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我知道您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是我相信您从前管过纪检,而且您的部下遍天下,您甚至还分管了部分城区的治安维稳工作,您一定至少能有人推荐,对不对?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恳请您!”赵渊一时情切,忍不住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必这样,有办法的话,我不必坐视不理。”林子伟平静地说,让弘轩将他扶起来。
赵渊百般恳求,林子伟只是不为所动,赵渊瞬时只觉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深深地绝望,赵渊一直在深深地绝望,枉自己身为人子,眼睁睁看着父亲受牢狱之灾却不能相救,明知母亲有天大的冤屈却无法报仇,枉自己结交甚广,却在关键时刻百无一用!
“林局,这孩子,竟然知道你这么多的事?”弘轩显得极为诧异。
“这些事,要真地卯足劲去调查,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只不过让他知情的途径……”林子伟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养神。
“是啊!你让我查过,这小子是陈婉馨的男朋友!”弘轩不无忧虑:“我们起初还不清楚到底是谁泄露了文溪要当交换生的事,文溪只和赵渊说过,这赵渊,肯定是和陈婉馨讲了!”
“这事情,说过一次,咱们不要再讨论了。”林子伟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弘轩调查出赵渊和陈婉馨的关系时,当下便要去教训他,被林子伟拦住了。弘轩还记得当时林子伟的话。
“第一,交换生到底是巧合心脏病发作了,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点我们一直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抓到的人一口咬定不清楚受害人有先天x_ing心脏病,他也确实和受害人从无交集,只是无意为之,查不出什么端倪,已经按照过失杀人罪结案。第二,就算有人故意为之,你能查出是陈天骄所作所为么?第三,你就算查出是陈天骄所为,你查得出是陈婉馨汇报的么?陈天骄对这个女儿一向保护有加,和我约定绝对不让后辈涉足恩怨,你也得出过结论了,陈婉馨绝不可能知道文溪的身份。第四,就算前面的结论全都不成立,你查的出是赵渊主动说的么?还是陈婉馨用了什么手段?你不知道!第五,最重要的一点,文溪说他没有和其他人讲,这话是否确实可靠?据我所知,他在学校醉酒次数就有三次,他的朋友除了赵渊,还有一个叫顾曦的,还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女生,她们都和陈婉馨同一个寝室。”
“可文溪是你的孩子……我实在担心哪!”弘轩当时虽然极为佩服这个自己所听命的上级超常冷静的头脑,也不得不提醒。
“你对文溪像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点心情我理解,但是,找赵渊理论甚至教训他,你没有严密的证据和逻辑,就算有,也不必用暴力手段,明白了么?这不是你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所应当有的思维方式!”当时的林子伟,确然是十分震怒。
“再观察下赵渊,随时汇报。”林子伟只这般吩咐。
弘轩确实照实去做了,亦发现赵渊极少去陈婉馨的住处,平时两人更像陌路人一般,反倒是他对林文溪关照非常,不像作伪。
弘轩回过神,见闭目养神的林子伟一直沉默着,还是忍不住问:“那既然这样,咱们也一直在追踪那案子,为什么不和赵渊说?毕竟赵渊是赵铭将的亲骨r_ou_,他也许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而且,他避开文溪单独来找我们,那应该就是不希望把文溪牵扯进去,他实在很聪明,一直记得以前你提醒的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赵渊知道我们在帮忙,一定会经常问进展,他万一透给不该透的人,会怎样?而且到时候他一定会经常联系我们,时间一长,文溪迟早会知道,倒不如让他先断了这个根,安心等着,真相大白了,一切都安心了!”林子伟忍不住横了弘轩一眼。
“伟哥想事情一贯比我透彻……嘿嘿……”弘轩不好意思地先笑了。
赵渊,却在从林子伟处回来不久,得知父亲赵铭将在狱中被人攻击,身受重伤。 嫌犯本就因杀人罪判了死刑,多一条人命也无非是个死罪,前段时间已经被执行死刑。
此刻的赵铭将,却已然身处可救不可救之际,监狱负担了一部分医疗费之后,本欲放弃,不料却有一男子主动入狱拜访,并承诺负担剩下的医疗费,才让赵铭将有机会得到治疗,否则,他最终的结果,恐怕是以狱中暴毙,被送入殡仪馆火化,等待赵渊的,将是一个冰冷彻骨的骨灰盒。
父亲因何会和犯下杀人罪即将行刑的重犯关押,那犯人又是为何袭击父亲。
一切线索已然断开。
是谁cao纵这一切,到底是谁,想尽一切办法要销毁一切罪证。
赵渊见到了那个在父亲病重之时,一直在旁照顾的生死兄弟,郑子恒。郑子恒虽则负担起医疗费,却早已是愁眉不展。大恩不言谢,赵渊只是握着那个清癯俊朗的男人的手,泪若血流。此后赵渊更是将家中的店铺转让,亲友的支援用光,在父亲不知情时,还卖掉了他曾经和妻子朝夕相处的房子。
而父亲,依旧清醒地挣扎在生死线中。
短短这些天,赵渊的生活,早已是天翻地覆。
他听人说起在墨世立功,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圆梦过程,毫不犹豫。当下的赵渊,就算是杀人放火,他也深信自己做得出,遑论,只是拼死一搏。倘或,真能得偿所愿,让父亲的冤情大白天下,加入这个神秘的组织,他亦心甘情愿。
地下黑拳,一向是这座城市里生财有道的地方,但凡帮庄家赢得赌注,拳击手会有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渊唯独铤而走险。
赵铭将静静地躺在病房,周身遍体都c-h-a满了管子,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想好好地去经营,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可他明白,这个愿望终究只能让儿子去实现了。赵渊能力有限,自己每天的开销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很久不联系的老朋友郑子恒倾囊相助,恐怕从暑假过后,赵渊离家去学校时,便是自己见他的最后一面了。
赵渊收住男儿泪,和郑子恒一起不断说着那些往事,试图让赵铭将早日醒来。
赵渊不意,这郑子恒,对自己的家事,了如指掌。他知道从前赵渊的母亲是如何地漂亮,她是如何答应下嫁,生赵渊时难产,是如何大声喊着生出来非打死这小子不可,却依旧对赵渊呵护有加。
可赵铭将身上,依旧笼罩着死亡的气息,短短十几秒,身被十余刀,能活得下来,委实算是运气。
赵渊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郑子恒把一辈子回忆完了,父亲就离开了,可他不能,他想父亲亲眼见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一遇深海化成龙,最后有实力让命运的天平向自己倾斜。
不惜一切代价。
第109章 (郑凯很烦恼) 同向东风各自愁
郑凯最近一直很烦恼。
父亲让自己将纪夫大学越野拉练比赛第一名的保送奖励放弃,换成奖学金,却绝口不提急用这笔钱的用途。郑凯原本打算大二以后,若和陈婉馨当真了无希望,保送去国外倒是不错的选择,待得他日扬名归来,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而母亲呢,则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父亲说不定是在外面惹了事,已经把家里存着给郑凯娶媳妇的钱花光了,还东挪西借,甚至动起卖县城里房子的念头。
郑凯不得不请假回家一趟。
“这是救命的急用钱!给我兄弟花的!我他妈地要和你说几遍?”面对吼叫得几乎丧失了理智的父亲,郑凯只得搂着母亲郭慈云,轻轻拍着母亲瘦弱的肩膀。自小在家里聚少离多,郑凯却一直还记得严苛的父亲对待自己时,自己最为享受的,便是这慈母的温柔,尽管自少年时,他便已然不再需要这样的母x_ing的缠绵思念和慰藉。
郑凯妥协了。
“他眼里从来没有咱们娘儿俩,对你冷酷得哪里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眼里就只有他那个兄弟,这么多年了,阿凯,妈心里苦,苦啊!等你结婚成家了,我就……我就好好和你说……呜呜呜……”郑凯却牢牢记住了临走时,母亲的哭诉。在郑凯的记忆中,母亲从未曾这般歇斯底里地哭泣,像是经年的委屈辛酸,在此刻一齐爆发。
许是王襄说的对,能量守恒,所以没有人总是永远倒霉的。郑凯在郑重确认放弃保送资格以后,将所有的钱都打给了父亲。在某夜一场酒醉时,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搂入了怀中。他这是平生第一次躺入除了母亲之外,其她女人的怀中,软软的,鼓鼓的胸口,光滑的肌肤,唤醒了郑凯积压多年的狂热欲望,那个夜晚,他缠绵至极,深深陷入在r_ou_体的狂欢中。
郑凯原本只是一夜尽情,见那女生也是你情我愿,便不作他想,忽地想起那夜,顾曦留在自己唇边的温热。自此,郑凯有了新女友,陆思思。
这天,216寝室终于空荡下来。郑凯早早就去打篮球了,王襄不知游荡到哪个角落,林文溪去上晚自习,赵渊则请了几天假,顾曦拿了抹布和清洁球,拿钥匙开门,寻思先从郑凯的床底开始打扫。
顾曦从前便经常来216寝室打扫卫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在他眼里,216寝室的四名男生虽然收拾整齐,但是并不代表干净,比如洗漱盆里偶尔会沾一些牙膏,窗台上晾着的袜子有时候会被吹在地上,这些,都是顾曦这个处女座皱眉的理由。
遑论现在,他已经是寝室的一员。
最近顾曦见寝室墙角堆积了一些蜘蛛网,地上也多了一些隐约的鞋印,洗漱间的地板似乎也不是很干净,他打算乘着这机会,给整个寝室一个惊喜。
门打开,里面一个姑娘停下来,诧异望着顾曦,正是郑凯新交的女友,陆思思。这姑娘手中拿着抹布,想必也想来帮郑凯做清理。
顾曦左手拿了满满的清洁用品,面色微微一红,说:“是嫂子呀,我刚好把借用文溪的东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