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初,我执意不愿接旨,二哥当如何?”虽然这个问题是由陆言蹊问出口的,但是陆言蹊却知道答案,因为早在上辈子,二哥就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果然,陆家两位兄长听到这话,都沉默了下来,脸上不赞同的神情也渐渐消失,在心中想着这个问题:若是当初小弟执意不愿嫁与太子,他们当如何?
而好不容易脱身准备来责备小儿子的陆远也停下了脚步,这件事不用陆远设想,他已经做过了。
若不是当初被小儿子阻止,他定会抗旨不尊,拼着一身功名不要,也会进宫和皇上讨个说法。因为感同身受,才更能体会刚刚陆言蹊的想法,一时间,原本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安景行原本也打算说什么的,却在听到陆言蹊的这句话后,同样陷入了沉思:若是当初言蹊执意拒婚……安景行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愿意设想这样的可能x_ing,只要一想到太子府中没有言蹊的场景,呼吸竟然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明明,言蹊才到太子府两个月。
“噗……好了,不过是假设,一个个表情这么严肃做什么?”见两位兄长和景行一瞬间沉下来的脸色,陆言蹊忍不住笑出了声,缓和着几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虽然刚刚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还有不少人在关注着陆言蹊的行为,现在看到陆言蹊的这一笑,都不由自主地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还那么盛气凌人的一个人,此时竟然能笑得这么温和,一时间,人们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今*你这么做,恐怕真的将贵妃彻底得罪死了。”陆言泽依旧有些忧心,就是木讷如他,此时也能感受到季幼怡投注在小弟身上那恶毒的视线,却在将这句话说出口后,总觉得哪儿有些别扭。
果然,陆言蹊立马解答了陆言泽的疑惑:“就算没有今日这么一遭,她又何尝不是视我为眼中钉r_ou_中刺?”
没错,在安睿和季幼怡眼中,只要和安景行沾边了,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也错!
“况且若是没有得到暗示,木阿朵能问出那么不合时宜的话?若是今日不言明,来日皇上和季幼怡直接将事情定下了,咱们就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了!”说到这里,陆言蹊的声音就免不得变得有些骇人。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季幼怡将事情捂得死死的,最后还是在木阿朵兄弟俩走时的送别宴上,才公布了景卿和亲的事。
那时婚书和国书已下,若强行拒绝,就是挑起两国争端,到时候天下的文人唾沫都能将人淹死。届时人们不会管景卿多大,只会觉得景卿身为公主,享受了皇家的身份,就应该承担皇家的责任,此时国家有需要,景卿就必须去和亲!
上辈子景行在知道了消息之后,一直再替景卿奔走,最后还是只能亲手将景卿送入匈奴,原本是想着日后有机会,就将景卿接回来,谁知道……
想到这里,陆言蹊闭了闭眼睛,不愿再回想,左右,这辈子,景卿不会再被送去匈奴和亲了。
陆言蹊的话,让安景行心下一凛,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文人一张嘴,能做多少事,父皇能够忍他到现在,除了制衡之外,不就是因为外租在文人之中留下的清名吗?
“那你接下来?”陆言修见到小弟的神情,就知道小弟绝不会善罢甘休。
小弟的确是极少将外人外物放在心中,但是这护短的x_ing子,却与陆家人同出一辙,此时见陆言蹊的眼神,陆言修就知道此事没完。
“接下来?嗤——”陆言蹊说着嗤笑了一声,此时陆言蹊的嗤笑可以说是非常具有代表x_ing了,即使是陆家的两位兄长,听到后心下也颤了颤:
“和亲的公主没了,总要有一个人顶上不是?”陆言蹊语气森森,谁说他刚刚让季家女儿去和亲说的是玩笑话?在关于景行与景卿的事上,他从来不开玩笑!
“这件事恐怕不好cao作。”陆言修一听这话,就知道了陆言蹊的打算,但依照季幼怡刚刚的样子,说什么也不会让季家的女儿去和亲的,若是言蹊坚持,不要到时候原本的目的没达到,反而害了其它勋贵家的女儿。
就算陆言修不知道与匈奴的和亲会有什么猫腻,但从刚刚小弟提到季家有适龄的女儿,季幼怡那副恨不得将言蹊扒皮抽筋的样子,也能让他们看出了一些端倪,若仅仅是因为匈奴环境不佳,季幼怡绝不会是那副神情。
“事在人为。”陆言蹊意味深长地说了四个字,这件事的确不好cao作,但也要看是谁来cao作,对其他人可能是难如登天,但对他来说,只不过有些困难罢了。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陆言修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恐怕还要担心,但是自己这个小弟,一向都是领的清的,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现在竟然是这样信誓旦旦,自然是已经想好了计划。
而刚刚准备来教育小儿子的陆远,在此时已经悄然而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这个小儿子了,以前他总觉得言蹊天真烂漫,是几个儿子当中最藏不住心事的,后来从夫人口中得知并非如此,也还是将言蹊当成一个孩子。
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岔了,言蹊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甚至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已经给不了言蹊多少帮助了。
“谢谢。”安景行回过了神,走上前来握住陆言蹊的手,良久后,才哑声说出了这两个字。
刚刚木阿朵问景卿的年龄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木阿朵好奇心盛,毕竟谁能想到,木阿朵能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起心思呢?
直到后来安景行看到木阿朵的神情,季幼怡的表现,才知道他们内里竟然已经有了这么龌龊的想法。若不是有言蹊在,他恐怕已经掉到了坑里。
“景卿也是我的妹妹。”谁知道听到安景行的这句“谢谢”,陆言蹊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转头瞪了安景行一眼,这个人想什么呢?他们俩的关系,还用得着道谢吗?
看懂陆言蹊的眼神后,安景行低声笑了笑,没错,他没看出来,但是他有言蹊啊:“那夫人有何打算,可否告知为夫?”
“当然!”陆言蹊说着,将脑袋凑到了安景行耳边,用手遮住自己的侧脸,嘀嘀咕咕在安景行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怎么样?”陆言蹊说完,扭头看着安景行,眼神熠熠生辉,身后隐形的尾巴也一摇一摆的。
“不愧是孤的太子妃,就是智勇双全。”安景行低声笑了两声,毫不吝啬着自己的夸奖,通过这段时间,安景行也看出来了,言蹊就是这样的x_ing子,有点小爱出风头,像个小孩子似的。
果然,听到安景行的夸奖后,陆言蹊的耳根红了红,却强装骄傲的样子,昂了昂头,肯定着安景行的夸奖:“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太子妃!”
还在为陆言蹊的想法忧心忡忡的陆家两位兄长看着小弟和安景行的互动,再听到言蹊最后这句自豪的话,一时间失去了替小弟cao心的想法,心中同时划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弟弟算是白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睿:我是皇上!
安景行:我有太子妃!
季幼怡:我是贵妃!
安景行:我有太子妃!
安承继:我受宠!
安景行:我有太子妃!
陆言蹊:怼谁?说话!
第68章 意外
“小弟你这样, 我总怀疑贵妃哪天会弄死你。”见两个人腻歪完了,陆言修才压低音量说了这句话。不怪陆言修这样想,而是陆言蹊这两个月以来的行为,换做他是季幼怡, 他也会想要早点把小弟给弄死的。
“二哥也不用怀疑了, 他们不是已经做了吗?若非如此, 又怎么能对我一忍再忍?还是不因为不想和‘死人’斤斤计较?”谁知道陆言蹊听到陆言修的这句话,立马嘲讽一笑,看了季幼怡一眼,眼带深意。
陆家两位兄长和安景行听到这话, 一同想到了当初陆言蹊带回家中的那粒药丸,以及当时清和看到药丸所说的话。没错, 皇上和贵妃不是“会”而是“已经”要害死陆言蹊了!想到这里,几人的眼神深了深,表情竟然异常地相似。
不得不说,陆言蹊也的确是安睿和季幼怡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说起来,安睿骨子里的怂气,就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没有消失殆尽。
安睿想除掉陆家,却不敢和陆家正面对上,忌惮着陆家的威名与百万陆家军。也因如此, 不仅是陆家,就是陆家的陆言蹊,他也不敢直接强硬地对待, 所以只要每次陆言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能让安睿哑口无言。
而安睿能够忍陆言蹊这么久,无非是想着陆言蹊快死了,不想和一个马上就要死掉的人斤斤计较。况且等陆言蹊一死,安景行与陆家斗起来,还是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才能让陆言蹊一步又一步地逼近,让他们节节败退。
“说起这个,倒是今天安承继似乎有些不对劲?”陆言蹊说着抬眼一扫,就看到了安承继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
若说是以往,自己这么对季幼怡,安承继早就炸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淡定?而且看安承继的样子,心思明显不在春猎上。
“的确有一些,今日小心一些。”安景行闻言,也想安承继的方向扫了一眼,同样看出了安承继的心不在焉,当即在心中就提高了警惕。
“我怎么觉得,你们相对来说还比较安全呢?”陆言修看到安承继的表情后,心中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这股预感,却明显不是因为小弟而起。
按照安承继与安景行的关系,若是今日真的打算对安景行下手,那么绝不可能是现在这幅左右摇摆的样子,更应该比较高兴才对,安承继现在的表现,反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