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爹这次酒醉怕是没到明天是不会醒了,管事和谢虞说道:“老爷得有好几年没这么开心喝过酒了吧。”也不管傻少爷明不明白。
谢虞待了一会儿,才和小常离开,来到燕脂阁,专心研究起桃香究竟有哪些香。有几味,不用小常的鼻子,谢虞都能闻出来。
白芷、青桂、j-i舌香、柑橘皮、桃花瓣、滑石粉和米粉,这是几味主要的东西,再加上若干调和剂,可若单单只是这几味,又不会有如此缠;绵的柔香。小常管不住手,挖了一点涂在手背上。小常的手背上原有一条淡淡的细痕,是幼时破了皮留的痕迹,用桃香抹了上去,缺遮掉了印记,反而有微微的薄红。
看来,桃香最主要的还是遮瑕之用,以此抹于脸颊,可色泽红l润,又兼而有香气飘飘。
小常嗅了嗅,他能闻出东西来,可这几样,小常并不认识。
“我不知道我闻到的香对应的东西叫什么。”小常苦恼,谢虞倒是知道,可他闻不出来。
“来。”谢虞拉着小常走到香阁,这一面墙的柜子里用小阁分开的就是谢老爷存放的各种香料。
“你不会要我一个个闻过去吗?”小常晕厥,这小格子有好几千个呢。
哐!小常被敲了脑门,谢虞心里摇摇头,这个傻孩子,明明有时候挺聪明,坏主意一个接一个,怎么有时候就这么傻乎乎呢。
“类类分好的。”杂七杂八放,就是谢老爷自己也找不到东西在哪里,这些香料的存放都有讲究,哪味香放哪一行,都是按类别的。谢虞在柜子前来回找了三圈,指着三列,让小常一一闻过去。
“真的在这里?”小常狐疑。
“嗯。”他的鼻子虽然闻不出到底哪味,大致还是能分辨的。
小常只好一个格子格子去闻,闻多了,满鼻子满脑子全塞满了香味,昏昏沉沉。“傻子,你不会说错吧,我闻了很多了,没有啊……等等!”小常停下来,在最顶上一格停住,他捡了一点里面的东西给谢虞。
“应该是这个。”小常抹一把汗,柜子太高,他爬上爬下好累。
拿给谢虞的是一段棕黄色干枯如树根的细枝条,散发的香味很特别,有点像沉香,却比沉香要清淡许多,这种淡不是浓度的淡,而是能让人脑中清醒的清淡。
“非木。”谢虞抬头看了一眼格子上的名字,又是一种他在现代社会没见过的东西,看来又能解锁一样了。谢虞正准备带小常进实验室收录信息时,小常却不知在他仔细观察时跑哪去了。
“小常。”谢虞唤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心忽然一凉。此时已是夜里,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房间里点着几盏蜡烛,昏黄的烛光让谢虞不至于瞎了眼睛。但蜡烛的光芒有限,在照不到的地方,藏满了浓墨一般的黑色。
谢虞看不清。
去哪里了?他没听见小常离开的声音,还在房里。
“久久”出来。
没有回答,谢虞的心沉得像黑夜里的死水。烛火忽得一灭,谢虞陷入一片漆黑当中,迷失了方向。
一息之后,火光才重新亮了起来,小常笑嘻嘻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谢虞脸色黑沉,小常的笑容渐渐僵了。他从来没见过谢虞这么可怕的脸色。
“喂,傻子,你不是吓傻了吧,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小常慌乱地道歉。
谢虞没有接话。那一刻,他真的害怕了。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黑暗之中他找不到小常。
谢虞赌气地把非木放入怀里,不准备和小常说话。
从来单身的谢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小常要抓着他胳膊,被谢虞甩开,谢虞三两步走得很快。
小常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委屈地想掉眼泪。
讨厌鬼。小常冲上去,撞在谢虞背上,两人双双滚落在地。
“你?”撞他做什么?
小常张牙舞爪:“打你!”
谢虞心里叹气一声,刚才莫名的气烟消云散。和这傻孩子怄气,也亏得自己现在是二十岁的身体,否则说出去丢脸。
谢虞正想要小常站起来,忽然见到离地面最近的那个柜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图案。三片叶子,一朵小花,图案是凹起来的。谢虞好奇地伸手一暗,沙沙的推门声响起。
在谢虞和小常身后,出现了一条密道。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蓝屏了一下QAQ,这本希望能赚个电脑钱,破电脑三天两头黑屏蓝屏,用的战战兢兢!
第24章 五人
一条密道突现在二人面前,往里看去,深邃幽暗,连小常也看不清楚。
谢虞提出:“看?”进去看看?
“好。”小常站起来,取了蜡烛,挡在谢虞面前,抢先一步:“你眼神不好,我先进去。”
被人主动保护,这感觉还真是奇妙,还是个比他小的少年。小常一只手举着蜡烛,一只手牵着谢虞,走得很慢很稳。这时候的小常脱去天真,显出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之感。
“别盯着我看啊。”小常五感敏锐,便是黑暗之中背后的眼神,也能感觉得到。
“这种路我走得多,有经验的。”师父训练他们敏捷、平衡与轻l盈,时有这种走夜路的课,还常常是凶险的山路,有一次甚至半夜走跨悬崖的钢索。那时他还年纪小,脚步不稳,差点从悬崖摔了下去,至今心有余悸。
比起那些来,这只不过是条黑了点的楼梯而已。
“到头了,前面有条路。”
走下楼梯,便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这里面竟是个地下室,看机关的位置,应该是谢老爷所安置的,否则不会是在放香料的格子。不然谢爹天天翻动,迟早会发现机关。
谢虞一次只说一两个字:“前。”此是为避免结巴。
一直往前走了几十米都没到尽头,两人几乎以为这条路要永无尽头的时候,出现了分叉,一左一右两个小门。
“只能走右边。”小常仔细观察过之后回答,左边的门推不开,而右边的门推开后,有一仅仅宽一尺半不到高六尺的空间,两人胆子大,挤了进去。
敢进去也是出于谢老爷造的密道这个前提,谢虞相信,谢老爷并不会弄一个满是危险机关的房间留在谢府。空间狭小,一人或许宽裕,但两个人就只能紧贴着对方才能站住。
“傻子,这里有另一个出口,不过要打开机关,等等。”小常扒拉了几下,竟然把面对密道的另一边石墙上扣下一块两寸长一寸宽的砖头,透过石砖往外看,竟然是谢老爷的书房。
原来从燕脂阁的密道口可以直接到书房来,小常正在寻找石门打开的机关时,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开锁声音。有人来了!小常连忙吹灭蜡烛,避免烛光透过洞口l暴露二人。
谢爹喝醉了,不会是他。听这个声音,应当不是原钥匙,而是用工具在撬锁。两人出不去,干脆躲在里面探听情况。
谢虞和小常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趴在洞口看,可洞口视线问题,小常看不太清楚,谢虞又是个睁眼瞎,两人只能听到翻动的声音。
来人在房间里左右翻动,不过片刻,忽然书房外又有动静。房中人被惊动,连忙四处躲藏,最后藏在了谢老爷放在书房偶尔休息的床底下。
又有人来?
这次的来客只在门口,并未进门。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响起。小情人偷会的柔情密语,谢虞忍不住举起手捂住小常的耳朵。非礼勿听,阿弥陀佛。
小常的注意力很快从屋外的对话转移到了耳朵上。实在是……实在是太热乎乎了。耳朵上的热度从耳根像病毒一样蔓延,一直传染到了颈部。可小常忘记了,谢虞的手可是偏冷,一点儿也不热乎,热的是他的心。
等谢虞终于松开,小常怅然若失。
屋外偷会的两人互诉衷肠了片刻钟后,被院子外的脚步声惊吓住,双双松开了手。有人来,怎么办?被发现就死定了。冷汗直流的二人急得像热锅的蚂蚁,正是无头苍蝇乱窜之时,一不小心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竟然是开着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既惊又怕。除了谢老爷在的时候,其他人不得擅自进入,而且书房一直上锁,谁开的?院外推门声逼近,来不及多加思考,两人果断闯进了书房,关上门,找寻躲避的场所。
躲哪里?躲哪里?二人焦头烂额,最后看到床底,一头扎了进去,和先前的“客人”撞在一起。第一位客人差点尖叫一声,被后来者一把捂住嘴。
三个躲在床底的人屏住呼吸,他们都听到有人推开房门进来了。
又是谁?幽黑之下,几人各怀心思。没想到因为谢老爷酒醉,今天绝不会再到书房来,竟然引来这么多不速之客。偷会的小鸳鸯没有想到,他们只是因为书房重地不会有旁人在,才敢私自在此偷会,哪知怀揣心思的远远不止他们。
两人的把柄怕是要落在对方手里,可换句话说,对方何尝没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此事爆出去,他们谁也不会有好结果。他们已经互相认出了对方。
隐隐绰绰之中,只能看出第四位客人的一个影子,他身穿黑色夜行衣,实在分辨不出是府中的谁。第四位客人进来之后,依旧沿着第一个人的轨迹翻箱倒柜,一翻无果,这位客人重重地捶了下桌子,扬长而去。
小常耳朵一动,听到一声微小的声音。什么东西从不速之客身上掉了下来。
人虽走远,但床底下的人依旧谨慎,谁也不敢先出去,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人。谨慎是有好处,不出片刻,又来一位客人。谢虞腹诽,这些人都赶今天扎堆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