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能吃......”
唐元只好嘿嘿笑:“我食量大,我食量大。”
他一手拎着满满当当的袋子,一手查看手机上楚辞发来的信息:“羊r_ou_......孜然粉......棉花糖......j-i翅?”清点了下清单,足足二十三条,他被吓得都有点破音,一嗓子吼了出来,“这小祖宗是搞什么,买这么多?!”
直到吼出来之后,他才察觉到身旁人诧异地望向他的眼神,默默乖巧地咽下了声音,继续去任命地排队买菜了。
楚辞现在人气愈发高涨,不好再往人多的地方去,只好将这重任托付给了身兼数职的经纪人,自己则靠在车上听歌。十几首歌听了整整一轮,才看见唐元满头大汗从里面挤了出来:“可怕!为什么这么多人?中国的人口是全被塞进超市里了吗?”
楚辞一笑,将他手中满满当当的袋子接了进来,还贴心地拧开一瓶水送过去:“辛苦你了,圆圆。”
唐元被他照顾的浑身舒畅,只是想想,还是按捺不下心里的担心,旁敲侧击道:“小辞啊,这些都是你买回去自己吃的?”
见自家艺人点头,他立刻更加忧心忡忡了:“这可是二十个人的量啊,按照这个吃法,我估计得打电话给救护车来救你啊!”
楚辞:......
他只得解释道:“不止我一个人。”
唐元原本还想顺口问问还有何人,可再转念一想,这分明应当是自家老板cao心的事,便将这句话极其顺溜地咽了下去,转而眼巴巴地看着楚辞。也不说别话,只用一双圆圆的眼睛满含着期待地望着。
楚辞被他这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的心里发慌,只得任命的将他的头扭回去,妥协道:“过两天我给你炖汤。”
唐元立刻心理平衡了,满怀通畅地回身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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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阳台上早已支起了烧烤架,火眼金睛兽窝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楚辞处理羊r_ou_。楚辞这一手厨艺都是给自己做饭做出来的,他于这上头很有些灵气,处理起食材来也是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将羊r_ou_切成了整齐的小块,随即用盐、j-i精、五香粉、生抽、料酒等进行腌制。他的手指纤长而白皙,在盆中搅拌时也漂亮的惊人,看的火眼金睛兽干脆站了起来,在他腿边来来回回地转动,一口正太音n_ai声n_ai气地催促着。
太上老君同观世音一同在那边稀奇地观赏皮皮虾,戳了戳坚硬的壳后发现戳不动,便干脆拿细线系在了它脖子上,优哉游哉在房间里溜虾。
嫦娥倒是挽起袖子来帮忙了,只是她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好好的羊r_ou_串也被穿的七零八歪,颇具有抽象气息。楚辞探头过去看了看她手中惨绝人寰的完成品,只好昧着良心称赞:“......仙子做的不错。”
救命,良心好痛。
放神仙们一同做饭绝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楚辞一面cao心着皮皮虾不要被那两个玩x_ing大发的神仙玩死了,一面又cao心着嫦娥的羊r_ou_串,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另外一边:
“女娲娘娘,算我求您了,咱把棉花糖放下来行吗?就算您拿它捏出个人形来,那也是变不成人的!”
“还有,阎王爷,沾着血的鬼就请不要让他从食材上来回穿过了——哪怕没什么影响,看到也会让人觉着不舒服的。”
当他再扭过头,对上刚刚回来、正拿着铁签串花瓣玩的百花仙子时,嘴角一抽,彻底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带着一群小学生出去春游的老师。
好容易等他们玩够了,这一顿烧烤也终于艰难地步上了正轨。串好的食材被刷了些晶亮的油,放置在早已开足了火力的烧烤架上,与铁架紧紧贴在一处,顿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来。满带着咸香气息的白烟也随之扑鼻而上,惹得一群神仙都凑得近了些。
羊r_ou_串被烤的棕红发亮,边缘处甚至隐隐有些发焦,阳台上我围绕着的满满都是油脂在烧焦之后所冒出的诱人味道,在楚辞抖动着手腕均匀洒上孜然与少许辣椒后,便连最开始的一点腥味也通通掩去了,留下的都是刺激的人不觉食指大动的香气。
一群神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就差拿根筷子敲空碗了。
等到楚辞说“好了”之后,他们便立刻伸出了手,迫不及待抓了一把——入嘴的r_ou_感与寻常吃到的羊r_ou_全然不同,外表被烤的酥脆微硬,内里却仍是嫩的。楚辞选的是上好的羊r_ou_,油脂充足,咬在口里时,热腾腾而鲜香的味道简直能让人将舌头吞下去。
“这个做法好!”嫦娥的杏眼都不禁亮了亮。
寻常与他们供奉的,大都是烹煮的食物,如同这样炙烤的却极少。他们中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尝到这味道,自此才知人间还有如此美味,比起那些淡而无味的食物,的确是要刺激味蕾的多。
楚辞救下了还没被女娲蹂躏的棉花糖,继续一串串往烧烤架上放,看的太上老君一脑袋雾水:“小辞,这个不是糖?也能这么吃?”
“相信我。”楚辞头也不抬,继续向上放,直到棉花糖被烤的微微蜷缩起来,这才将它取下,递与老君。
太上老君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扒开胡子咬了一口,入口是清甜的蜂蜜味道,外表是有些酥脆的,可紧跟着便猛地一下子融化在了嘴里,变为了一汪温热而甜蜜的糖水——它带了些温度在舌头上缓缓蔓延,轻而柔地划过食管,最终妥帖地盛放在了胃里。
他再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了,只将手放在楚辞肩上,情真意切地拍了又拍。
幸好。
幸好唯一有仙缘的是个会下厨的。
这一顿晚宴吃的众人都不亦乐乎,除了与皮皮虾奋斗时多花了些时间,其它的食材几乎都是瞬间便被消灭掉了。唐元口里二十人的分量转眼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到头来,他们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都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楚辞贴心地熬了酸梅汤,酸而甜,生津止渴,恰巧解了烧烤的油腻。他将盛放着酸梅汤的锅放置到桌子上,正欲转头去拿勺子,却忽然听到自己电话响了。
瞥了眼联系人,是唐元。
唐元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兴奋,却又要强压着问他:“猜猜看,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辞:......
他仔细地回忆了下,回答的干净利落:“你又长出头发了?”
唐元被他的话噎了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所剩不多的头毛,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我头发本来就还在好吗!”
“好好好,”楚辞无奈道,“那你是有什么消息?”
“今天的角色定下来了!”唐元在那一端冲着他狂吼,“小辞,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他们》剧组的男二号啦!”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惊的楚辞也是一愣:“这么快?”
“是啊!”唐元简直恨不能踮起脚转圈圈,“电子版的剧本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纸质版的明天到,这几天你先仔细琢磨一下这个人物——”
在对待工作时,楚辞的认真程度远远超于常人。他在挂断电话后,便立刻点开了文件,将剧本认认真真从头看到了尾。
唐元一直掐着时间,几乎是在他看完的瞬间便又打来了电话:“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
楚辞拎着剧本,静默半晌后,才道:“嗯,我总算明白导演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了。”
“???”
“只是在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反派。”他顿了顿,由衷地感叹,“卞导真是将这一手反转玩的炉火纯青啊。”
第39章 《他们》
他站在昏暗的廊下, 立在日式的和室外。樱花初绽了,他能嗅到被雨水打s-hi后氤氲而来的花的香气,一点点被不知名的手揉碎在了空气里。他在恍惚里忽然忆起曾经的场景,当年那个人也是在这样的微雨里低下头问他:“一个民族和一群人, 你选择哪一个?”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覆巢之下无完卵, 在所有以民族为前提的大义之下, 任何人的善良心软都荒唐的像是一个不堪一提的笑话。所以年轻而又怀抱着一腔无可释放的爱国热情的他,果断地站在了自己坚信的大义那一端——单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要为之奋斗的,是无数仍然于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的国人!他甚至数不清,眼下还有多少同胞正在被肆意杀戮, 数不清还有多少血挥洒在这片土地上,数不清这嶙峋的白骨又多了多少副......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定了。可如今兜兜转转之后, 这个问题仍旧血淋淋地摆在了眼前。无可回避,不容逃脱。
一个民族和一群人,你选择哪一个?
他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血顺着白皙的手指一长串地滴答在土地上, 最终还是颤着声音回答:“我选择前者。”
这是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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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剧组的拍摄十分顺利。饰演男主樊忠的是一个在银屏上奋斗了十几年的老戏骨,面相忠厚老实,平日里对人也是和善可亲,可一旦进入了剧情,他眼底的恨意就浓厚的像是发酵了多年的老酒, 看他的目光都如同孤狼。那里面充斥的,满满都是被人拿刀子一刀刀镌刻进了骨血深处的刻骨仇恨,令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除他之外, 剧组中的其他演员也大都十分合群,对角色的揣摩都远远超出之前《风间记》剧组的成员。这也与电影与电视剧的区别有关。电视剧可以花上好几十个小时来说清楚的爱恨情仇,放到电影上,却只有短短两个半小时;这两个半小时里讲的还不能仅仅是这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家长里短和小儿女情谊,它所要凸显的主旨,往往是更加鲜明而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