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被老鸨半强制地拉起来,坐在床上迷茫地瞪着老鸨。
林舟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在他眼中只有那颗痣随着老鸨说话时鼻息的颤动而动情忘我地抖动。
天,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销魂之人!林舟简直魔怔了。
老鸨见林舟双眼发直,就是不理她,自觉有些无趣。恰好这时碧霜打水来了,老鸨接过碧霜拧干的毛巾,堪称温柔地为林舟擦脸,可他却抖得脸皮都要掉下来了。
明明他在树底下躲雨,然而头痛病突然犯了,然后他好像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好像他在晕之前还听到了很响很响的雷声。那估计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恐怖最震惊的雷了。
然后呢,然后……然后就看到现在这幅惊悚的画面了!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林舟忽的大声喊出来,也亏得老鸨见的世面多,没有被他吓愣住。
老鸨眼唇呵呵一笑,这一笑可是把脸上的肥r_ou_都给震得颤抖啦。
“小公子是真不知呐还是装着不知。这儿啊,可是我的蓬莱苑呢。小公子莫怕,好生在此歇息着。”
不等他说完便站起身,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舞动手里那把蒲扇,笑道,“小公子就先由碧霜和凤儿伺候着更衣吧,晚些时候会有人给小公子送来晚膳的。”
林舟僵在那儿。
一个诡异的想法隐隐约约地浮上心头,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赶紧离开这里,想他十六年来别说窑子了,连酒都没喝过呢!这老女人的样子,明显就是要把他给……给那什么了!
林舟还没想出对策,一侧穿着绿色纱衣的妙龄女子便衬着衣裳靠近他,朱唇轻吐的言语中带着一股子消磨不去的妩媚。“小公子请抬下手,碧霜替你更衣。”
林舟一抖,尽管这姑娘长得还算不错,可怎么看也要比他大上好几岁吧!林舟嗫嚅,脸蛋儿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天地良心,碧霜可没要勾引他。那一抬手一投足间的妩媚哪里是故意作弄出来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出去吧。”林舟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切,赶忙让两人出去。
碧霜与凤儿对视一眼,掩嘴轻笑着出去了,还不忘关上门。
“碧霜姐,你看那小公子不会还是个没开过苞的吧。”凤儿浅笑,轻撩腰间粉嫩色长裙,摆起一道弧度。
“估计是吧,这回妈妈又能大赚一笔了。他看我俩还会脸红呢,想来是没经人事的,头夜价码许会高上不少。可惜了,这样一位清白人家的少爷。”碧霜摇摇头,一把圆扇不急不缓地轻扫着。
“就是,白白给妈妈拾回来了。以后的日子……”
“嘘,轻点儿声。妈妈有什么安排哪容我们置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有点小j-i冻。希望客官们喜欢~~~~~
第2章 身不由己为哪般
这厢林舟慢吞吞地穿好衣裳,双足踏上木质地板的时候尚有一丝疑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窑子。
他缓缓走下床,踱步至铜镜前。黑色短发,浓眉大眼,微微一笑眼睛便消失不见,傻气十足。
他的手缓缓抚上脸颊。这张脸,倒是一点没变,那他究竟是死了,还是连同这身子一起带到这儿了呢。
“哎,大哥,小弟不孝。”
突然,隔壁房间有什么异样的声音响起。林舟一瞬间当机,不知道这种诡异的声音来源何处,然而一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时整张脸都红透了!
白……白日宣那什么!
林舟面无表情地扯着脸,忍了十秒钟没忍住,整张脸扭曲得咬牙切齿,他恨恨地一把扯歪衣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逃出去,逃出去该怎么活下去,活下来了还能不能回去!
“臭老鸨,敢把小爷卖了我就砸了这破店!”
他怒,却无可奈何。硬闯,是不可能的。门外两个人守着,想逃也逃不出去,只能等老鸨来送饭时再想办法了。
不多时,西边天空变得昏黄。深处内室却仍能听见外头热闹非凡,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如此说来,夜晚才是这个地方的热闹所在。
“哼,也是,这种地方,晚上哪里寂寞的了。”
屋外那两人依旧守着,想来打算守到底。林舟所在房间是二楼,楼下人来人往,往下一跳便是蓬莱苑大门。只是他这一跳得半残,逃不逃的了还得另说。除非门口迎客的姑娘们是瞎子,不然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似乎开启了某个开关,转瞬间,蓬莱苑的客人多了不少,甚有者结伴而来,架势不小。
几名身着鹅黄色荷叶边褶皱裙的姑娘各人手持一把嫩粉色鹅毛扇,站在蓬莱苑门口跳起舞来,婀娜多姿,好不惹眼。
“我的天,都,都这么迎客的么?”林舟j-i皮疙瘩抖落一地。
楼下莺歌燕舞,纷繁的声音传入林舟的耳朵,明明是悦耳的音乐在他耳中却成了魔音穿耳。一想到今晚如果逃不出去就有可能被其中某个禽兽给活剥了……他从楼上看下面的每一个人都有想剥皮抽筋的冲动。
“我还是个s_ao年啊!!!”林舟抓狂,恶狠狠地瞪着楼下的人群,看谁都想揍一顿。
“刘老板来来来,今日这花魁赛可为您安排了个好座位,来里边儿请~”
“哎呀徐大公子也来啦,知道您最爱碧螺春,早已准备好了恭候着呢。”
“哎呦张员外大驾,还和汤老爷一起的呢。来来来里边儿请……啊?哈哈当然有啦,怎能拂了张员外面子呢,今儿个啊,不瞒您说,倒真有几个绝色的公子。”
老鸨这话喊得够响,他在上面听得一清二楚。林舟握拳,眼神中露出熊熊火焰。
林舟脑海里想着各种逃跑方案,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自己的处境那叫一个凶险,逃跑的时间短得令人发指。这种把脸露出窗外给客人看的行为,基本可以定义为自己作死。一旦哪个客人看上他了,就是自刎也躲不了。
老鸨进来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精致贵气的白衣小公子手扶窗台,目似含泪地凝望远方,纤纤玉手似纠缠似缠绵地揪着心口那点薄衫,端的一幅好身子半倚着。口中微微喘息,白如玉的脸颊染上晚霞一抹嫣红……
老鸨老脸一红,马上又恢复了原样。身后一名姿色平平的姑娘端着几些小菜米饭跟着。
“小公子怕是饿了吧,妈妈特意准备了上好的酒菜招待你。来,快坐。”老鸨朝林舟招招手,他犹豫了一下,坐回床头。
老鸨相当自来熟地握住林舟的一只手,热情道:“想必公子也知道妈妈这儿是做什么的了,只是妈妈我也是身不由己,小公子且莫看轻了我。”
林舟抿唇,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脸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老鸨眼珠一转,笑道:“我倒有一事想问公子。不知公子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我早晨去河边打水,恰巧遇见公子一人躺在岸上不省人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公子但说无妨,妈妈能帮忙的定会帮上一帮。”
林舟眼神没正眼看老鸨,只是垂着斜看地板,这眼神在老鸨眼里却是忧愁难过。
“忘了。”
老鸨唏嘘,“那可如何是好?我倒是想送你回家,谁知公子竟然无处可去呀。这可如何是好……”
林舟心中作呕,面上波澜不惊。就算他有地方去这丑女人肯定也不会放他走!
“不如,公子若实在无处可去,不妨留在我这蓬莱苑?”
老鸨早就算计好林舟无家可归,这话问出来其实就是三分劝说七分胁迫了。
林舟斜了她一眼,又默默地盘算了下外面的人手。过了很久,他沉重地点点头。
生是一刀死也是一刀,不答应丑女人就是现在挂!林舟弱小的心灵几乎在做十几年来最复杂的计算。
果然,老鸨一见林舟点头整张脸眉飞色舞:这公子哥儿竟真是个识趣儿的!她等了许久就是为了这句话。若是这孩子从了,她便给他头夜寻个温柔的。若是这孩子不依……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依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被家里人丢出家的。啧啧,瞧这短发,定是主母容不下他将他长发给剪了,再好向当家的来个不孝之名。
在河边寻得他时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竟只有一身薄得不像话并且外貌颇怪异的衣裳遮羞。想来也是主母不愿给他留个好名声便丢入河中了。不想这庶子福大命大竟没被淹死,故而如今不想回去也是情有可原了。
老鸨脑海里思想极度活跃,摇着大蒲扇顶着大痣居然有大智慧——编故事的本领不可小觑。
“今日二月廿三,正是春分。恰逢我蓬莱苑花魁赛事,小公子不若随妈妈我出去见识一番?”
林舟捏着衣角的手一抖,眼皮一翻。这是迫不及待要把他卖了?
外面来了多少寻欢作乐的人他是知道的,现在让他出去露面基本和拿出去拍卖没什么两样了。
只是……外面两名小厮面露微笑但是虎视眈眈,这老鸨看上去也剽悍的很,如果拒绝的话好像结果也不怎么美丽。
叹气:“好吧,我去。”
老鸨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吩咐凤儿给他再打扮打扮就将他带到二楼去。
二楼虽说是包间,但她给林舟安排的位置绝对是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的,足以让大部分人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