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去世后,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作为继任校长负责整理他的遗物。他整理了迪佩特校长生前收到的大量信件,只是没想到竟会在其中发现一封寄给自己的信。
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早就死了,迪佩特校长想必也已辞世。迪佩特校长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校长,至少他信守承诺的本事比我们都强得多。
实不相瞒,我有足够的筹码,却也是个麻烦,想要得到它的人实在太多,让犹豫不决,生怕自己叫低了价钱。我考虑过很多人,但我又一一淘汰了他们,最终选择了你。我想为失去的日子作出补偿,最后为我的小汤姆做一点事。
当然,如果你拿不到这封信,那么我们的交易就算泡汤,我也不过是损失了一张羊皮纸罢了,小爷不差这点儿钱。
但当你拿到这封信,那么我们的交易就已经开始,并接近尾声了。但这也意味着格林德沃先生的毕生宏愿早已付诸东流,手刃此生挚爱的感觉如何?此刻世间只剩下了你,这个我怎么都看不惯的邓布利多的颜色,思及此处,倒是让我心中熨帖了几分,早死也有早死的好处,不是吗?
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我想你们也是如此——事情本不该是这样,你们是如此相像,一样的强横,一样的偏执,一样的殉道者。如果我最先遇到了你,或许我还可以回头,毕竟你们是那样不同。
你知道的,我崇敬先生,讨厌你。
万幸,我就是为先生而生的,应他的命运而活,由他的选择而终。即使他的道是偏的又如何?我一个人找不到路,只能让他带着我越走越远。至少我还能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即使明天我就会当面和他说,我想要离开。那也是因为路走到了尽头,前面的悬崖就让我一个人跳下去一试深浅吧,至少他还能站在尽头等你把他拉回去。
然后你将带领所有无辜牵连者远离绝望,再被所有人推上最高的位置,被寄予厚望,加注希望,今后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
多有意思。我会在我该在的地方等着你哭着鼻子求我将这一切收回去。
我讨厌你,当年你说我会是你的骄傲,或许我该受宠若惊,我一介尘土竟成了救世主的骄傲。但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只能从那里看到你的戒备和控制欲。可我是不怕的,甚至欣喜若狂,只有这样的你才不会将我的小汤姆变成我最讨厌的模样。他不会是你温顺却鲁莽的小羊羔,他如我所望,会和我一样,追逐力量,放纵恣意,只有这样,他才轻易不会受到伤害。
但汤姆还是个孩子,一个执拗的孩子,孩子总是贪玩儿的,没有我在他身边守着他,我怕他会像当年一样在海边礁石上等我把他捡回去。而这世上能让他稍微老实点儿的,恐怕只剩下你。千万别让他在看似平坦的绝路上走得太远,他不擅长这些,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果可以,请你看在你拿走我的项链至今未还,以后也还不了的份上,请圆了汤姆在霍格沃兹做一名教授的愿望,我想以他的才智绝对可以胜任。
邓布利多教授,请不要让他走我的路。
你忠实的
尤利西斯
放在一起的还有两封同样来自尤利西斯的信。
邓布利多教授不用拆开就知道这其中一封是发给前任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的求职信,或许当年迪佩特校长真的以为他的好好学生尤利西斯终于回心转意,打算在开学晚宴上演一出活跃气氛的闹剧,然后做一位兢兢业业的教师教书育人,只可惜那就是一个倔强少年的后半生了。
至于另一封,他猜不透。
或是因为骄傲,阿不思·邓布利多并不打算拆看别人的信件。
他将所有东西归置妥当,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夜空,大片的雪花飒飒落下,偶有一二选择留下来堆在窗台上。门外传来敲门声,应约而来的伏地魔走进来,充血的眼白和扭曲的面容早已不复当年的英俊。
邓布利多教授默了片刻,垂下眼帘,那晚尤利西斯最后的话过犹在耳:
“只有你……只有你能阻止他。”
我做到了,尤利西斯,但用的不是你所希望的方式。我没有像对待学生那样耐心地引导他,更没有干脆杀了他,给他身为一个黑魔王最壮烈的结局,我留他在这世上带着你的那一份为他犯下的一切罪行忏悔。我想这是你最不想看到的,但人非圣人,我何尝不想报复你呢。或许我曾质疑过你心中有爱,事实证明你心中仍保有善意,但你犯下的罪孽并非我一句话就能全数抵消。更何况,从你身上,我再一次看到了他,一个我早就断了的念想,好像让两个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的生命忽然平白多出一辈子。
你伤我至深。
“还有他……别让他……别让他走我的路。”
邓布利多教授抬眼对上那双泛着红光的眸子:
我了解你,尤利西斯,就像我看透了他魔鬼火焰一样习惯了掠夺的本质一样。你是要将这一切恶果都归结到我身上,让我不得不背负起汤姆·里德尔的一生,为了让我成为他的枷锁,为了让他不至错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是啊,若说是你尤利西斯的那些设计让当年的汤姆·里德尔变成了如今的伏地魔,那我的猜忌、防备无疑也是推波助澜的神来一笔。你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幸运的是,汤姆·里德尔没有选择走你的死路,不幸的是,他踏上了黑魔王的绝路。
邓布利多教授微笑道:“晚上好,汤姆。”
我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知道的,尤利西斯。
“我不愿意,我不会给你这个职位。”阿不思·邓布利多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多年后,当邓布利多教授用焦黑的手,缓缓打开了那个多年未解的谜题,老人脸上无喜无悲,只是轻轻抚摸着倒扣在办公桌上的相框,喟然长叹。
敬爱的阿芒多·迪佩特校长:
当您收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死了。我本就罪无可恕,若侥幸恬得上天见怜,或许还能再看一眼霍格沃兹。很抱歉最后还是骗了您,害您受惊了。我原本无意如此,可惜当我越是了解他毁灭x_ing的本质,我就越是清楚的明白,我的结局绝不会如我当初想的那般美好,但这并不妨碍我一介俗事缠身的愚人闭上眼睛做个白日梦。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的结局是我应受的,您不必介怀,更没必要累及自身。您是个善良的人,总是用美好纯洁的灵魂去看待他人。可我是不一样的,您无法理解不堪的我,更不必劳神怜悯,您能放下心结,原谅我这个坏学生的擅自离开,一辈子平安喜乐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