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地补了一句:“也可以多多带朋友一起来吃。”
顾影帝塞完卡,长腿一迈,大踏步地走了。楚辞愣愣地站在原地,瞧了眼手上的贵宾卡,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很是茫然地想,顾影帝来洗手间这一遭儿,既没有洗手,也没有放水,只来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扭头就走了......
那他当时来洗手间干嘛?观光?居然还揣着卡,难道是为了随时随地当散财童子?
楚辞摸了摸下巴,只能将这种完全无法用正常人逻辑解释的行为归结为影帝的怪癖。
毕竟......艺术家嘛。
当天晚上,他还是打电话和江邪说了说今天这件事。
江邪彼时正在空荡荡的沿江大道上飙摩托车,接到他电话时一条腿支着地,懒洋洋从头上将头盔取下来:“什么影帝?”
“......”楚辞简直要给他跪了,“江哥,你怎么了江哥?当时拍节目的时候我们还遇见的,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江邪拂了拂额头上的发丝,拉长了音回答:“哦......那个啊……”
完全不知道。
楚辞没听出他的敷衍,还在和他说自己今天察觉到的异常,并认真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在意你的事。”
江邪嗤了一声:“这天下在乎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个个都要知道?”
楚辞:“......不是那种在乎。”
“那就是暗恋呗,”江邪继续厚颜无耻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天下暗恋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个个都要回应?”
就算是一米八三的大总攻,也撑不住这么多滔滔而来的爱意啊!
楚辞:“......江哥,醒醒。你的脸都掉在地上了你看见了吗?看见了的话,就赶快趁着热乎捡起来吧。”
在听见对方知道楚辞有男朋友的事之后,江邪终于开始上心了:“小朋友,你是不是傻?喜欢同x_ing这种事很骄傲,你非得宣传的人尽皆知啊?万一这人靠不住怎么办?万一他录音了怎么办?你那就不叫出柜了,你那叫有人扛着火箭炮轰你柜门!”
楚辞有点心虚:“这个......当时我家那位突然间换成了电话,我也没想,所以......”
”所以什么?”江邪简直恨铁不成钢,干脆停稳了重型机车,利落地翻身下来靠着路边的景观树继续和他说话,“得了,这事儿你也别cao心,哥哥我找人去查查他,要是他敢把这事儿往外说一句——”
他猛地一咬牙,半阖着眼睛冷冷笑起来,“哥哥我就好好教教他,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作者有话要说: 江邪:哥哥我就好好教教他,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顾岷:快来,我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江邪:......
顾岷:或者我教你?
江邪:!!!流......流氓!
第66章 《第六个病人》
日子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原点。赶通告、选剧本、在各个不同的地方间来回辗转......有时一天之内要连续奔波在三个城市, 光是耗费在机场的时间都超过了大半。在这样的忙碌之下,仿佛连身世没有完全解开的愁思都淡了些,渐渐像是化作了一缕轻烟散去了。
只有楚辞自己知道,这是永远也无法散去的。
再一次去白家看望白安君时, 小姑娘欢天喜地地冲上来吊在他胳膊上, 架势活像是黄鼠狼见了j-i。楚辞陪着她在书房中看完了一本书, 又听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生活中的琐碎小事,不知为什么,那些原本不过是平凡的事情在她嘴里,仿佛都绽放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光彩来。
“那个白玫瑰的花苞原来只有指甲盖这么小, 我一天天去浇水,慢慢就长的大了——等我昨天突然间去看时, 它最外面的一圈花瓣都已经趁着我不注意悄悄张开了!我偷偷闻了闻,觉得比全开的时候还要香!”
楚辞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起红的脸颊,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小姑娘每一天都是在生命的倒计时中。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株刚抽芽的植株,生气勃勃的, 仿佛所有的故事都不过才刚刚开始。
“好了好了,”白夫人端着两杯果汁进来,嗔道,“你的话也太多了,小辞还有他的工作要做, 怎么就抱着人不让走了?”
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楚辞,微微垂着头,偶尔余光扫过来时, 眼中都是掩也掩不去的愧疚。听了这话的白安君立刻把楚辞的大腿抱得更紧,像是只考拉似的稳稳坐在他鞋上,仰着小脸眼巴巴地问:“哥真的待会儿还有工作?”
楚辞摸摸她的头:“下午还有一个电影的试镜。”
听到电影两个字,白安君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松开了手,“那好吧......”
白夫人笑话她:“怎么这么说就舍得放手了?”
“毕竟我也是哥哥粉丝大军中的一员嘛,”小姑娘在这方面异常的懂事,“俗语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也不能总占着辞宝,对吧?”
她送楚辞到了门口,看着楚辞上了车,到底是忍不住又蹬蹬蹬跑过来敲他的车窗。楚辞将车窗降下来,她鲜妍明媚的小脸就紧跟着探进来,问:“哥,两周后我有个生日宴会,你来吗?”
怕是生怕楚辞不同意,她又紧跟着加了一句:“你要是来,其他的人我就一个也不请了!就只有我们自己家人!好不好?”
立在她身后的白修德将她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做烧。他们夫妇心中始终对楚辞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哪里又能厚着脸皮拿这个假身份来邀请楚辞参加?他沉了脸色,呵斥道:“君君!小辞已经很忙了——”
“没关系。”
楚辞截断了他的话音,看着小姑娘热切而渴盼的眼神,像是与小猫顺毛似的顺了顺她的发丝,“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准时到场的。”
白安君兴奋的两颊都泛起了晕红:“真的?”
“真的。”
小姑娘一下子从原地跳了起来,像是仍觉得不够,又将小手指伸进来:“那拉钩!”
“......”楚辞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指伸了过去,搭在妹妹细而柔软的手指上,轻轻地晃荡了又晃荡。
“嗯,拉钩。”
“骗人的话是小狗?”
“好,如果不能按时到场的话,我一定是小狗。”
他关上车窗,冲着车窗外蹦跶的白安君挥了挥手,随即方才扭过头来,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白家夫妇仍然不肯说出他父亲的身份。
他们的好意楚辞并非不能理解,不过是因为担心着他身陷危险之中,而他的父亲偏偏又已经去世,那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充当他的保护者。若是真的回去,他就会变成挂满金苹果的小树,带着满身的财宝晃晃荡荡,谁看了会不想上来分一杯羹?
可是纵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放弃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
与其说是血缘,不如说是已经融入了骨血深处的执念——那种执念时时刻刻都像是蛊毒般于身体中来回作祟,仿佛成为了这两世里唯一能发出光亮来的太阳。在黑暗之中的人,有谁能放弃太阳呢?
在这一方面,楚辞固执的令他自己都隐隐觉得可怕。好在他还有永远站在他身后的帮手,可以帮着他离当年的真相再近一点点。
他掏出了手机。
【楚辞:怎么样?】
【太上老君:所有的政府高层我都查了个遍,凡是有照片的,通通都被我相过了面相,还没发现哪个是已经阳寿尽了的命数。——等等!】
楚辞心中一凛,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谁知下一秒屏幕那端的太上老君却怒而掀桌:
【啊,现在的科技简直是邪术啊!你看这个人的眼睛,都快P的占据脸的二分之一了,人中短的几乎完全消失,这鬼能看得清她的命格啊?】
这简直是骗人——不,骗神仙!
【楚辞:无语.JPG】
【楚辞:四大邪术没见过?没见过的话,你也就真的没什么资格自称什么网瘾老年了,相信我,你也能P成年方二八的美少女。】
【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我、我有点兴奋起来了ヾ(o)ヾ】
【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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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剧本名字叫做《第六位病人》,是由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导演cao刀的。她虽然不过二十来岁,可拍出来的作品却意蕴深厚、余韵悠长,是业内公认的有灵气的新人。
一个导演的水平如何,基本上也就决定了电影最终的质量如何,演员赋予了剧中的角色灵魂,可导演却赋予了整部剧灵魂。他们是拍摄过程中从头到尾的中心人物,是唯一发光的恒星。所有的小行星都在它的光芒下旋转着,这样才能共同构筑起一个完整的星系。
唐元显然很是欣赏这位名叫徐繁的女导演,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同楚辞科普她的作品:“......之前那部《青衣》我看了,最开始那个香肩半露慢慢覆上衣服的镜头我可是到现在还记得呢!那个光影打的,啧啧啧......人也温柔,生的也漂亮,还这么有才气,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