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沈凌啊!你可知这东西在拍卖行拍出了什么价格!”
沈凌点点头,“我知道,天价呗!”否则对得起他半年的辛苦,这么多时间若是督促酿酒师傅酿酒,他都能把《花间记》里的酒品酿一个遍了好么?《花间记》里的酒品,可也是高价。
文承荣又道:“你可知我文家今日收到了什么?”
沈凌想了想,“封皇商的圣旨?”只有这个可能了吧?不过几十件入世,其他的还都在库存里放着呢,原来这样也能被流进皇宫里啊!沈凌感慨。
“不是不是。”文承荣摇摇头,“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我文家收到了姚氏的手书,说要定下一百件珐琅彩,价格都按照拍卖行的价格来!”
文承荣又抓住沈凌的胳膊摇晃,沈凌也被震到了,竟没有躲开。
珐琅彩初次入世,定价本就极高,又是在拍卖行卖出,价高者得,可以说十几件珐琅彩的价格都抵得过瓷铺半年的收益,若是姚氏真的全部按照拍卖行的价格来,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这个姚氏……”
“太子的母家啊!你不知道?”文承荣疑惑的问道。
“知道,知道。”沈凌点点头,其实他是不知道的,也没听谁说过什么姚氏啊!不过竟然是太子的母家,他怎么记得晋朝建国不久,皇后也出身小门小户,那姚氏发达也应该不到百年吧?竟然可以奢侈到这种地步了吗?
文承荣猛地双手合十,搓了搓手,“这次真是赚大了,只是姚氏的手书里说了,三个月内,珐琅彩不能再卖给其他人,不过也没关系,咱们先做着,等时间到了,再继续往外卖!照样挣钱!”
沈凌点点头,“那样也好。”
“对了,沈兄,我来是想告诉你,根据你跟我爹的约定,文家瓷器现在已经有四成股在你手里,五成股在我文家手里,剩余一分股分散在其他人手里,我爹说了,以后你再研制出什么来,股都不能再分给你了,不然文家瓷器就得改姓了。”文承荣认真的道。
沈凌略略颔首,“我明白,你回去转告文老板,沈凌不是贪心之人,到此为止,我已经很满意了。”
“那就好。”文承荣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沈凌不乐意,非要继续抢股,那么即使是他爹看住了股份,到了他的手里,也未必能保得住。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沈凌微笑的补了一句。
文承荣有些惊讶,沈凌手中有天下最赚钱的酒铺,还有以后会是天下最赚钱的瓷铺,还有什么是他要做的?文家可以不可以参股?!
文承荣想到这里,就忐忑的问道,“不知沈兄要做什么?可有文家能帮忙的地方?”
“有啊!”沈凌微笑,“我要买地,很多很多的田地,文家在成县根基深厚,我肯定需要文家帮忙啊!”
经过了这么个缺菜的秋季,沈凌深刻的感觉到了反季节蔬菜的必要x_ing,每天白菜萝卜土豆的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反季节蔬菜其实也很好弄,只要做好保温和监管就好,只是成本价会很高,可是,在大户人家眼里,再高价格的菜,那也是吃得起的,这是沈凌从碧芳酒开始就得到的结论。
又过了几日,沈凌府中又被翻了几次,沈凌不耐烦的去官府报了案,请了一帮捕快在家里混吃混喝,掩人耳目,而私下,则是嘱咐萧三提高警惕,每日都必须把暗室内的锁扣好,除非他叫门,否则绝对不能把暗锁打开。
暗室的门若是从内部锁死,那么即使是外人在外面开启机关也是没有用的,这样,也不怕有人进来翻找。
初冬第一场雪到来,与之而来的则是北方逃荒而来的灾民,官府将灾民堵在了城门外,不许进入,并找人安排人手在城外建立Cao屋,给灾民避寒,邢大夫又带着徒弟背着药箱去了城外,给灾民看病。
沈凌被县令邀请去参加了宴席,被邀请的都是成县略有钱财名气的商贾,大家排排坐一起陪着县令大人在县衙后院吃了一顿树皮Cao根,还喝了几碗雪水化开的凉白开,连片茶叶都没有。
最后无论自愿还是被迫,众人都纷纷表示要慷慨解囊救助灾民,才得以离开。沈凌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已经在救助灾民的老好人,这顿饭实在是吃的憋屈的很,而且,有些反胃难受。
回到家中,邢大夫穿着一身破烂棉袄,身上满是补丁,正抄着手蹲在大厅门口,头戴一顶破毡帽,而邢良低头看着脚尖,脸好像有些害羞的红,也穿的破破烂烂的,若非沈府的下人认识这俩人,只怕都不会让这两个乞丐打扮的人进门。
沈凌揉揉眉心,“这是怎么了?回春堂倒闭了?你们怎么做事的?邢老来了怎么不请进屋里上茶?”
仆人委屈的站在旁边,他们请了啊!但是人不进去。
邢大夫抬眼看到沈凌,顿时揉了揉眼睛,猛地嚎了一嗓子,“灾民们好苦啊!”
沈凌一点没被吓到,他早就猜到这俩人来的目的,真是一点也不惊讶。
第九十五章
沈凌抬步走进大厅,理都不想理会这两人,邢大夫见沈凌无视他,顿时站了起来,拉着沈凌的胳膊就被沈凌带进了屋子里,沈凌拿起桌子上摆放的糕点就塞到嘴里,在县衙吃宴席简直都快把他吃到饿死了,一桌子树皮Cao根,有那么一瞬间沈凌都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末世逃命的那段时间。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么?”邢大夫不满道。
“哦,你说灾民挺苦的,然后呢?我赈灾也赈了,施粥也施了,连药材我都送去了一批,还要我干嘛?去县衙吃了顿树皮也就算了,回家还得被你折磨啊!”沈凌挑挑眉。
邢大夫被噎了一下,呐呐的道:“那你可以多赈点嘛!”
“我说邢老啊!我才经商几年,你真以为我家底多厚啊!我手里那点钱都用来买地置产了,你指望我还不如去指望文家,我这一年赚的这点钱都用来买文家的股份跟其他的产业了,他家赚的最多。”
“可是我跟文家也不熟悉啊!这不是跟你比较熟吗?”邢大夫笑了下。
“说吧!多少钱?”沈凌接过下人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钱不够,人来凑,你医术不是挺好的吗?”邢大夫道。
沈凌白了邢大夫一眼,“你知道现在几月份了么?”
“知道啊!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冷?”邢大夫不满意的道。
“不,我是说我媳妇快生了,现在成县基本上没什么大夫在,我得在家里随时守着,拯救世人这么伟大的任务,您老来就行了,我跟你在这里放句话,钱,我还能出,人,我是不会去的。”沈凌道。
邢大夫有些尴尬,他倒是真的把这回事给忘掉了,看起来沈凌是真的不打算出城救人了,他也无法再强求。
沈凌又道:“再说了,我的医术你也清楚,治外伤还行,治疗伤寒病痛,其实跟一般大夫差不多,你不必非得盯着我,也别太高看我。”
邢大夫点点头,“好吧!那我也不强求了,你再多出点钱,给灾民居住的地方弄得舒服点吧!外面实在是太冷了,粥饭倒是不怎么缺,多得是大户人家出去布施,只是却没什么人想起来给灾民保暖啊!可惜,大人不让灾民进城,那样也许能借下房屋,让灾民暂住。”
沈凌点点头,“成,我送棉被出去,再出钱招工建更保暖的茅屋。”
邢大夫也就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这些灾民哪儿来的,怎么朝廷没有救助吗?竟然大冬天的一个个背井离乡,跑到了这里来。”沈凌随口问道。
“青云山脚下的,据说今年才秋天就开始下大雪,庄稼冻死了,牲畜也冻死了,人实在是活不下去,就都逃难出来了。”邢大夫在灾民里混了这么久,这些消息可以说是知道的门清儿,在邢大夫的讲述里,沈凌才搞明白了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天灾无法避免,这个不能强求,但是这些人背井离乡逃难到成县却是因为朝廷发的救济粮根本就活不下去,别说每人每天能分多少粮食了,朝廷的救济粮整个算下来每人分到的,也不过不足一天的分量,怎么活得下去。
所以,家中还有些粮食的人依旧在家中守着,而实在守不住的,则是逃难离开,辗转到了成县。
沈凌点点头,“看起来救济粮是被人贪污了啊!”沈凌叹了口气,在这处世界,普通的老百姓,向来命如蝼蚁。即使是每个人分够救济粮又能有多少钱?为了贪污这么点银子,就能无视一条人的x_ing命,任由百姓大冬天的逃难他乡,病死冻伤无数,若是救济粮被贪污了几十万两银子,那,至少得有几十万甚至更多百姓朝不保夕,流离失所,x_ing命堪忧。
邢大夫脸色也不好看,怒骂道:“简直是作孽!”
“不知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彻查此事,要不,你写封信给卫将军递去?”沈凌道,他可知道这老头有卫将军的地址,卫敬也跟他保持着联系。
“写什么啊!要能成老早就写了。”邢大夫叹了口气。
“怎么?卫将军不管?还是这就是他的人干的?”沈凌问道。
“你说什么呢!卫将军是那样的人吗!”邢大夫扬声怒骂道。
沈凌差点被邢大夫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他还真忘了,面前的人可是卫敬的铁杆迷弟。
“卫家此刻还自身难保呢!哪里管的了这种事情!再说了,你可知赈灾的官员是谁?那是太子母家姚氏一族,如今陛下重病,太子监国,朝廷之上正是姚氏风光的时候,谁能撼动的了姚氏的地位?!还找卫家,那不是给卫家找事吗!到时候解决不了还得把自己搭进去。”邢大夫撇撇嘴,他是真想过这个办法,但是后来知道卫敬的处境之后,也就没有再提起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