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痕‘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坏习惯又开始发挥作用。
他要尽快做回他原来的位置。最快的方法就是再一次成为元鹰的小白鼠,虽然危险,但富贵险中求。
更何况,他杀得了元鹰一次,自然也能再杀他一次!
白无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条路。
是夜,乌云遮住了弯弯的月亮的清冷光芒,逢魔时刻!
一个黑影摸到了白无痕的房门前,迷烟顺着门缝吹了进来。随后,一把匕首顺着门缝伸进来将门锁打开。黑影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
看见卧在床铺上的白无痕,黑影嗤笑一声,小声嘟囔:“明明是个小菜鸟,就算是堂堂正正过招也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老板竟还让我用迷烟,真是谨慎过头了!”
听这声音,正是这家店的小二。午时放了话,晚间就来劫人,真不知该说他雷厉风行好呢,还是鲁莽猴急好?
白无痕闭着眼睛装晕,并在内心诽谤:“这劫人的素质也太差了,真是丢魔教的脸,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
要是这小二得知他日后那水深火热的日子来源于此,或许会嚎啕大哭、击鼓鸣冤。你说对付一个菜鸟,有谁会拐上十七八个弯,设下重重陷阱来劫人的?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将白无痕扛在肩上,小二利落的跳出窗外,迎上在外面接头的马车,这马车铜墙铁壁,比起马车来更像一个移动的牢笼。将白无痕丢进了马车,店小二扬鞭,马车向西飞驰而去。
24、故人
那店小二将白无痕丢进马车便再无动作,只是将他的双手紧缚。
马车很宽敞,里面还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的被点了穴,还有些被迷晕的,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被绳子绑着。
少年们的衣服和形容虽然有些狼狈,但并不凌乱。虽被劫掳,却未受什么折磨。想来也是,元鹰虽对他们这些实验品百般折磨,但也仅限于实验之时,平时对他们也是照顾的。就好像农家养鸡养鸭一样,平时待遇不错,但该下手时,绝不会心慈手软。
此时,白无痕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的一个少年,大吃一惊。
这少年,不,应该只能说是男孩,身形矮小,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算是这群人中算是年纪最小的。一身黑衣,衣衫凌乱,破损之处极多,从衣衫破损之处还能隐见些许血痕。而且,他的手脚上戴着铁质镣铐,被单独捆绑着,镣铐下的皮肤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挣扎的。
这是个桀骜厉害的男孩,但却并不是白无痕吃惊的原因。
若是未看到男孩的脸,白无痕可能还会赞叹怜惜此人;但当目光触及男孩那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眉眼之时,白无痕眼中只余忌惮。
白无痕是个骄傲的人,如今这世上能杀了他的人很多,但他却不屑一顾,只因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他们。能入他的眼的人,只有与他同样高度的英才。豪霸如云开、智慧如明钰、莫测如白银、执着如振羽……
而他眼前这个男孩正是他忌惮的一个厉害人物,不同于那些英才名声卓绝,此人名声不显。但白无痕却丝毫不敢轻视他。
前世在元鹰的密室之中他曾见过此人,那时这男孩是元鹰最看重的实验品,‘豹娃’前世他被这样称呼。
白无痕想起了豹娃的来历,他是个被丢弃于野林,并被豹子养大的危险男孩。虽然后来被人领养,但他骨子里的野性却丝毫没有被磨灭。
当年,若非这男孩桀骜不驯、不肯受制于人,惹怒了元鹰,令他痛下杀手。恐怕元鹰那变态的实验中诞生的高手又会再多一位。
此时男孩安静地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闭着眼睛呼吸稳定,被喂了迷药。想来应是如前世一般,是被魔教的人从收养他的人家里掳来的。
之前白无痕还对这次行动胸有成竹,现在却有些心焦。
他对接下来的遭遇十分清楚,所以更是焦急。接下来就是厮杀了,在实验品里挑选最强壮、优秀的实验者。若是与男孩一同到达圣坛,那么很有可能会被分在同一个组里。这样算来,他岂不是在第一回合就与这男孩对上?这可不是好玩的,想起这男孩的能力,白无痕霎时觉得头疼无比。
白无痕沉吟片刻,了无思绪。随后,竟安之若素地闭上双眼,仿佛方才焦头烂额的人不是他似的。
白无痕轻叹:“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便睡了过去。(喂!痕痕,偷懒是不对的~~~~)
天刚放晓,疾驰了一夜的马车缓下脚步,车外也隐隐有了人声。
“看来,是到总坛了。”白无痕听到车外的喧嚣,嘴角挂起一抹笑意。紧接着流露出深沉的悲哀。
他记得当年那些正道败类攻上总坛,这些有些扰人的吵闹声再不复存,只余英魂不远,夜半鬼嚎。
那时,这些教众没有一个逃跑,都守着这份乐土,这块并不干净、但却温暖的唯一的容身之处。
魔教人就是如此,无论你平时如何的尔虞我诈、狠辣无常,但在遇到外界的威胁时,会很快融成一团,显示出强大的向心力。所以,才割舍不下,这才叫‘一入魔门深似海’的真相。
对这里,可以有恨,可以有怨,但绝无后悔!
“让开……让开……”那店小二高声叫着,好像遇见了什么麻烦。
一声马嘶在车旁响起,前方竟也是个马车。他们来的较早,却走得慢,阻了自己这辆马车的路。
被小二的叫声惊醒的白无痕暗忖:“总坛今日怎么如此热闹?按规定,若非有重要事务,教众是严禁出入总坛的。”
“嘿!二楞子,你不在客栈里好好享福,怎么来总坛了?”一个粗豪的声音朗声道。声音中的怒火便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想来被小二的无礼挑起了火气。
店小二又不是真正的二愣子,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但丝毫不肯让步。他冷笑道:“这话该问你吧!你不在山上守着那病秧子,到这儿干嘛!喔~~~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你家病秧子少爷又发病了?嘿嘿,来总坛拿药!”
“大胆!你竟敢侮辱千秋少主!”那人霎时怒火万丈,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哈?!少主?哈哈哈哈……白痴!千秋不过是前教主的遗腹子罢了,现在元教主如日中天,‘少主’早就换人啦!”小二大声讥讽道。
“典小二,你!……”
这店小二竟叫这样的名字,当真有趣。但白无痕对此却殊无感觉,他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一切声响都成了缄默。他刚才听到的是——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