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拉着脸的样子,并没有吓到陆言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给陆言泽讲道理:
“不然呢?我接旨的时候那样……”说着陆言蹊歪着头,将舌头吐了出来,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现在我又这样!”说着,陆言蹊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活蹦乱跳地,哪儿有当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说出去,你信吗?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好了吧?”说着陆言蹊耸了耸肩,俗话说得好,做戏要做全套,要是到时候漏了陷儿,那自己接旨的时候,那堪比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不都白搭了吗?
陆言泽看着小弟摊在椅子上,一副“死也别让我动”的样子的,又回想了一下小弟接旨时的表现,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是病得快要死了……陆言泽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同意:“这个,不吉利……”
也不怪陆言泽如此忌讳,因为陆言蹊的确曾经有过一次病得快要死了的经历,大概是在陆言蹊十一二岁的时候,那段记忆陆言蹊自己是模糊的,但是陆言泽却记得非常清楚,甚至到现在,陆家人还心有余悸。
那一年,陆言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迷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期间无论陆将军和陆夫人用尽办法,都没有办法将陆言蹊叫醒,而宫中的太医被陆府请来了一圈,除了摇头无奈就是束手无策,都说陆言蹊的身体没有出任何问题,但是陆言蹊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太医院院正甚至还说,陆言蹊可能这一生,都醒不过来了。
这可将陆家人急了个半死,要是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就在陆家人都以为真的回天乏术的的时候,陆言蹊却自己醒了,只是醒来之后的陆言蹊,完全忘记了自己昏睡的那一个月,记忆还停留在昏睡之前。
从那之后,陆家人就格外看重陆言蹊的身体,毕竟虽然陆言蹊从小体弱,但是无缘无故躺了一个月的情况,却是头一回。这也是为什么,陆言蹊说自己病得快要死了的时候,陆言泽会是这样的反应。
陆家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陆言蹊就是在那一个月中,内里的芯子,彻底换了一个人。而对陆言蹊来说,虽然一回生二回熟,重生之后虽然不见慌乱,但是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确也是不记得了。
“有什么不吉利的?又不是真的要死了,要是我不‘病’得要死了,我怎么在鬼门关面前大彻大悟?怎么能想通愿意嫁给太子?我总不能就这样,直接出门吧?”作为一个曾经生长在红旗下,学习马克思基本理论以及华国特色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共产主义接班人,陆言蹊表示,装个病有什么不吉利的?做人,要相信科学!
见大哥的脸上虽然还是有些不赞同,却已经没有刚刚坚决了,陆言蹊知道,大哥已经动摇了,于是立马加了一把火:“要是让我在成婚前都别出门了,那我就不是病得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
陆言泽看着小弟一脸“你不答应,我真的就要死了”的表情,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嘛!谢谢大哥!没事的话,好好休息吧,这一身伤,难为你了!”一见陆言泽点头,陆言蹊立马满血复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蹦蹦跳跳地从大哥的房内走了出去。
陆言泽看着小弟蹦蹦跳跳的样子,摇了摇头,有些失笑:自己的小弟,还是个孩子。
但是没一会儿,陆言泽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想到了自己小弟刚刚拜托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小弟,还是个孩子,却要为上位者们的权谋算计,而失去一个孩子该有天真!
此时的陆言泽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不忠”的思想。
而陆言泽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孩子”,才刚走出他的房门,脸上的笑容就带上了一丝嘲讽:
接旨的时候,陆言蹊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只要在接旨之后,自己这么一病,那么就会直接坐实“陆言蹊被逼迫嫁与太子”的事实。
等到自己“病好了”,再表现出愿意嫁给太子的样子,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毕竟人只要在鬼门关走过一遭,那么其后再有什么反常的反应,也不会太过奇怪。谁又能想到,陆家最没有头脑的陆言蹊,从接旨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演戏呢?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陆言蹊都深知一个道理,舆论,从来都是同情弱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无论是谁对谁错,在主观意识上,都会偏袒势力较弱的一方。
即使因为皇权的缘故,人们可能不会说出来,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呢?毕竟上位者,只能管住百姓的口,又怎么管得住百姓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陆言蹊:做人,要相信科学!
安景行:老听你说上辈子,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这件事科学吗?
陆言蹊:emmmm,今天天气不错哈!
第13章 一网打尽
安景行并不知道,有一种黑锅,叫做人在府中坐,锅从天上来。自己在金銮殿上为了不让父皇及静王察觉心思的回答,却硬生生被陆府的人解读成了被逼无奈。
此时的安景行,正在和夏一鸣商讨着什么:
“昨天的那个人,你查到了吗?”夏一鸣姿态随意地坐在安景行的对面,手中把玩着一只玉如意,从夏一鸣此时的状态就不难看出,这两人私下的交情,是非常不错的了。
安景行翻着手中的书,对夏一鸣的问题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问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好奇吗?光天化日之下套麻袋,怎么看都像是街井混混的手段嘛!”说到这里,夏一鸣就止不住想笑,平时安景行碰到的都是死士,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
安景行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对于夏一鸣的说法不置可否:“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女人一样喜欢打听些j-i毛蒜皮的小事?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吗?“
什么街井混混?没有一点聪明才智,能想到套麻袋吗?也不看看昨儿个作案工具,做得多么精巧细致?还街井混混?不可理喻!
此时的安景行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自己的第一反应可是“手法粗糙的蠢货”,今天知道这个方法是陆言蹊所发明的之后,“手法粗糙的蠢货”自然也就变成了“手法精明的聪明人”,要不然怎么能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夏一鸣被安景行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说自己喜欢打听j-i毛蒜皮的小事,转头又问其他事打听清楚没有,这不是自打脸吗?
不过安景行的态度也让夏一鸣知道,昨天的事估计有点猫腻和误会在里面,当即也就不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宫中的消息昨天就传过来了,这不是昨天受到惊吓,晚上就没来吗?你和陆家那小子的婚约,是贵妃提起的,就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答应了。”
让他说,安景行这个太子做的也太憋屈了,在宫中的耳目居然还没有他的多,当然,夏一鸣绝不会承认,这是皇上和贵妃都在提防安景行的结果,也不会承认,更重要原因是自己的父亲,是御林军统领。
“大概是想一网打尽吧……”听到夏一鸣的话,安景行倒没有多大的意外,赐婚圣旨后,他就知道,父皇打的什么主意了,不怪他揣测圣意,而是他那父皇,心思一向都非常明显。
只是安景行一直没有想明白的是,为什么父皇会突然想到了自己和言蹊已经作废的婚约,现在知道是贵妃提起的,安景行也就不再觉得意外了。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凑到了一块儿,想要达到的目的方向又大致相同,能不一拍即合吗?
一网打尽……夏一鸣低声喃喃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没一会儿,夏一鸣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明白了安景行话中意思的夏一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正在悠闲翻书的好友:“前有匈奴虎视眈眈,后有突厥步步紧逼,现在就连鲜卑都有些蠢蠢欲动……这个时候,皇上这是疯了吧?”
说到最后,夏一鸣几乎是低吼出声,显然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算是为了给静王铺路,这个代价也大的太离谱了吧?
“父皇早已有了这个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比起夏一鸣激动的样子,安景行倒是悠闲得很,知父莫若子,二十年了,安景行早就对自己的父皇,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仅仅是因为静王,外祖于陆家有恩,母后在世时又与威远将军夫人交好,即使陆家面上不显,平时对自己也多有照顾。。
更何况,当年外祖辞官归隐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为了明哲保身,竟无一人开口求皇上让外祖留下,唯有陆远将军的父亲,当时的威远大将军,从朝堂上挺身而出。自从那时开始,恐怕父皇就对陆府多有不满了吧?
一个是想要收回其手中兵权的武将,一个是不让自己喜欢的储君,放在一起一块儿解决,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就这么看着?”夏一鸣有些不敢置信,即使现在西元第一大国的地位比较稳固,但是任谁都能看出这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若不是威远将军府还在,若不是陆家军镇守边关,让邻国有所忌惮,那会有西元国现在的高枕无忧?
“不看着还能怎么办?”安景行靠在椅背上的动作换也没换一下,随手将手中的书向后翻了一页,“你觉得,我说的话,能算数吗?”
听到这话,夏一鸣一噎,没错,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能保得住陆家?想到这里,夏一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提起了陆家,夏一鸣倒是想到了一件比较蹊跷的事:“听说……陶行知从陆府回去之后,皇上在御书房发了好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