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言蹊与陆言泽交谈的时候,陆远与万俟律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动手了。
“两位将军友谊切磋,点到即止即可。”见两人准备动手的架势,陶行书终于上前一步,传达着安睿的指令。
安睿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自然是巴不得陆远能够折损在此,但是大局终究大过了私心,若是西元第一名将在西元被来使斩落下马,到时候丢的,可不是陆远一个人的脸,而其他国家也会以为西元无人,届时边境恐怕也会不得安宁。
也因此,安睿不得不让陶行书提醒场上的两位,点到即止。
“哈哈哈,万俟律,你放心,皇上发话了,本将一定手下留情!”从陶行书口中说出来的话,与从安睿口中说出来差别不大,陆远领命后,还不忘讽刺一句万俟律,当即也被万俟律嘲讽了回来。
而后,两个人便不再多话,专心地交起手来。陆言蹊颇有兴致地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两个人,陆远与万俟律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将,手上的功夫都不弱,一时间竟然难分上下。
第66章 不懂规矩
就在陆言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老爹和万俟律你来我往的交手的时候, 木可查和木阿朵两兄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安景行旁边。
“太子妃殿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木阿朵发现,不仅是陆言蹊,陆言修和陆言泽脸上也是一派轻松,甚至三人时不时还在交流着什么, 似乎对场上的比试没有丝毫兴趣, 与四周紧张的西元官员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元的官员们现在的确非常紧张, 即使是极度讨厌陆远的人,此时由衷地希望陆远能够将万俟律打个落花流水。这恐怕就是西元人奇怪的心理吧,自己关上门来怎么闹怎么斗都行,但是外人若是想要欺负谁, 那就别怪咱们一致对外了。
但陆家人此时的表现又显得极为反常,不相关的人都这么紧张, 怎么作为陆远的儿子,他们还有些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紧张什么?皇上已经说了,点到即止,所以不用担心我爹会将万俟将军怎么样。”若说狂妄自大, 陆言蹊与陆远简直是如出一辙,现在场上的两人明明是平分秋色难分上下,可到了陆言蹊嘴里,似乎就成了陆远在压着万俟律打似的。
而陆言泽和陆言修两人,也一脸“小弟说的都对”的表情, 让木阿朵突然没有了和陆言蹊交谈的欲望。
其实陆家三位公子能这样淡定,原因无非是发现了陆远根本没有尽全力而已。也是,杀手锏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关头使用, 仅仅是一个切磋而已,将所有底牌用出来,简直愚不可及。同理,万俟律应该也有所保留,所以陆家人完全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好在安景行还是比较“懂事”的,拍了拍陆言蹊的脑袋后,略带歉意地看向木阿朵:“二皇子有什么事吗?”
“皇兄与本王对太子殿下安排的住所很满意,只是这几日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太子殿下,今日赶巧,就想来向太子殿下道个谢。”木阿朵笑着拱了拱手,与木可查的寡言少语不同,木阿朵可以说的上是长袖善舞了,所以这两兄弟在外面,基本都是木阿朵发言。
“其实都是太子妃给的建议。”安景行并不揽功,无论是在阿史那思云姐弟俩面前,还是在万俟律的面前,亦或是现在木可查兄弟俩的面前,对陆言蹊的功劳直言不讳,甚至坦言得到了陆言蹊的不少帮助。
“多谢太子妃殿下。”木阿朵闻言,从善如流地向陆言蹊点了点头,心中却对陆言蹊的地位做出了重新的评估。
来之前就听闻西元男妻的地位不高,木阿朵本以为陆言蹊也是如此,但是现在看来,与自己的预想有些偏差了。
“二皇子言重了,言蹊只是恰巧知道罢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陆言蹊心中对木阿朵并不非常喜欢,但木阿朵笑脸以对,陆言蹊自然不会对木阿朵恶言相向。
木阿朵也是一个非常会聊天的人,三言两语就和安景行搭上了话,此时,场上交手的两个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却谁也不想放弃,让一旁观看的人热血沸腾,即使是在场的文官,现在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交手。
木阿朵看着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场上切磋的几人,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听闻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妹妹?”
“是的。”对于这个问题,安景行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皇妹是西元国唯一的公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当是木阿朵想要找一个话题的开头。
但原本还在关注着自家老爹行动的陆言蹊却立马回过了神,安景行不知道,他却是了解上辈子发生了什么的,这辈子谁都休想打景卿的主意!想到这里,陆言蹊脸上的神情不变,却在暗中提高了警惕。
果然,听到安景行的确认后,木阿朵状似无意地问着:“说起来,五公主也快成年了吧?“
西元的四皇子逍遥王今年已经十八了,女子十六岁及笄便成年,木阿朵会这样想也属正常。陆言蹊听到这话,拳头握了握,却也没说什么。
此时安景行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没有,皇妹年幼,还是个孩子,及笄,还有几年。”
提到安景卿,安景行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本就温雅的其实变得愈发地暖人,毫不掩饰地宣告着自己对这个妹妹的喜爱。
“哦?还有几年?不知五公主芳龄几何?”木阿朵听到安景行的话,顿了顿,本以为刚刚安景行会直接说出安景卿的年龄,谁知道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此时陆远与万俟律的交手已经进入了结尾的阶段,估计是发现双方都没办法耐对方何,都准备收手了。安景行也收回了不少精力,对木阿朵这个问题有些不喜,却也没有表露出来,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自己太子妃熟悉的嗤笑声。
“嗤——”
陆言蹊这一声嗤笑音量不小,而因为陆远与万俟律停手收回注意力的西元官员们也听到这这一声嗤笑。
此时,西元官员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哪个不要命的又惹到这个小魔王了?
不怪他们这么想,而是这一声嗤笑,太过于耳熟,甚至成就了季幼怡的噩梦:当初太子大婚,二拜高堂之时,不正是这一声嗤笑,让贵妃娘娘下不了台了吗?
一时间,西元的官员们都向陆言蹊的方向望了望,离得近的甚至向外面退了退,生怕战火会波及到自己身上。木阿朵如此长袖善舞之人,怎么会没察觉到周围投来的若有似乎同情的眼神?再看到西元官员们的小动作,心中腾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木阿朵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陆言蹊的声音:
“你们外邦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陆言蹊的这句话,可谓是将三国使者都得罪了个遍,一时间,场上都寂静下来,阿史那姐弟俩和刚与陆远交手结束的万俟律也看了过来。
站的比较远的安睿与季幼怡等人没有听到陆言蹊的那声嗤笑,却清楚地听到这陆言蹊后面的这句话,一时间,也抬眼忘了过来,安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平时陆言蹊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对着外国使臣,说话怎么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太子妃何出此言?”见到其他人的反应,即使是脸厚如木阿朵,现在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他也的确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陆言蹊就突然发难了?
刚刚来的时候,木阿朵就察觉出来了陆言蹊对自己的爱搭不理,但也没有多想,本想着依照自己的身份,即使陆言蹊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如何,谁知道陆言蹊会这么不讲究?
“何出此言?前几天万俟将军进京的时候,殿下已经言明,无事莫要打听他人家中家眷,特别是女眷,二皇子当日就算没来,后来京中的风言风语也应该听过,二皇子莫不是耳目闭塞到这种地步吧?”陆言蹊说得这倒是实话,这几天关于当初安景行在城门对万俟律说的话,还被京中百姓所津津乐道。
不过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一来万俟律是武将,本就不拘小节;二来万俟律头一次来西元,不懂西元的规矩也说得过去;三来陆言蹊身为男儿,这方面的束缚自然少得多;四来,陆家本就与万俟家有怨,万俟律当时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件事被京中百姓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所说了这么长时间,即使当初木阿朵两兄弟不在,后来也是应当有所耳闻的。
“自然是听到过的。”木阿朵听到这件事,还笑了好长一段时间,感慨这安景行也不像表面上这么儒雅无害,但这句话一出口,木阿朵就察觉到了不对,自己听过,但自己刚刚的行为可不是这样表现的。
果然,陆言蹊听到木阿朵的承认后,唇角勾了勾,向木阿朵逼近了一步,音量不减:“既然二皇子听过,刚刚又何故一再打听公主的事?二皇子问问在场的人,家中女眷的年龄,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口打听的吗?”
陆言蹊此话一出,西元的官员们恍然大悟,当初陆言蹊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要将公主殿下接到身边,现在这位二皇子却拿公主做筏子,难怪陆言蹊要生气了。
而后,官员们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打听别人家女儿的年龄,说白了就是起了求娶的心思,但是公主今年才十三岁,看起来也才十一岁左右,即使是在女子成亲普遍较早的西元,这个年龄也是小了点的。
“太子妃应当是误会了——”木阿朵在感受到西元官员们的目光后,叫苦不迭,脸上的笑容却不敢消失,正准备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被陆言蹊堵了回来:
“什么叫误会?二皇子提起公主,殿下说还是个孩子,及笄还有几年,意思是让你住口别问了,结果二皇子张口就问五公主芳龄几何,姑娘家的芳龄,是能随便打听的吗?”看着脸带微笑的木阿朵,陆言蹊的怒气更甚,景卿只是一个孩子,木阿朵这样的司马昭之心,为何要用到景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