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细帘半卷,有几缕晨光穿透而过,泻了一地的金黄。窗外不时传来几声啾啾的鸟叫声,清脆而不失灵动。
微侧过脸,便看见正酣睡的东方不败。薄唇半张,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残月影,一只雪白的胳膊暴露在空气,竟有几分孩子气。此刻谁能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原七不禁失笑,伸手拉了拉被褥便要掩盖住那只白皙的手臂。
眼前突兀一刺,原七本能的要翻身向后跃去,抬眸便对上了东方不败骤然睁开的双眼。
半弯着嘴角正要上扬,原七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从对方眼中迸发出的清冷肃杀之意,胸口一痛,便有隐隐的血腥味自喉咙间弥漫开来。下一瞬间,冰凉的触感贯彻全身,透心的寒。
缓缓地从地板上爬起,全身还火辣辣的疼,眼前的人半低着头,有几缕发丝垂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七沉着脸道:“姑娘,在下昨夜只是因姑娘受了风寒故才同姑娘同床过夜,但在下并无逾越之举,若因此而损伤姑娘的闺誉,在下深感抱歉。如今姑娘风寒既好,在下也不便多留。”
顿了顿,原七当下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姑娘,后会有期。”
话落,原七转身便走,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又止住了脚步。
“姑娘对在下可是还有何吩咐?”徐徐转身,原七笑容僵硬地看着眼前紧抓住他手腕的人。
“你去哪?”松开了手,东方不败神色极不自然,眸子里情绪复杂,声音却依旧淡的不惊半点波澜。
“江南。”原七面无表情道
“我……”张了张口,东方不败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黯然地再次低下了头。良久,蓦地抬脸,神情坚定,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我同你一起。”
心中一触,是黑木崖上那致命的一伤也好,还是方才胸口的一掌也罢,都不过是眼前人的自我保护的举动罢了。
魔教众人只知日月神教教主的威严不得侵犯,却不知他所经历的种种痛苦。身居高位,有几人懂得其中的厝火积薪 ?
刺猬之所以会刺伤他人,便是它想进行保护自我。只有受过伤害的人,才会下意识得将自己心防备起来。
因为不再相信他人,所以会时刻对自己保持着警惕。刚刚东方不败的举动,或许是在他自己都不曾反应过来时便已行动的举动,那是出于他的本能。
他们是同种人,但又有着不同。
他是因职业的危险x_ing而选择不去信任,而他,是因为看到了人心最肮脏,最丑恶的一面。
方才的负面情绪尽消,剩下的,只有对眼前之人淡若流水般的怜惜。
x_ing子如东方不败,能开口至此,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吧。
原七突然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东方不败紧抿着薄唇,僵硬地侧过脸,白皙的面庞染了几缕晨光更显肤如凝脂。
眼前的人如此别扭的举动,原七竟起了揶揄之心。
“这个……”他的表情似有几分为难,“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一件要事要办,恐怕是不能与姑娘同行了。”
话音未落,东方不败猛的转头,肤色白得几近透明。皓齿紧咬着下唇,目光没有了方才的闪避,眼里晦暗不明。
记忆如潮汐一般涌来,点点滴滴,是少年结实广阔的后背,指甲残留的温度,不丝一苟的温柔……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场的自作多情。
面前无故拂过一阵冷风,接着便是眼前化开一道一闪而逝的红影。原七凌乱般地怔在原地,看着明显是被用内力震开的房门。
我擦,跑了?!
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刮了两个耳光,原七当下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立即追身过去。
哪知身体刚一有动作,胸口便传来了阵阵抽蓄的疼痛,原七脸“刷”得惨白,不得已停下脚步。
那一掌,下手果真不轻啊。
强咽下就要涌至嘴里的血水,原七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伤及肺腑这个词的含义了。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原七只静静地呆在原地,待到疼痛稍稍缓解了些,这才往前走了几步。
及至房门,原七方忆起昨日仪琳给予的恒山圣药白云熊胆丸,取出小白瓷瓶,服用了一粒,将余下的放进包袱中,好一会儿,原七才感觉胸口的剧痛消了大半。伤势逐渐有了好转,原七不禁要感慨这惊人的药效了。无奈的想起刚刚被自己勉强算是气走的人,原七又是一阵感慨。
这算不算自作孽?!
有了前车之鉴,原七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门,徐徐下了楼。
客栈里只有寥寥几人,分别在不同的桌上吃食,个个神色正常的都不能在正常了,对于昨夜的打斗全然一无所知。
“公子。”
身后传来店小二的声音,那嗓门儿一高昂,好认的不能再好认了。
“原来是小哥啊。”原七笑得温存,斯文有礼道
“不知公子昨夜可睡得……还勉强吗?”店小二挠了挠头,略显几分的不好意思,微红着脸道,“以往我不常收拾柴房,昨夜可能……公子?”店小二莫名地看着神情异样的原七,不禁开口道,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莫不是昨晚柴房里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扰到公子了?”
见对方仍旧毫无半点反应,店小二越觉得不对头,柴房里能有些虫蚁鼠,剩余的便只有一些柴火了。难不成真会出现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虽说以往的柴房脏乱归脏乱,但也不曾出现过什么闹鬼的事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