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Mark脑袋往后仰,拉开了与Eduardo的距离,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双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没有因为Eduardo的话语引起一丝波澜。
他下垂的眼角曾在Eduardo的眼中是有趣的象征,那里面细碎的冷漠和不近人情Eduardo都能用自己的善意将其化作不安和迷茫。
此时的两人就像是在争夺领土的雄狮,互不相让。
Eduardo正面对着Mark,他们四目相对,任空气凝结。
Mark还记得曾经Eduardo眼中全是满满的巧克力碎屑,甜腻得随时能令人露出喜悦的笑容,而不是如今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曾经,Eduardo连重话都不怎么会说,由他展露出来的美好品德可以猜想他在一个被宠爱的环境中成长,父亲的约束,母亲的溺爱,环境教养他用善意去看待世界,却全然没有教会他如何去计较得失。
曾经,Eduardo就像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还未遭受这个世界的恶意。
曾经,曾经,Mark突然惊觉自己在怀念过去。
与MarkZuckerberg不同的是,EduardoSaverin从来不是nobody。
Mark曾渴望好友体会自己的不甘与愤怒,一次也好。
MarkZuckerberg的不甘是什么?是进入哈佛后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识在哈佛不过尔尔?还是发现身边的人不仅学习好家世好还他妈保持着良好的教养令他自惭形愧?还是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到了一个只能拿来嘲笑波士顿大学的地步?
他记不清了。
当自持优越的一切被周围的环境打压成平庸时他无能为力。
SAT满分?微软offer?不,在世界最高学府这些甚至不能拿出来当做炫耀的资本,因为你的身边充斥着一个暑假赚了30万美金却丝毫不会拿出来炫耀的好友,每天大量的运动量练习备战奥运会的家世显赫的双胞胎兄弟这类人。
那些人比你更努力,他们还它妈的家世好教养好。
人们不会因为拒绝微软而称赞你,他们最多说一句,cool。
然后那就是全部了,因为你根本没有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本钱。
和只能靠安慰来麻痹自己的人不同,那些人就是有先行一步的本钱,懂得自己的定位。
当别人在辛苦赚自己的学费以减轻家庭负担时,他们在鲜活的年纪疯狂和努力,活得多姿多彩,并从一出生就拥有了自己的基金。
当别人因为进入哈佛大学激动不已时,录取通知书在他们眼中的价值并不比一张贺卡更贵重。
于是,曾经都有着骄傲的学子在还未进入社会前便被欲望和不安腐蚀。他们少有人站出来反驳处处存在的不公,这是没办法的,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他们安慰自己。
他们更少有人意识到自己早已对所谓的规则屈服。
规则是什么?
是那些开创者制定出来用来束缚他人的,开创者把被束缚的人称之为奴隶,奴隶抱着被践踏的自尊心高呼自己应该有人权,却又不敢斩断脚上的锁链。
MarkZuckerberg骄傲吗?
他当然骄傲,骄傲得不愿为自己套上锁链。
他一边憎恶规则,一边却又对规则沾沾自喜。是规则让哈佛成为最高学府,让他这个SAT满分的人有足够的底气去嘲笑女友Erica的波士顿大学,是规则让他把有些小成就的好友Eduardo当做可以炫耀的对象,又是规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与Eduardo的差距。
也是规则,勾起了他对Eduardo的芥蒂。
Mark自喻并不比Eduardo差,但备受关注的人从来都是Eduardo。
又譬如对待玫瑰花的态度,Eduardo认为它们有价值,因为它们能取悦他心动的女孩儿。
Mark不同意,首先从植物学上一顿反驳,思量过后认为玫瑰花毫无价值,因为对于取悦别人这件事他认为没有任何认同的必要。
他们截然不同。
Eduardo顺应这个社会,他受到的教育就是顺应这个社会,遵从这个社会的规则,因为他是被规则服务的那一类人。
Mark则想反抗,因为他是需要被套上规则的那一类人。
Eduardo有着良好的教养和品德,他身上的优点远远大于缺点,他英俊不失风度,热情友善。
但Mark更专注的是Eduardo的缺点,他冲动且缺乏担当,依赖父亲。
要问Mark为何更专注Eduardo的缺点,他会像是谈论天气一般稀松平常地告诉你:“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Wardo,不同于任何人,哪怕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或许仅仅只是希望儿子依附在自己的羽翼下而不是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人,但Wardo和我在一起时,他显得很普通。”
Mark的确曾为此沾沾自喜,因为Eduardo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
进入凤凰社的也是Eduardo。
当然是Wardo。Mark想。
为什么不呢?
EduardoSaverin什么都不缺,外貌、品德、家世,一切看上去再完美不过。
或许Eduardo只是单纯的想要分享喜悦,但他忘了一点,MarkZuckerberg并不是那些与他高谈阔论的同类。
那张邀请函的出现仿佛给了MarkZuckerberg一计重击,提醒着那想要无视的彼此之间的差距。
在他忙碌之际,第二道邀请函随之而来。
Mark曾告诫自己:It\'sok,Wardo是无心之举,他只是想要分享喜悦。
【但我们在创造一些会很惊人的东西,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只惦记着他的凤凰社!】
Mark内心难以浇灭的愤怒隐隐冒了出来。
☆、第 23 章
Eduardo和他是不一样的。Mark意识到了这一点。
Eduardo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
Mark厌恶他们。
就像那对双胞胎,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仿佛全世界都是围着他们转的,而他们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他人不会拒绝的要求,就好像在说:嘿,你能力不错,过来给我们当苦力,好让你的才华卖点钱,顺便我们可以带你进入你无法进去的圈子。
他们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令Mark作呕。
“是时候用这玩意儿赚钱了。”Eduardo说。
“那些亚洲女孩很可爱,他们叫什么名字”Mark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什么时候”
“我说是时候用网站挣钱了。”
Mark问:“什么意思”
Eduardo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是时候利用网站赚钱了。”
Mark当然知道字面意思,“不,我当然知道字面意思,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登广告。”
“不。”Mark转移话题,“她们叫什么名字”
“我们有4000会员呢。”显然Eduardo在对付他转移话题这一点上游刃有余。
Eduardo开始臆想着the Facebook的未来,站在他的商业学的角度上。
Mark试图和他解释,希望对方明白自己不希望它死在半路上,或许现在还不知道它的未来如何,但不想要放弃。
但显然Eduardo听不进去,他固执己见地被他那套经济学理论洗脑了,也习惯发号施令了,那群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