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看着安睿这张脸,会忍不住,忍不住让安睿现在就替她的孩子陪葬!
安睿听到这话,猛地瞪大了眼睛,正想细问的时候,就听到了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梅妃娘娘,转头就将孤卖了,不太好吧?”
安景行看着殿内的场景,就对现在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本以为陆书依最多能拖住安睿一时,没想到陆书依在这方面,倒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
“太子殿下现在还在乎这个?”陆书依听到安景行的话,轻笑一声,看着安景行,脸上有一丝了然。
安景行能够卸去伪装,并且如此云淡风轻地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事情进展地非常顺利。
安景行看着眼前的陆书依,与初见时的模样毫不相同。
当初安景行第一眼见到陆书依的时候,觉得陆书依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虽说有些小心机,但功利心太重,反而显得有些蠢笨,但这一眨眼过去,陆书依变得让安景行有些不认识了。
“自然是不在乎的。”安景行轻笑,被父皇知道了又如何?他今天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
“安景行!”安睿看着走进来的人,睁了睁眼睛。
安景行刚刚去洗了个脸才过来,所以现在面对着安睿的,依旧是那一张让安睿看了二十几年的脸,看着眼前的安景行,安睿忽然想到了刚刚陆书依的话:“你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来找你索命来了。”
“父皇。”安景行倒是很淡定,对安睿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死了现在又活了,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似的。
“你没死?”安睿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的话,再想到四子再三向自己确认的问题,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现在安景行还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从一开,安景行就没死!
“知子莫若父。”安景行点了点头,算是对安睿的话表示了肯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即使是没有看外面的场景,安睿也能猜到,第二次传来的打斗声,安景行现在平安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能说明这次逼宫,安景行也参与其中,并且成功了。
“当然知道,”安景行说着对安睿笑了笑,“孤是来拿回皇爷爷留给孤的皇位的。”
安景行说着,向安睿走了过来。安睿听到安景行这话,瞪了瞪眼睛,先皇的遗诏,他知道了?
“站住!”安睿看着安景行逐渐逼近的脚步,很是心慌,心烦意乱之下,不由呵斥出声。
安景行听到安睿的声音,的确停下了脚步,看着安睿,眼带笑意,不过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安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皇的遗诏在哪儿,只有暗羽知道,但是暗羽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拿不出遗诏,安景行就名不正言不顺!
再想着自己准备的兵马,安睿稳了稳心神,“你以为朕在位十余年,一点后手也没有么?”
“父皇是指什么?被墨羽浸透的禁卫军和御林军?”安景行看着安睿色厉内荏的模样,心情倒是不错,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一下又一下地逗弄着自己的猎物,“亦或是城外的三万兵马?”
安睿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安景行,自己城外的三万兵马,安景行是怎么知道的?在听到禁卫军和御林军被墨羽浸透的时候,安睿没有恐慌,但知道城外的三万兵马被安景行知道的时候,安睿是真的慌了,毕竟那是他最后的底气!
“哦,”安景行看着安睿惊恐的模样,好整以暇,“忘了告诉父皇,陆将军班师回朝,正巧撞上安承继犯上作乱,故而领兵入京平乱,父皇的那三万兵马,恐怕已经被当做乱臣贼子,一起处理了吧。”
“陆远!”安睿听到这话,是真的怒了,陆远现在不应该刚出忻州么?前日才传回消息班师回朝,怎么能在短短两日抵达京城?
“忻州路途遥远,这传信,总是会浪费一些时间的。”安景行不用问,就知道安睿心中在想什么,他当初打的,也不过是这一个时间差罢了。
听到这话,安睿终于没了精神,败了,他彻底败了!在听到陆远领兵平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彻底败了!他最害怕的事成了现实,陆远已经和安景行勾结在了一起。
不过没一会儿,安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了一丝快意,就在安睿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安景行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如果父皇是想问陆大公子的话,孤想墨羽应该将陆大公子照顾地很好。”
安睿听到这话,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讶,但是没一会儿,又有了一丝了然,也是,暗羽会失忆,都是药物所致,恢复记忆并不是难事,若是暗羽恢复了记忆,那遗诏……
看着安睿脸上被渐渐染上的一层绝望,安景行的心底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快意。
当初母后,在这后宫之中,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当初外祖,知道安睿想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心中是否也是如此绝望?
“父皇有些累了,请父皇去好好休息。”安景行看着彻底没了反抗意志的安睿,终是挥了挥手,示意暗月将他带下去。
就算是对安睿再不满,安景行依旧不会对安睿下手,毕竟安睿是他的父亲。从小所学习的孝道,让安景行选择留安睿一条x_ing命。
暗月得到命令后,上前一步,将安睿绑了起来,向后宫带去,在那里,贵妃娘娘还等着他的呢!
“你……”解决了安睿,安景行才转头看向陆书依,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书依却先一步开口了。
“等事成之后,殿下放我出宫便是。”陆书依看着安景行,脸上的表情平淡,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安景行不会要安睿的命,但是没关系,对安睿这样的人来说,失去了皇位,就是最大的惩罚!
“还有别的要求么?”安景行并没有告诉陆言蹊,在他的计划中,陆书依占领很大的份量。
陆书依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关乎着他的整个布局,正是因为这个死婴,才让他进一步确定,他最大的对手,是安景瑞。现在他从陆书依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不介意给陆书依一个承诺。
“没了,”说着,陆书依笑了笑,不同于以往,此时的陆书依,才像是一个二九年华的少女,笑容娇俏可爱,“从一开,我与太子妃便是交易,我想对付胡月兰,太子妃送我入宫,后来我与殿下同样是交易,我想对付安睿,殿下助我一臂之力,这就够了。”
陆书依一直很聪明,头脑清醒到可怕,诚然她自己一个人能够对付安睿,但是她最多能乘其不备要了安睿的x_ing命,最后得到皇位的,依旧是安睿喜欢的安景瑞,这对陆书依来说,和没有报仇并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安睿对她的孩子下手,是为了对付安承继,而对付安承继的本质原因,则是为了给安景瑞铺路,陆书依看的很清楚,只有安景行上位,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只要一想到安睿的皇位最后落在了他最不喜欢的儿子手中,陆书依就一阵畅快,万般算计又如何?最后不过是一场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陆书依也懂得适可而止,如果现在将要求提了,以后她与安景行和陆言蹊,当真是毫无瓜葛,但若是现在说自己别无他求,还能卖个好,以后若有困难,安景行绝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安景行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算孤欠你一个人情,你先回去吧,等事情结束后,孤便放你出宫。”
陆书依打的什么主意,安景行能够看出来,但是他并不介意欠陆书依一个人情,毕竟陆书依是聪明人,她知道什么可以要,什么不能要,只要不糊涂,陆书依就不会挟恩图报。
陆书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没有留恋,从殿内走了出去,她知道,后面的事,不是她能够参与的。
*
解决了安睿和陆书依,安景行便向大殿走去,他可没有忘记,刚刚的事情还没完呢,但是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殿内传出的嘈杂的声音。
“陆言蹊,你敢!”徐向文伸手指着陆言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言蹊胆子这么大,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敢对朝廷重臣下手。
“本妃敢不敢,徐大人不已经看到了吗?或者你们还有谁,想陪单大人一起走的?”陆言蹊说着,扫了一眼殿内之人,眼神y-in毒,充满杀气,而在他手上,握着一把利剑,剑锋处的血迹,还在缓缓滴落。
“怎么回事?”安景行走进殿内,就看到了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再向下一看,单郝躺在地上,胸膛之上有一个口子淌着鲜血,不知是死是活。
“单大人妖言惑众,我替你解决了。”陆言蹊说着扬了扬头,他早就看单郝不顺眼了,刚刚还敢一口一个乱臣贼子,捅他一剑算轻的。
“他说什么了?”安景行看着陆言蹊这个样子,就知道陆言蹊是不高兴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言蹊还是以前那个言蹊。
“他说你是乱臣贼子,谋权篡位不得好死。”陆言蹊说着咬了咬牙,什么叫乱臣贼子?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景行更适合皇位的人了!
安景行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最后揉了揉陆言蹊的脑袋:“好了,不要闹了”
说着,安景行将陆言蹊手中的剑接了过来,才看见屋内的大臣:“父皇受到了惊吓,昏了过去,孤已经叫人将他送回寝宫了,现在正在让太医诊治,至于单大人……”
安景行说着,看了看地上的单郝,发现单郝的手指几不可闻地动了动,知道人没死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受重伤,先带他回去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