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霎显得非常心焦,这场围杀进行到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占据任何上风,疾霎是身受重伤不假,但是,不管伤到哪里,他仍然站得笔直,就跟没有受伤一样,就连一点颓势也不见,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般,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也让人心中骇然。
疾霎移动着身体,打算绕到疾霎背后,伺机偷袭,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这一地的尸体,又看向疾霎背后的方向,目光一闪,终于明白了疾霎如此悍勇的原因。
那是因为,他不想死。
疾霎拖着战场,缓慢的朝着疾家后方挪动,那个方向,正是他家的方向,疾糞做的隐秘,甚至连疾霎和三位长老都蒙骗了过去,直到现在,疾霎才猛然发现其中的猫腻。
战场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手身上,哪能注意到战场有没有被对手引到别处去,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杀死对手,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战场,就算是一个跳跃,一个飞退,也只会被人误以为是在躲避攻击,而不会想成是有意为之。
但是,疾霎却注意到了,也在这一瞬间看透了疾震心中的想法。
他心中惦念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所以不管受多重的伤,他都能晈牙撑住,只要将他心中的希望打碎,那么,他将不会再战无不胜!
疾霎突然大声笑道:“疾震!你是想带着我们去你家吗?”
厮杀中的疾雾身形一顿,眼底闪过一抹焦虑,他本来只想杀掉三长老,然后带着妻子和孩子离开疾家,他从没想过会和疾家产生如此不可挽回的冲击,他心中焦急,担心妻子和孩子的安危,他怕疾霎会突然想起来,对他的妻儿不利,所以才会使用如此隐蔽的方式往家的方向牵引,没想到,却被疾霎看穿了。
疾糞的那一顿,自然没有逃过疾霎的眼睛,他继续笑道:“疾霎,就算你赶回去又能如何?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经死了,你就算赶回去,也见不到他们。”
疾霎浑身剧震,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疾霎,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死了,就葬在后山,你如果想见他们,就往后山去,而不是往那个方向。”疾霎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你胡说!这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可能会死!”疾雲狂怒的大吼,双目赤红,将于吃人。
“唔!”
正在他心神震荡之际,一柄利剑突然从斜后方刺来,利剑刺进身体带来的剧痛,让疾霎闷哼出声,随后,第二柄、第三柄,三柄利剑几乎是同时刺进了疾霎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架住,使他动荡不得。
血水不停的从疾霎口中流出,他的那双猩红的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疾霎,一刻也没有移开过,“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是亲兄弟!疾霎自认为没有一处对不起他疾霎,他为什么会如此狠心,如此处心积虑的让他死?!
疾霎叹气道:“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我的族长之位了,所以,你必须死。”
“族长之位?”疾霎突然惨然笑起来,笑声越笑越大,笑到最后,竟连眼泪也流出来了,“你只因为这个理由,就要杀我?”
“难道这还不够吗?你只要觊觎我的族长之位一天,我就一天不能让你活着!”疾霎恨声道。
疾霎哈哈大笑,血水顺着齿缝不停的流出来,“也就是说,二哥和三哥的死,甚至是父亲……都不是意外,都是你杀的,是不是?!”
提到这件事,疾霎眼神闪躲了一下,在场还有几位长老在,他们并不知道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所以他不敢承认。
疾震大喝一声,“是,还是不是?!”
此时,就连大长老和二长老也都看向疾霎。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今日在疾家大张旗鼓的诛杀老四,要不了多久,凤灵城的人肯定都会知道,不想让疾家就此毁掉,长老们必须要站在他这一边,不管他以前做了什么,到了疾家生死存亡之际,那些都不再重要疾霎表情扭曲的晈牙低吼道:“他们统统该死!不尊重兄长,居然想要越过兄长得到族长之位,我如何能容他们?!还有你!你一个妾室所生,身份卑贱,凭什么和我争族长之位?!”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他居然想将族长之位传给你,你们在书房谈的那些话,我全都都知道,他是眼睛瞎了吗?看不见我这个嫡长子,居然想将族长之位传给你这个庶幼子,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毁了疾家?!我自小便以成为疾家族长为目标,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如何能放弃?!”
听到疾霎近乎疯狂的撕吼,疾霎却笑了起来,他每笑一声,就会有血水顺着刺在身体里的剑身流出来。
“父亲说的果然没错,你不适合当族长,哪怕我也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人选,父亲宁愿让我当族长,也不想疾家落入你的手中。既然你当时在窗外听着,那么应该也听到父亲说的那句话了吧?父亲当时说:疾家落入你手,这一代也就会是疾家的最后一代了,所以父亲不忍啊,他不忍心看着疾家断送在你的手中,所以才让我出面竞争……”
“果然,果然啊……”疾震惨然说道:“父亲说的果然没错……”
三长老见疾霎的表情挣狞的如同厉鬼,急忙喝道:“疾震!你的妻儿都被老夫亲手所杀,你如果死的快一点,说不定还能缩短些路程!”
疾霎的视线终于转向了三长老疾洪勇。
见他看过来,三长老顿时狂笑起来,“他们都是老夫所杀!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偿还你杀死我儿子的罪孽吗?我要让你断子绝孙,我要让你的妻子和孩子统统去死!”
三长老疯狂的大笑,“你能想象到你的妻子临死时眼中的绝望吗?她一直在哀求我,让我放过两个孩子,你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吗?哈哈哈……我要让你连死也不瞑目,如何能放过你的孩子!”
“啊——!”
疾糞一声暴喝,浑身的元力波动陡然暴涨,架住他的三柄长剑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撞了出去,三人还没落地,已经被疾翼旋身一戟劈成了两段,六段身体这才从空中掉下来。
疾雲放声大喝,“疾洪勇,你个狗东西,贪生怕死,无胆鼠辈!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了你的话吗?!快快过来送死!”
周围的护卫再次蜂拥而上,疾雾提着一口气,朝着家的方向狂奔百步,最后还是被围攻的护卫赶上了,又是一场厮杀。
“月柔一!”战戟劈出,将挡路之人,从头顶一戟劈到裆部,直接变成两片掉下来。
“言儿——!”战戟横扫,将围攻上来的所有兵器全部绞碎,再次扫出一戟,几个人的脑袋立刻离开的脖子,鲜血狂喷。
“芊儿——!”战戟刺穿一个挡住他回家之路的护卫,推着他向前狂奔,在路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最后将战戟的尸体狠狠的摔向追过来的护卫,战戟在空中舞出数个虚影,速度极快的洞穿了几人的心脏。
“我回来了——!”一戟将一人拦腰斩断,内脏哗啦淌了一地。
“爹爹回来了——!”
疾霎每喊一声,总会有几人倒下,他就这样,一路喊着,一路厮杀,朝着家的方向奔去,留下一路鲜血,一路尸体。
当他冲进自己家的小院时,心情是激动的,也是恐惧的。
“月柔!言儿!芊儿!你们在哪里?!”
疾霎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一边跑遍每一个房间,可是,根本找不到人,小院破落的,仿佛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疾霎的心脏越来越凉,当他终于冲进正堂的时候,抬眼看见的,就是一个灵位,上书“母杜月柔之位”。
这一刻,好几千人没能将他打败,却在看到这个灵位的时候,他连站也站不住了。
追杀过来的人也终于进了小院,疾霎双目猩红,面无人色,一时间,所有的情绪如同井喷一般袭上心头,悲恸、绝望、恨意,让他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嘶声长啸!
浑身的元力暴涌,破烂的衣服激荡开来,头上的束带瞬间崩断,长发如同钢针一般,笔直的冲天而起,原本的满头黑发,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脆弱的房门和墙壁,全都被他如此狂暴的元力哄得粉碎!刚刚冲进门来的护卫,全都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疾霎双眼赤红,眼中流淌着两行血泪,满眼死寂,脸色死白,长发和袍袖不停的鼓荡,宛如地狱修罗,单手拖拽战戟,缓步朝着院中走去,所有追过来的的护卫,在这一刻竟然不敢上前,后面赶来的疾霎和三长老,在看到疾霎我模样时,也都是吓得心胆一颤。
疾霎充满死气的双眼,在看到三长老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众人只看到疾霎突然从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残影,而他的真身已经越过了三长老。
三长老只觉得面前狂风拂面,身体凉飕飕的往里灌风,身体突然错开两片倒了下去,肝肠肚脏掉了一地,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三长老已经被疾雾一戟劈成了两片,甚至,连他身边的疾霎也没发现疾雾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疾霎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跌跌撞撞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逃。
疾霎的声音却从围墙上传来。
“你们杀了我的爱妻和孩子,在我死之前,必然会拉着整个疾家陪葬,疾家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疾霎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是地狱传来的索命宣判。
从后方赶来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在看到疾霎的模样时,全都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