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睡在一起,彼此都是心潮起伏。一个强行忍耐着内心的悸动,另一个是满腹纠结,不知这关系日后该如何相处。
睡到半夜,陈非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季玄却站了起来。
他必须去洗个冷水澡,怕是禁欲时间太久,一不小心就上火。明明身边躺着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做什么,真真是让人难耐。
这一夜季玄都没有回去,他在房顶上坐了一夜。原本以为与陈非同床共枕是一件十分畅快的事情,没想到在关系还没有确定的时候,是这样的难受。
次日陈非起来,一摸旁边,冰凉的。他心下沉了沉,洗漱完之后,走出门去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知道季玄在哪儿。
季玄此刻还在房顶,之所以别人看不见他,只是因为他在背着院内的一面半躺着。
白衣飘飘,面容俊美,端的神仙小憩一般,只可惜没有一个人看见。
陈非到处找了一遍没找到,便走了出来,打算去街上找。
季玄看见街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之后又看见陈非,这才想起来时辰。
翻身起来,下了房顶,落到陈非面前,倒把陈非吓了一跳:“你……你躲在房顶上?”
“纠正你一个观点,我没有躲,你是出来找我的?”季玄唇角勾起:“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回去吧。”陈非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季玄相处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仿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了。
季玄看着他无措的反应,乐了:“你紧张什么?”
陈非否认道:“没紧张,回去吧。”
“走吧。”知道陈非这个人禁不起逗,季玄说道。
两个人回到家,冷天鸣正在吃饭,看见他们两个人,道:“大早上你们干什么去了?”
季玄笑道:“我们两个人昨晚太激烈了,所以今天早上出去走走,透透气,说说心里话。”
冷天鸣心下微沉,却也知道季玄说的是谎话。早上陈非找季玄,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当然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了,这件事他也知道。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师兄,就不应该再多说什么。眉骨微微敛起,他道:“既然已经说完了,就先坐下吃饭吧。”
与当今圣上一起吃饭,多么大的荣宠,可如今和隋帝做的这么近的,却是一位解差与重犯,这三人之间竟然还有感情纠纷,竟然还都是男人。
这样想着,季玄忽然间笑了,但是笑容很轻,不注意看几乎不会发现。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季玄:作者出来,为什么我要在房顶上吹冷风而不是在房间里睡美人[男]?
陈非:你说什么?
季玄:没说什么
陈非:你在外面有了男人?!
小叶酌:(⊙x⊙;)
季玄:……我说的美人[男]是指你,不,等等,外面?那么你就是我的……
小叶酌:⊙ω⊙
第40章 与你无关
桌子很大,所以他们三个人离的并不近,绕是如此,他说的话还是落入了冷天鸣耳中。
“师兄说什么有意思?”
季玄便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讲了出来,当然隐藏去了感情部分。但他们三人心照不宣,自然也明白。
默了默,冷天鸣道:“都是缘分罢了,缘起便聚,缘灭便散,世间哪几个人不是如此,师兄又何必在意。”
季玄笑道:“不过是觉得有意思罢了,接着吃饭吧。”
一顿饭从头到尾,陈非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偶尔有什么话题,也是季玄冷天鸣师兄弟聊。
等吃完了饭,碗筷剩菜都撤下去,冷天鸣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没什么矛盾。”陈非抢先答道:“我们只是因为马上就要分散了,所以心情有些沉重。”
冷天鸣看向季玄:“师兄的心情似乎并不沉重,想法还有些如释重负。”
因为爱慕师兄,所以师兄的一举一动他都观察的十分仔细。虽然经历了巨大变动后的师兄与以往有些区别,但是他一颗心还是系在季玄身上。所以但凡季玄有情绪变化,他都能察觉出来。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爱慕以往的师兄。但这情绪也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师兄便是师兄,以前还是以后,都是他最爱的人。
“我心情确实不错。”季玄道:“因为我马上就要自由了,又怎么可能会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陈非的表情:“至于陈大人为什么会觉得我难受,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陈大人误解了我的某些玩笑话吧。”
就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不刺激一下陈非,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陈非闻言明显一震,紧接着道:“不好意思,的确是我误会了,臣告退。”
走了出去,陈非心里如被巨石撞击一般。玩笑么?原来季玄这个人,是这么轻佻吗?
原来他和韩琪一样,都只能让季玄去开开玩笑吗?原本,他还以为季玄真的是对他有感觉,自己反复纠结了那么久,可到最后发现那只不过是对方的一个玩笑,当真是好笑。
看着陈非走出去,季玄面色不改,冷天鸣却道:“师兄不追出去吗?”
季玄嘴角抽了抽:“追出去做什么?有些事情还需他自己想个明白。”追出去这种情景他演过上百次,从最开始的无数次NG到最后的看见背影就能调整出最适合的情绪,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现如今,他不想追出去,因为追出去就会忍不住想要用上表演技巧。自己的爱情,他希望是纯粹的。
一分钟之后,季玄还是追了出去。
陈非那个人死心眼,如果不追上去看看,还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陈非确实是个死心眼,连走路都不知道拐个弯,所以季玄出来便看见了走在前面的陈非。他忽然间觉得,陈非的背影单薄了不少,整个人似乎瘦了。
回顾一路上的种种,似乎确实是陈非比较劳累。所以瘦了,其实也正常。
一边心疼着放在心尖上的人,季玄一边追了上去:“陈非,你做什么去?”
“与你无关。”
“你莫不是生气了吧?我方才说的都是假话。”季玄哭笑不得的道。
陈非:“我分辨不出你的真话与假话。”
“但我能分出你的真话与假话。”季玄扳过他的肩膀,直视着他:“你也喜欢我。”
陈非心里砰砰直跳,下意识反驳:“不,我并不喜欢你,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你可听说过韩子高?”季玄道:“他们敢昭告天下,难道你连告诉我一个人都不敢?”
陈非道:“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而我们不是。”
季玄道:“陈非,为什么你不敢承认自己真实的想法?担心冷天鸣不许?”
顿了顿,季玄继续道:“可能因为我们马上要分离了,所以我情绪有些激动,希望我们分开之前,你可以认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去掩饰自己的欲.望,你活着不是为了假装。”
这点季玄深有体会,开始演戏的时候总是去假装,假装自己就是那个人,假装自己很高兴,假装自己很悲伤。甚至不拍戏的时候,也在假装,假装开心,假装满足,假装没有怨言。
后来他才明白,拍戏要不得假装,因为你假装的时候,首先已经默认自己不是这个人了,已经默认自己在走过场。
有没有用心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演技如何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完这些之后,季玄便离开了。陈非不是女人,对待他不需要软言轻语,低声下气的去哄劝。若真的这样去做,恐怕陈非才是会真的生气。
到了晚上,陆羽走进了冷天鸣的房间:“主子,已经查明了。”
当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韩金表面上是青天大老爷,实际上却经常徇私舞弊,对自己的儿子更是包庇。
但因为官官相护,而且韩金这个人极其的聪明,一些小打小闹不打紧的事他给主张了,然后宣扬出去,青天的名号就这么来了。
再加上平常韩金这个人在别人的面前都是循规蹈矩的样子,所以他的名声一直很好,甚至于连他这个皇帝都被蒙骗了。
看完了卷宗之后,冷天鸣勃然大怒:“枉朕还想着这件事之后提拔他,不想竟是这样一个畜生,把这些证据交给陕西知府,让他上奏。”
虽然拿到了证据,但是还是得找个人去告发,皇帝不能是告发的人。
陆羽前脚走,季玄后脚就进来了。
季玄问道:“这件事是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因为抓了韩琪,所有的事情都要水落石出了。至于周麟周麒一事,待到公堂之上,把周家人叫上来与那妇人对质,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冷天鸣点头道:“对,快则明日,慢则后日。”他翻起一只茶杯,倒了茶:“师兄是舍不得什么人?”
季玄坐下,喝了一口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两情相悦又如何?一厢情愿又如何?最终到底怎么样,还是得听这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