陈三年的情况很不好,准确地说,是相当不好。面目惨白,嘴唇发紫,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浑身都是s-hi漉漉的,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气息微弱。林肃接连贴了好几道符都没有用,急得他团团转。
“林先生,还没好吗?能不能让我进去?”外头的刘歆晔着急地敲打着房门,林肃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撒了个慌,让他稍安勿躁。
“难道是什么东西冲撞了他?”林肃注视着陈三年的变化,若是他记得不错,眼前人是被秋后问斩的,可现在这样子,怎么看都像……
林肃惊得心尖突突突直跳,糟了,那水鬼想要和陈三年同归于尽!他虽一直跟在陈三年后面,但怎么说都是后到的,先前那段时间刘照云与他们相处,估计就动了歪脑筋!
林肃深知大事不妙,但此时不冷静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思及至此,他也只能冒险一搏了。
午夜,沧浪城。
静悄悄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其他声响几乎绝迹。瞿耀一手牵着马,一手攥着宋朗的衣角,东想西想,就是不好好走路。
“你累不累?”宋朗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瞿耀一眼。
国师大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啊”了一声。
“我问你累不累?”宋朗又重复了一遍,拐了个弯。
瞿耀巴巴地跟过去,连声道:“不累不累,你在我身边,哪有喊累的道理?”
“那你别牵着我的衣角了,我累。”宋朗神情依旧很冷淡,瞿耀不开心了:“连衣角都不肯人家牵啊,小气鬼!”
宋朗突然转了个身,语气依旧平静:“要牵就牵手。”
瞿耀这回反应贼快,立马扣住人的手指,捂在了胸口,宋朗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心肝儿,你家还有多远啊?”瞿耀张望着,“这沧浪城的格局和京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都快要给绕晕了。”
宋朗笑笑:“沧浪地处交通要塞,格局是一改再改,我许久没回来了,也差点晕头转向了。”
“是这样吗?”
“但是,我家很好认。”宋朗不免有些怀念,“我家院子里,有一棵非常古老的银杏树,传言,那是景家先祖种下的,距今已经有一千三百年的历史了。无论从城中哪个角落去看,你都能找到那棵遮天蔽日的银杏。”
瞿耀若有所思:“我猜,那位先祖一定是想纪念什么东西,才种下这棵树的。”
宋朗笑了:“这么久了,那些传说早就被人改的面目全非,谁还记得它最原始的样子呢?不过我家有族谱,我从前无聊的时候考证过,上面却只写了一句,琛公子得闲,于院中手植。后面,就再也没有提及过。”
“啧,”瞿耀目露精光,“我猜此事必有隐情。”
“你还猜?咱们都到了!”宋朗无奈地摇摇头,瞿耀抬头一看,眼前那块门匾上正儿八经地写着“宋府”两个字。
“你家挺阔气呀!”瞿耀看着门口匍匐的两只石狮子,眼如铜铃,尖牙外露,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禁感叹了一句。
然而正当他望着两只石像出神的时候,宋朗已经过去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