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人多是陪伴他五年以上的老粉,亲眼见证少年一路从烈火烹油鲜花锦簇的娱乐圈中一步步踏上来后,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他会走向这样一条望不见底的无归路。
白安君就是留下来的粉丝中的一员。在跳进写词cp这个无底大坑之前,她已经是江邪忠诚的歌迷之一了, 家中珍藏着的演唱会门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更不要说之后成为cp粉,那些撒糖片段更是看了一次又一次,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堪称福尔摩斯的粉丝们拿出来反复研究,从眼神到动作,通通都被拆解了个干干净净。
熟悉到什么程度呢?
——只给她一个耳垂的照片,她都能给你准确地报出名字。
可即便是这样对江邪了解颇深的粉丝, 此刻看着这张消瘦了不少的脸时,也不由得止不住的心惊,这种心惊甚至将cp发糖的喜悦都彻底掩盖住了,很快便演变成了在心底涓涓流淌开来的酸涩,再加上方才看的电影余韵未消, 白安君瘪了瘪嘴,在喃喃说出一声“江邪”后,猛地泪腺爆发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
原本好心递与她纸巾的江邪被她吓了一大跳, 啧了一声,焦头烂额别别扭扭地去哄小姑娘:“欸你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别,小爷我从来不欺负女生的,真的,拿纸巾擦擦脸吧,哭的太丑了。”
真是。
哪儿有这么安慰人的?
十五六的小姑娘,正是对美丑最敏感的时候。被偶像说丑的白安君眼眶里泪花直转,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江邪这下彻底无奈了,只好拍拍她的头:“好好好,我丑,我丑行了吧?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嗓门倒是大的惊人啊......”
白安君脸上还挂着泪痕,被他这么一说,又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胡乱从他手中接过纸巾擦了擦脸。
江邪摸着下巴惊悚地看她,半晌后喃喃道:“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我的黑粉吧?”
不然我说自己丑,你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
好在这时电影院中人渐渐散的差不多了,白修德陪着白夫人先去洗手间整理仪容,而大多数观众都未从先前那种悲恸而绝望的情绪中走出来,泪流满面的也绝不在少数。嚎啕大哭的白安君在这一群人中,倒不显得如何显眼了,江邪也因此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是尽管如此,他到底还是将帽檐向下压了压,又悄无声息戴上了口罩。
原本不过是突发奇想要来看小朋友演的电影,若是真的引起s_ao动了,只怕就会演变成麻烦了。
白安君眼泪还没擦干,看见他戴口罩,沉默半晌之后弱弱地提醒了一句:“那个......江江,这样出去会更引人注目的。”
“真的吗?”黑色口罩上印了鲜明的“我是爷”三个龙飞凤舞大白字还有一颗花里胡哨大骷髅的江邪茫然看她,“为什么?”
白安君:......
她艰难地找了半天理由,随后底气不足道:“因为白色字在夜里......显眼?”
在走之前,她还是偷偷向江邪要了签名,并特意嘱咐了签在纸张上方,下面留出一片空白来。江邪一面龙飞凤舞与她签一面挑眉:“为什么空一半?我难道不配占全版吗?”
见面前的人不回答,他的笔尖在纸上戳了戳,开始进行思想洗脑教育:“这不好,做人得全心全意,做粉丝也是——”
紧接着他便看到,面前小姑娘水蜜桃似的鲜嫩小脸猛地红了一下,随即绞了绞手指头,弱弱地打断了他:“我是cp饭。”
江邪:“......”
cp饭其实并不少见,有的甚至在饭圈中都是占大流的那一个,只是因为他平日对cp并不抱多少好感,凑上来的男女明星也是遇见一个怼一个,cp粉也因此少之又少。粉丝大都说他这一生注定孤独终老,甚至前几年来商议了要如何轮番照顾他的晚年生活,立志要在他进坟墓之前为他安排一段轰轰烈烈的夕阳红恋情。
也是因此,能让他心甘情愿去用自己人气捧着对方的官配,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他微微挑高了眉:“你是楚小辞小朋友的粉?”
从对方口中听到了哥哥的名字,白安君身为cp粉的心猛地狂躁跳动起来,强忍着下楼跑圈的冲动点头:“嗯!”
“这样,”江邪将笔盖盖上,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站谁攻?”
“......”
白安君真的非常想站自己哥哥,然而楚辞实在是太过软萌易推倒,哪怕是亲妹妹也没法违心地说出他攻的话来,因而权衡了利弊之后,终于还是遵从了自己的良心。
“你攻。”
呜呜呜,辞宝,我对不住你......QAQ
“很好,”江邪彻底满意了,将签名纸还给她,“老子可不就是身高一米八的绝世大总攻,有眼光。”
白安君:???
等等,后面那一段是怎么加上去的?她只是说他能攻了楚辞,可没说他能攻了所有人啊!
然而动动嘴唇,她到底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说不好为什么,但她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要是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江邪打的。
她还不想做第一个死在偶像手下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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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看了?”楚辞在接到白夫人打来的电话时,声音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几张电影票——”
“欸,那就不用了,”白夫人笑的温婉可亲,像是天下所有寻常的母亲一般絮絮叨叨地与孩子话家常,“我和老头子去看了,都觉得演的非常好。你没看君君那丫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头子表面上还装淡定呢,可陪我去补妆的时候也悄悄擦了擦眼角,你可千万别和他说,他以为我没看见呢。”
电话那端传来了白修德无奈的声音:“宝贝,我听见了。”
正和儿子说他糗样的白夫人心虚地扭头,装作没听到他说话,将手机举高了些:“啊?这会儿信号有点不好,我身后怎么突然间有噪音了?”
楚辞不由得抿唇一笑。
白夫人在私底下都喊白修德叫做“老头子”,公众场合则唤他“白先生”,白修德则于人后一口一个宝贝挂在嘴边上。两人感情好的蜜里调油,几十年了,也没见什么大风大浪刮翻了船,反倒甜的像是刚踏进黏黏糊糊的热恋期似的。
然而不得不说,这样细水长流式的感情才真真正正打动人心。
楚辞刚挂断电话,大型犬就从身后扑了过来,一下子将他抱住了,亲亲热热地蹭来蹭去,非贴着他的嘴角要亲亲。楚辞无奈地给了他一个主动的亲亲,随即在对方热血沸腾彻底狼变之前抵住了他的胸口:“打住,明天还有电影宣传呢,我不想扶着腰去。”
食髓知味的大型犬登时蔫了下来,瞧着身前人白皙而纤细的脖颈,闷闷不乐道:“哦。”
他还不曾吃够呢。
楚辞像是颗白生生的、香甜可口的n_ai糖,他巴不得时时刻刻将人抱在怀里,细细地将每一寸皮肤都一点点含过去,从额头到脚趾,通通都不想放过,最好能用灼热的唇舌一口一口地将他舔到半化掉,看他能不能红着眼角流出甜腻香软的夹心来。
只可惜n_ai糖近在眼前,糖纸却着实包的有点严实。只能看,不能吃。
秦陆不说话,秦陆很委屈。
这也太难熬了点吧!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微微撅着嘴,显然散发出了“宝宝不开心快来哄宝宝”的信号。只要楚辞来安慰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得先将人扑倒了,哪怕不能吃,舔一舔也好啊。
谁料楚辞最近吃了这种亏太多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底在噼里啪啦打什么小算盘,立刻将人轰下沙发:“去去去,帮哥买东西去,不要在这里坐着了。”
没有安慰,秦陆表示很不满:“哥不来哄哄我么?”
楚辞油盐不进,反而倒过来威胁他:“秦小陆,你再动什么歪脑筋,我就搬去客房了!”
小孩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蹿了起来,只是仍有些委屈巴巴:“客房有什么好的......”
他瞥了眼楚辞的脸色,又嘟囔道:“都没有大镜子......”
他不提倒还好,一提那面占据了半面墙壁的穿衣镜,楚辞的脸就一下子红了个彻底,紧跟着腰也不受控制地酸疼起来,背德感与羞耻感一同疯狂地洗涤了四肢五骸,他简直想直接上手将秦陆的脑袋敲开,看看这熊孩子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陆看出了他的想法,慢吞吞道:“你。”
楚辞心里猛地一软。
没想到小孩又在后头加了一句:“嗯,吃你。”
楚辞:......
他没好气地拿着拖把将人轰出了屋:“走走走,别耽误我拖地。”
秦陆不情不愿地出了门,突然又将脑袋探回来:“哥,要我买些什么?”
“我想要在花园里种点东西,你等等,”楚辞拿着拖把围着素色围裙,小步跑去厨房找来一沓便利贴,写了购物清单交给他,“这上面的都记得买回来。”
秦陆随手揣进了口袋里,又问:“种什么?红玫瑰?白玫瑰?还是月季?我记得哥也喜欢睡莲,不如再在园子里挖一个小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