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花羊]续断 作者:风尘引醉【完结】(65)

2019-06-19  作者|标签:风尘引醉 虐恋情深 游戏网游 因缘邂逅 江湖恩怨

  花谷弟子或忙于救治百姓,或共御外敌,到处是奔跑交错的身影。

  狼牙的意外入侵持续了整日,直到工圣派出了护谷甲龙将毒王击败,天一教才不得不撒下毒雾为屏、落荒而逃,留下花海剧毒浸染、满目疮痍。

  即便狼牙军被尽数扑杀,伤患也有增无减,万花上下忙碌不暇,连才入谷的学徒也被叫上帮忙。

  江语寒医术欠佳,只得尽力替人包扎外伤,而后一筹莫展地待命在旁,见江言墨袍染血、提着笔路过病患,忙叫住他递过一壶清水。

  江言摇头推开,只道毒雾难除,花圣引进的曦芜花也救不了被彻底污染的土壤,药王建议以高温蒸腾土壤,这花海怕是再难保住,简短几句后便与数十名弟子一同折返、于毒素深处点火。

  是夜晴昼海大火,火光冲天,围观弟子甚众,或悲戚或摇头却不听人哭。

  江言站在人群最边上,任边发在夜风中凌乱,看野火蔓延之下吞噬了曾经的奇景、也毁了无数青岩弟子从小生长的桃源故土。

  沐辰风缓缓行至他身边,能从他映在火光的肃穆容颜里感到沉闷的悲伤,明明隔着时光与- yin -阳两界,看着他低垂羽睫投下的- yin -影竟仿若同心身受、揪心不已。

  江语寒愁容满面地寻过来,见此情形只立在师兄的孤影后不敢近前,彻夜过去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伤患需治,花海要医,江语寒那花海偏僻处的屋子未被波及也暂时住不得,同门他也不熟,便只能厚着脸皮挤到星弈棋馆,插不上手便跑去找何袅袅玩,教她喊一句“语寒师兄”,而后托腮远眺在花海忙碌的师兄弟,似是对同门的亲近无限神往。

  “你说那个丫头,到底还没有得治?”

  “江语寒那个傻子捡回来的小姑娘?年纪那么小还呆,怕是不行。”

  “师父怎么说?”

  “现在人手不足还要去照看,师父当然不会说什么,可同门师弟可就累惨了。”

  “学医总是要救济苍生的。”

  “那也是苍生不是她这个呆子。”

  何袅袅的病的确医得时好时坏,沐辰风偶然听见两名弟子交谈,只觉得其中一人面熟,张望下果真见江言捧着药匣在立不远处的门扉后。

  江言听完未曾动容,不动声色继续忙碌再三,在入夜时特地绕去了杏林弟子的排屋,尾随处理药渣的师弟到了偏僻处,目光一冷便自后扣住了他脖子,威胁道:“不要叫,否则让你再也叫不出来。”

  那万花认出他的本门手法,登时惶恐至极:“是……这位师兄,我哪里惹过你?”

  “你未曾惹过我,可你不曾遵守行医之道,我便来问你。”江言唇角噙上一丝冷笑,“还记不记得你入杏林门下的誓言?背来听听?”

  “我……我为医者,需安神……定志,无欲无求……”那人咽了咽口水,虽不解仍是磕磕绊绊将烂熟于心的句子吐出,末了求饶道,“这位师兄,不知我哪里有犯?”

  “大医精诚,可允许你‘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江言说着,冷哼一声松开他。

  那名弟子急忙转身,辨认再三才认出江言,似即刻想到了白日言行,震惊中膝头一软便跪倒在地:“对不起,江师兄,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最好,以后你最好远离江语寒与何袅袅,再叫我见你在星弈棋馆碎嘴,便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江言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不甘的脸,沉声威胁到了实处,才拂袖斥道,“听见了就滚。”

  眼前的万花哆嗦一下,忙起身仓皇而逃。

  沐辰风眼见江言终于露出的狠戾,却在此情此景下并无反感之情,倒生出些许敬佩。而那万花弟子的模样似曾相识、像极了曹煜营里的军医,他再看江言,后者已然踩了轻功再入阑珊夜色。

  幸好严冬已过,青岩又气候宜人,新运来的花苗被埋入翻起的土壤里,待时雨一下便能生长开花。

  只是晴昼海未复,追踪张巡的狼牙刺客蜂拥而至。

  沐辰风在视物不清的幻景夜里听得雨声大作、兵刃相碰,回眸已身处尸首横卧、血和入泥的狼藉之地。而后江言喘息着朝他迎面走来,袖口撕裂、额角渗汗,垂下的指尖滴落鲜血,一步步走得摇摇晃晃,与他擦肩的同时按住胸口猛咳一声。

  沐辰风伸手却未能够着他因痛苦而弓起的背脊,眼睁睁看他跪倒在地,而围拢过来的同门你一言我一语,迅速扶起他送医。

  天一炼毒师的毒雾有所残留,雨夜渗透入体防不胜防,而江言所在的方位刚巧中了招,运行经脉截杀刺客又将毒带至全身,虽不致死也让身体素来健康的万花一病不起。

  杏林的师兄们散去后,只剩下万花师父和江语寒守着,等黑夜再临,便只剩江语寒一个笨手笨脚地给换额上的布。

  江言时不时剧烈咳嗽,将汗- shi -的长发与被单一把抓在手里、直抓得骨节发白手筋暴起,再捞过手巾猛地拭去唇边血丝,这才喘息着再躺倒。

  江言或- yin -冷毒辣、或虚与委蛇以假示人,永远是一副不温不火、运筹帷幄的模样,且从不在沐辰风跟前有过半点松懈。眼下他咳得天昏地暗,又烧得不知今夕何夕,冷汗如雨的冰凉面庞看着虚弱至极,不仅让江语寒急得要哭,也让相伴在侧的沐辰风心生恻隐。

  灯火燃了又熄,熄了又燃,青岩的无妄之灾随着狼牙的彻底败退而烟消云散。伤愈的张巡请示东方谷主援助战局,各门出战的弟子名单被火速拟定。

  江言缠绵病榻数日,稍有好转之时,师父便带着一卷纸页进来搁在他枕边,而后长叹一声负手离去。

  “万花弟子赴睢阳……”江语寒拿起来,念到一半便住了声。

  “怎么不念了?”江言躺在床上轻问,接着以手化拳放到唇边咳了几声,又道,“拿来我看看。”

  江语寒忙将纸页藏到身后,望着他紧张兮兮地摇头。

  江言撑开眼眸,望了眼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即了然:“上面有我的名字?”

  江语寒浑身一震,接着又连连摇头。

  “如今天下大乱,花谷去到前线之城……必是要选择武艺或医术拿手的弟子。”江言缓过一口气,说得轻松自在,“我星弈门下入试严格,正式弟子不比杏林慕名学医的多,身在青岩又已成年的就更少些……如此这般点我去,也是最合适不过。”

  “但是师兄你……你……”江语寒望着他苍白的面容才说了半句,瘦削的肩膀一颤便哭了出来。

  “我已然好多了。”江言说罢便抿唇而笑,将咳嗽声都闷在喉咙里。

  江语寒在他身边垂着脑袋哭,泪珠滚滚后用手抹一把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抬头看他:“师兄,师兄我想到了!”

  江言缓缓转过眼珠看他:“怎么?”

  江语寒脸颊挂泪却目露兴奋,凑到他跟前低声:“师兄我替你去。等你病好了,再来换我好不好?”

  “不好。”江言想也不想便回绝道,“你会被人识破。”

  “才不会,现在人手不足,师父们也不跟着去,到了睢阳谁都不认识我呀。”江语寒歪着脑袋问他。

  “出发前总要核对名册,你冒名定有人认出你。”江言阖上眼眸摇头。

  “那我去改?”

  “你当涂改无人看得出?”

  “也对,可是……”江语寒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可是师兄,我随你姓江,你的名字后面加几笔、添成我的名字,这总无人看得出吧?临行前只要张将军手里拿的那份是我,不就行了?”

  江言倏地睁大眼眸,撑一把床沿急道:“不行!睢阳那般危险的地方,你这点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去?!”

  江语寒看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忙将他按回去:“师兄你病了,怎么能去?”

  “不行就是不行!”江言一把攥紧了他的衣襟,狠狠地道,“你给我听好,立刻打消这个念头,不得再动心思!”

  江言虽说得用力却仍因虚弱而低音沙哑,江语寒挣不开他,忽然从腰间摸出个香囊来按上他的口鼻,趁江言一阵晕眩之际忙起身退开很远:“师兄,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江言伸手够不到他,扶着额头又撑起身,焦急道,“谷外战乱,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何等凄苦危险的地方!”

  江语寒看他一声喊完已滚落床榻,想去扶恐他相阻又不敢上前,立在原地咬唇道:“那么危险……就更不能让师兄你去了。”

  江言滚落在地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阖眸扣了扣紧锁的眉心,仍是摇头:“不行。”

  “师兄,你看我没什么用,也没什么本事,蒙你救我已是大幸。”江语寒朝他轻声,又退了几步,“让我替你走这一遭、多少替你做点事吧。”

  “不用你做!”江言恶狠狠地拒绝出声。

  “我不会有事的,你看,那么多师兄弟姐妹,我会紧紧跟着他们,不会走丢的……”江语寒朝他肯定道,而后抱拳深深一礼,“师兄保重。”

  “不准走!你回来!”江言挣扎着去捞他,偏偏手脚无力也拖不动跌落的身躯,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他皱巴巴的墨色衣角,顿时面露绝望,“不要做傻事!你若有个万一,要我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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