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下后,吃食很快就呈了上来,将两人面前各自的长食案完全摆满。
刘贤坐在主位上,她笑容满面地对居下位的梁珏说道:“六郎喜欢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
用膳的只有两个人,服侍的婢子却有十几个,梁珏要是想尝哪道菜,只需示意一下,自有侍婢从盘碟上挟到他的碗中。因为那张食案太长,如果梁珏想要自己动手去挟,反倒不方便。
然而那些吃食在灯光下都显得颜色暗沉,有些更是一团糊烂,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浮生一度跟着他进了小楼,此时已将摆在案上的食物都看了个遍,啧啧赞叹着为梁珏介绍:“y-in城公主对你可真好!光是饭就有三种,有顶喉咙的粟米糙饭,有吃了容易放屁的豆饭,还有既弹牙又塞牙的菰米饭。你只喜欢吃纯大米饭?这个真没有。再看看r_ou_类,有煮到稀巴烂没有一点香味的r_ou_羹,有咸r_ou_脯,也就是腊r_ou_,这个时代还不懂如何炒r_ou_,别皱眉,平民百姓还吃不起r_ou_呢。青菜也有,水煮菘菜,不放油,保证健康!还有汤,大酱汤,跟你以前吃的韩国料理差不多……”
这特么叫他怎么吃?!
作为一个对饮食品质有要求的人,梁珏瞬间对满食案的饭菜都没了兴趣。
然而不吃是不行的,他总得填满肚子才有力气应对在这个朝代的生活。于是他示意侍婢将菰米饭、腊r_ou_、青菜和大酱汤移到自己面前,第一口吃的是腊r_ou_,刚入口他就差点吐了出来:这r_ou_居然是苦的!
浮生一度假惺惺地说:“哎呀,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时代的盐可不比后世那么精细,现在只有纯度很低的粗盐,腌起r_ou_来难免会有一点苦味,多吃几口你就习惯了。”
梁珏十分悲愤,他怎么就被投送到这个要啥没啥的朝代?虽说他是帝国公主最宠爱的男宠,但只怕后世的普通百姓养的一条狗吃得都比他好。
他只好放弃r_ou_类,勉强吃了几口饭和青菜就停了箸。
一个肥胖妇人凑上前来,笑着自我介绍道她名叫花姆,然后频频向他劝酒。
花姆乃是y-in城从宫中带出来的老人,专门为y-in城做些腌臜事,她先前已在酒中下了药,以助y-in城今夜之兴。
梁珏不知就里,他想着这个时代的酒的酒精浓度应该不高,喝几杯不会误事,因此在花姆的劝进下,连接喝了好几杯酒。
清凉的晚风吹进屋内,正是夜凉如水的季节,然而梁珏却感到越来越热,不知不觉就伏在案上。
他昏昏沉沉的,浑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怎么会这么热?空调坏了吗?真不该贪便宜买二手空调,总是用几次就坏,电器维修店的老李也黑,维修费攒下来都可以买一部新空调了。
刘贤眼见梁珏如此形状,心中暗喜。花姆嘻嘻一笑,道:“还请公主先上二楼,我这就送六郎上去。”
y-in城欢喜地点点头,扶着侍女的手上楼去了。
此刻梁珏觉得自己像是在火上烤,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无穷无尽的热与燥,烧得他意识模糊,听不清也看不清。
过了片刻,花姆指挥两名侍女将梁珏扶起走上二楼。
晚风吹到梁珏的脸上,给他带来一丝清凉,他突然感到自己身轻如燕,似乎就要乘风而起扶摇直上,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如此强烈,他呵呵地笑起来。
花姆转头看看梁珏的样子,得意而又嘲讽地一笑,心想:y-in城平日里就会耍威风,真是一个空心Cao包,连这点小事都要我出面解决。
她吆喝道:“你们两个,扶着他走快点。”
二楼的房间内铺着软绵绵的金丝红锦地衣,悬着玲珑剔透的珠帐,榻上设的是鸳鸯戏水的绫褥,富贵中透着喜庆。y-in城公主已打扮停当,此时端坐在榻上,身上穿着暗金丝孔雀纹襦袄配石榴红裙,头上c-h-a着赤金双绞凤钗,华贵之气逼人而来,精致的桃花妆细细地晕在脸上,望上去就像是一脸娇羞。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只怕会以为自己进了一间新房,刘贤便是那新娘。
侍女将梁珏扶到榻上,让他躺下,脱了丝履。花姆便站在一旁,对y-in城公主说道:“六郎已吃了酒菜,要发散些才好,适才我已着人扶着六郎走了一路,如今应该正是时候了。”然后凑过去,低声在y-in城耳边说了几句。
刘贤一边听一边转头看看卧在自己身旁的梁珏,一张皎如白玉的脸此刻全是艳红,如远山般的俊秀双眉蹙在一起,双眼紧闭,口中发出好听的喘息,仿佛已然动/情。她越看越爱,直恨不得倾刻间便与这玉人儿揉作一团。
鎏金双雁铜油灯发出的灯光很是明亮,花姆服侍着刘贤将她的襦裙除下,又脱了梁珏的袍子,便出了屋,将门虚虚掩上,站在门外以候公主召唤。
刘贤望望只着雪白中衣的梁珏,只觉得口干舌燥,她想到方才花姆说的种种尽情尽兴的方法,饶她经历过十余名男宠的服侍,听了都有些脸红。
梁珏此刻正在一场绮丽的梦镜中流连。在梦中,他是一名能够御风飞行的仙人,穿着长袍飞到了一座缥渺的仙山,山上有香味扑鼻的奇花,有飞溅着琼玉的瀑布,有口吐人语的仙鹿,更有好些美貌的仙女。
仙女们或丰艳多姿,或纤腰楚楚,一见他便欢笑相迎。有人为他倒酒举杯,又有人给他捶背捏肩,端的是艳福无边。
其中一名仙女最为大胆热烈,竟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露出姣好的胴/体,两条粉臂向他交缠而来,口中犹唤着“玉人儿”。
梁珏在这一刻情/欲高涨,任由那仙女为他解开中衣,露出胸膛,下/身已然十分不堪。他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看清那位热情仙女的面貌。
粗黑的八字眉!像金鱼一样外翻的泡泡眼!
“啊!”梁珏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有如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淋下,他的神志瞬间清醒了不少。
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缥渺的仙山与美貌的仙女?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眼前之人便是那个又老又丑的y-in城公主。
刘贤见梁珏原本还是一脸陶醉的样子,忽然间双目大睁,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忙将身子趋前道:“六郎可是做恶梦了?不怕,我在这里。”说着便伸长双臂将他的身子拉起,把他的头揽过来,按在自己的胸上。
依花姆所说,如此做来必使男人更加难以自制,兽/x_ing大发。
此刻刘贤身上仅着一件彩绣并蒂莲绢织亵衣,因她爱香,就连亵衣也常年熏香。梁珏鼻间闻到的是浓郁到差点令他打喷嚏的香味,眼睛看到的是y-in城公主颈项上松驰的肌r_ou_,脑中再无半点旖旎之思,然而下/身却不知怎地,仍然兴奋得很。
刘贤睁大眼看到梁珏中衣底下的情形,心中得意,双手摸索着便想除去他的衣服。
清白即将不保!
梁珏大惊,连忙伸手相抵,慌乱之中一只手无意间击在刘贤的臀上。
刘贤以为他想玩什么新鲜花样,睨了他一眼,格格一笑,腻声道:“好个玉人儿,原来你也是个表面正经的。”说着身子往前一扑抱住了他,两人在榻上滚作一团。
此时两人俱都半/裸,梁珏的身体被她抱住,肌肤不可避免地与她相摩擦,那种燥热感再次席卷全身,几乎焚尽了他的理智,他想撕碎自己的中衣!他想把她压倒……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花姆的声音:“郎主,郎主您……缘何深夜到此?”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花姆的声音又大,屋内的两人听得真切,瞬间都停了动作。
班始来了!
有如一盆冷水劈头淋下,梁珏吓得立即清醒过来,他慌乱地起身,一把将刘贤推开,抬头看见自己的袍子挂在榻侧屏风上,连忙劈手扯过,将自己胡乱包裹起来。
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样子,以后在他面前就再也无法做人了。
转头看看刘贤丝毫不动弹,忙又从屏风上扯过她的襦袄,披在她的身上。
这时屋外的花姆又说道:“公主已经歇下了,郎主不如改日再来……郎主,郎主您不能进去……哎哟!”听声音似乎是她拦在班始前面,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紧急关头,梁珏的脑子恢复了理智,快速转动了起来:这个时间,班始到这里来做什么?捉j-ian?他望望刘贤,再看看自己,两人都衣不蔽体,确实非常符合“j-ian/夫/ y- ín /妇”的设定。
也就是说,再过片刻,他就会死于班始的剑下!
怎么办?
梁珏的心剧烈地跳动,他慌张地转头四望,想要在室内找一个藏身之处,然而此间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榻一案外,就只有一扇屏风与一个小彩柜,根本无处可藏。
刘贤见他如此惊慌,哼了一声,挺了挺胸:“怕他做甚?玉人儿,你别慌,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样。”
梁珏简直想冲这个白痴公主咆哮:什么叫不能拿我怎样?他会把我刺上三十六剑再弄死你知不知道?!
第6章 机变
正当这一对“j-ian/夫/ y- ín /妇”各有各思想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班始一步一步地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件深碧色的长袍,脸上此刻尽是寒霜,怒火从一双湛然有神的眼眸里直直s_h_è 出。
梁珏恨不得自己立刻变作一个隐形人,别让班始看到,但见他手中并无兵器,心中总算稍稍安定了些。
刘贤见班始如此模样,非但不心虚,脸上反而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真是稀客呀,往日想请中候都请不来,今日怎么不请自来了?”
班始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刘贤或梁珏身上,他将室内摆投细看了一遍。只见自己素来珍爱的那架两扇墨书屏风被随意地推倒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扇俗艳的蝶恋花彩屏;以往自己常用的青瓷茶碾、茶杯与瓜棱洗口执壶被扫在案几的一边;最要命的是,那幅原本挂在墙上的由祖父亲笔所写的横卷此刻竟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