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与西南王之间有交易。”易千帆面上不显,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想知道原因吗?”
“原因?”岩糯挑眉。
易千帆手握成拳头,眼睛一扫眼前众人,“为何西南王肯出那么大代价也要得到那人……的原因。”
岩糯的脸上果然浮上探究的表情,“所以是何原因?”有内情?!
“我要见你们国主。”易千帆没有说下去,只坚持道。
岩糯心里权衡片刻,眼神不断在易千帆几人身上游走,过了片刻才道,“好吧……若被我知道你们在耍花样,决不轻饶!”然后朝属下吩咐,“带他们回去!”
易千帆松了口气,眼神示意安贵三人跟上,跟着岩糯的人又回了寨子。
重新回到广场的时候,四周的巨型火把已经全部被点亮了,广场上站着不少的人,易千帆定睛一看,全部都是刚才和他们一起跑出来的人。
“把所有人都关进去,这回别再让他们跑了!”岩糯骂骂咧咧的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声教训了几句,“再出事国主追究起来,我可不会再替你求情。”
“是,是。”手下惶恐的应了。接着态度恶劣的将广场上的人又重新关进了牢房。
除了易千帆四人。
“你们在这等着。”岩糯丢下了一句话后,匆匆走上了楼梯,进入了高耸的竹楼。
一盏茶之后,竹楼里出来了两人。只见岩糯陪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下了楼梯,男人冬日里赤着胳膊,只穿着一件花色兽皮做的坎肩,头发披散没有束发,只在前额佩戴着一圈挂链,挂链中央吊着一块r-u白色的玉牌,玉牌长度与额头相吻合,下端正好在眉心处。
此人正是南傣国国主罕刀。
罕刀走到平台的王座上坐下,俯视着广场上的人,眼神落在易千帆身上便再没有移开,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开口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是。”易千帆丝毫不惧与罕刀对视,答道。
“你要……告诉我原因?”罕刀已经听岩糯汇报过前因后果,果然对西南王为何愿意以一百头牛,一百匹布,一百石粮食换走一个男人的原因产生了兴趣,“究竟为何?”
难道不是因为对那男人有情,而是别有内情?
“我们来自东边的江宁地区,被西南王带走的那人……是我的发妻。”易千帆缓缓说道,“其实……西南王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他。”
“哦?”罕刀显然并不满意他听到的回答,“又为何找你?”
“因为我们家族靠染织起家,能织出质量最好的布匹。”易千帆看到罕刀眼中慢慢有了光亮,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筹码,于是更加笃定的说道,“我们家里还有几个原本贫瘠的庄子,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被我治理得一亩能产五六石粮食。”说着易千帆回头指了一下安贵等人,“这些是我的家仆,从寻常Cao药到珍贵的猛禽,没有他们不能从山中寻到的。”当然为了说服罕刀,易千帆故意夸张了些许。
罕刀果然越听越有兴趣,易千帆刚才所说的,都是他们这里最缺乏的东西。他们每年不惜与西南王发生战争,为的不就是抢来一些饱腹的粮食,一些能弊体的衣物吗?
南傣国还未完全开化,除了在山间狩猎作为食物和靠用兽皮制作衣物,耕织水平都很低下,远远比不上汉人。
“如果国主能答应放我们走,我愿意将这些技艺全部传授给你们,决不食言。”易千帆道出自己的最终想法,就等着罕刀松口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罕刀懂得这个道理,不会不对易千帆开出的条件动心。
“既然是连西南王都想得到的技艺,那就请公子让鄙国开开眼界吧。”罕刀一口答应了下来,连带着对易千帆的语气也客气了许多,“我就给你半年的时间……到时候,我要看到效果。”
“好……”易千帆心头大石终于落下,随后拱手向罕刀行了汉人的礼,“刚才一直没有自报家门,在下易千帆,敢问国主如何称呼。”
“唤我罕刀就行。”罕刀爽朗的回道,“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又一个兄弟……易千帆想到了“兄弟”西南王,额角隐隐作痛。
罕刀不知道易千帆心里所想,转头大咧咧的吩咐道,“岩糯,去给易公子他们准备住处和食物,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咱们南傣国最尊贵的夫子了。”
“是。”岩糯刚才听易千帆说要传授他们耕织的技艺也很高兴,一改刚才敌对的态度。
“且慢,千帆还有一事相求。”易千帆却没随着岩糯走,而是叫住了罕刀,恭敬的说道,“那些跟我们一起被抓来的都是无辜的百姓,千帆不求国主现在能放了他们……只是因为种粮需要大量劳力,我求国主能饶过他们的x_ing命,让他们帮我一起开垦种地。”
罕刀这会高兴,什么都能答应,不在意的摆摆手,“可以,可以,小事一桩。”
“谢国主。”易千帆所求达成,才随着岩糯离开了。
第33章 王妃
在王府住了快两个月,在府医和翠竹等一干人的精心照顾下,秋子寒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每日补品汤药不断,气色更是比刚进府时好了很多,颜色越发柔和昳丽。肚子已经显怀,虽然还不至于行动不便,但终究要小心谨慎。所以秋子寒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出门,而且他也知道,西南王大概也不会允许他出去的。
虽然西南军与朝廷的部队一直在奔波剿匪,但是西南王仍旧每日都会回王府,甚至每日都会陪着秋子寒用晚膳。西南王对秋子寒的爱慕之情显露得日益露骨,还下了诏书待王妃诞下世子,就会正式迎娶王妃过门。
这晚,西南王难得的还没有回府,用过了晚膳,秋子寒独自坐在房中,开着窗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经过这么长时间,秋子寒已经想明白,西南王恐怕是那日在易家庄子养伤时,就对自己起了心思。为了将自己骗来这里,之后易家的酒楼、染坊受到西南逃来的流民所扰,不得不关门歇业,难保没有西南王的手笔,当易家的生意逐渐依赖粮食买卖的时候,他便以与千帆做合作之由,诱哄着千帆到了西南。秋子寒相信不管自己当时愿不愿意主动跟着千帆,西南王肯定会出手,让自己随他而来。真是一步一步、环环相扣,费尽了心机。
想到自己给易家,给易千帆招来的祸患,秋子寒自责不已,心如刀绞。手轻轻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却不及他日渐冰冷的心。
秋子寒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孩子生下来后,他便会自戕。他已经想好,生下孩子找机会将他送回江宁易家后,他就要去寻他的千帆去了,他不会让他的千帆一个人孤独太久,他要和千帆生死与共。
“大冬天的怎么也不知道把窗户关上?”西南王怒斥下人的声音将秋子寒的思绪打断,“王妃到时候受了寒,你们一个个的担待得起?”说着西南王几步走到窗边,直接将窗户关上,还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到秋子寒身上。
“子寒是……在等我?”秋子寒这几日对他的态度不似之前的冷淡,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付出,但西南王自信的认为人迟早是他的,他不怕捂不热秋子寒的心。
秋子寒眼眶微红,看了西南王一眼,并不答话。
西南王在秋子寒身侧坐下,拿起他的手握住,“是因为今日没回来陪你用晚膳……不高兴了?”没有得到回应,西南王继续自说自话,“今日交战激烈,我在军营里呆了一天,才控制住了局势……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着一只手摸上了秋子寒的肚子,温柔的说道,“孩子乖不乖?你要注意自己身子,以后莫要再吹风了。”
秋子寒身子微微一颤,借着撑着腰站起的机会,将西南王的手挡开,“王爷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不累,不累,再陪你会。”西南王以为秋子寒关心他,高兴的站起身来扶住他的腰,“陪你出去走走?”
秋子寒脚步一顿,心思一转,转过身来,“倒是不用,只是……最近确实在屋子里呆得有些气闷,想……找些书来看看,不知道王爷答不答应。”
这还是秋子寒第一次向自己开口提出要求,西南王立即回道,“没问题,你要看什么都行。”
“那就有劳王爷每日遣人送些过来。”秋子寒低着头十分温顺的模样。
“不必,你想看书直接去我书房都行。”西南王见秋子寒乖巧温顺的样子,心里十分受用,“书房离这不远,就让翠竹陪你过去。”
“多谢王爷。”正和秋子寒心意。
只是自戕让西南王无法得到自己还不够,秋子寒要找到西南王谋反的证据。给易千帆报仇,让西南王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现在秋子寒在王府呆下去的理由。
之后每日,秋子寒都会在翠竹的陪同下去西南王的书房看书,有时一呆就是一天。起初翠竹会寸步不离的守在秋子寒身边,以伺候为由,实则监视,后来见秋子寒真的就是每日沉迷于书海,得到西南王首肯后,翠竹也会偶尔出了房门,留秋子寒一人在书房里,自己去厨房端来些茶水补品,给秋子寒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