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欸?”
“欸什么欸?”江邪无语,“怎么都问完了还留在这里?还指望着我再给你们现场讲一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嗯?”
记者们一噎,随后立刻光速做鸟兽散。有个新人不明所以,茫然地跟在前辈后面悄悄问:“前辈,咱们怎么他说撤就撤了啊?”
哪儿有这么听艺人话的娱乐记者?
提起这个话题,有经验的记者额角都开始砰砰跳动。他压低声音,悄悄道:“军人世家出来的,对这些东西都有种奇奇怪怪的执念;江霸王说讲核心价值观,就会真的开始现场讲核心价值观。”
新人张大嘴。
“要是你运气不太好,他能给你从1921年中共一大开始讲起,”前辈面无表情道,“或者是你想回去好好提高一下党x_ing、学习一下一颗红心向太阳的伟大精神?”
新人猛烈摇头,强烈表示拒绝:“这就不用了。”
但是这画风......
他又扭头看了眼正狂炫酷霸吊炸天、连站姿都透出一种浓浓的霸道总裁范儿的江邪,再想想这人掀开风衣,内心里住的其实是个讲究八荣八耻、红色情怀泛滥的老干部......
啧,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
采访播出后,江邪的粉丝也立刻装备上了盔甲杀上了战场。与楚辞有过合作的演员一个接着一个表态,纷纷毫不避讳地表示了自己的支持,薛芷蘅更是大呼自己平时狗粮吃到心塞,哀叹单身狗没狗权。
而最令路人目瞪口呆的,还是国宝级老演员李秀娟的表态。
越是年纪大的,传统观念似乎越根深蒂固,对同x_ing的接受也越是困难——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同印象。记者刻意提起这个问题,多少也有些挖坑的意思,然而出乎意料的,在被问到这件事时,这位曾和楚辞在《第六位病人》里有过合作的老戏骨沉吟了半晌,随后道:“我记得柴静的《看见》里有一段话说得特别好。”
“她说,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纳同x_ing恋者?因为我们的x_ing文化里,把生育当做x_ing的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看见爱情应当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她一字不差地背出这段话,在记者诧异的目光中微微笑起来,岁月并不曾消磨掉她的韵味,相反,她的每一根皱纹里都沉甸甸地浸透了智慧,这位在年近古稀时仍然优雅的让人心惊的老人拿着话筒,一字一顿道:“我相信他们的爱情,是灵魂间的相互吸引。我看好,并且支持,哪怕入了土,化作一抔灰,我仍然会为这样轰轰烈烈的真情而打动——”
“这就是我的态度。”
......
秦陆看完这段采访,眼底都是藏也藏不住的光。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扭头扑倒不远处正在看消息的楚辞:“哥!”
楚辞被他猝不及防地一扑,整个人都被压倒在了纯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茫然地抬起浅淡的琥珀色眼睛望着压向自己的小孩。他的皮肤本就是莹润的白,在这样的黑色映衬下,越发像是能通透的发出光来,秦陆控制不住地想要低头在那块儿仿佛牛r-u凝结而成的皮r_ou_上使劲儿吮一吮,看是否能从里头吸出香甜的r-u汁。
他低头啾啾了一下,眉开眼笑。
“怎么高兴成这样?”楚辞失笑,一只手顺势环上他的腰,“笑的傻乎乎的,傻孩子。”
秦陆吭吭哧哧地乐个不停,半天后才道:“这下,他们全都知道哥是我的了。”
“是,”楚辞无奈道,“但是你就此多了一大堆丈母娘。”
秦陆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兀自欢天喜地地盘算:“我可以光明正大拉着哥的手上街,还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去逛游乐园!”
楚辞手上缠绕着他的发丝,嗤的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脸颊,“乖,我只是公开了,又不是退出娱乐圈。”
手牵手逛街什么的......还是等下辈子吧。
然而瞧见小孩瞬间蔫头蔫脑的模样,他又禁不住猛地心软了下来,仔细地想了想,问:“真的想去?”
小孩不说话,只把头埋进他的肩膀猛蹭一气,蹭的楚辞从头发梢到脚趾尖都要融化掉,摸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在发根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会有的。”
他把撒娇的小爱人抱在怀里,郑重其事地承诺。
“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情话技能简直max!
秦陆几乎是立刻便被他哄好了,悄悄地连耳根处都泛起了红色来,哼哼唧唧地又凑上去,要了个唇舌相抵的啾啾。
“我已经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了,”在唇齿间拉出一道亮晶晶的银丝时,他的眉目里噙了笑意,低下头去又在那殷红上碰了碰,“说起来也许很俗气又荒唐,像是从言情小说里拿出来用的句子,但是哥一定不许笑。”
他小小声道,“因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他说的情真意切,楚辞看着他黑曜石般闪烁着光彩的眼睛,努力地鼓起嘴装深情脸,却还是破了功,猛地笑出了声。
“噗嗤——”
小孩羞愤欲死,大声抗议:“哥!”
楚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噗哈哈地笑的捶沙发,“怎么听怎么像是错拿了女主的剧本啊......哈哈哈哈哈......”
秦陆瞬间生了气,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只手撑在他的头侧,另一只手开始漫不经心去解自己的皮带。他的眉眼轮廓都较为冷冽,这样微微垂着眼睛啪地将皮带抽出来时,那干净利落的动作简直看的楚辞腿软——他先是克制不住地盯着小孩的下颚弧度发了会儿呆,随后才反应过来,试图逃脱掉被吃干抹净的命运:“怎么突然开始了?”
“我不太会说那些话,”小孩低下头,眼睛眨也不咋地望着他,“但是我会好好实践呢。”
楚辞:“......”
秦陆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道:“今天我们来做俯卧撑好不好?”
楚辞:“......我能说不好吗?”
“不能。”小孩一颗颗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微微勾起唇角来,“谁让那些情话我总是不会说呢,只能这样好好补偿补偿哥了。”
楚辞悲愤,他一点也不想要这种需要把自己赔进去的补偿!
------------
回到自己家中时,正式公开了的楚辞受到了神仙们的列队夹道欢迎,甚至还煞有介事拉了礼花,亮晶晶的彩片喷的楚辞满身都是。这样热情的欢迎让楚辞有点经受不住,他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向房间里探脑袋:“你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神仙们脚不沾地地跑过来,又是给他擦椅子,又是给他倒水。嫦娥握着他的手亲热地嘘寒问暖,百花仙子坐在一旁对着他一个劲儿地微笑。
楚辞被他们笑的心里直发憷,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太上老君笑眯眯问:“你觉得我们这像是在干什么?”
楚辞实话实说:“像是干部下乡。”
要是再拎上两袋米、扛上两桶油,那就更像了。
“下个什么乡,”太上老君眼睛一瞪,“我们这是为你庆祝公开呢。”
楚辞:“......谢谢?”
“然而除了这件事,我们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嫦娥脸上的笑意忽然撤了回去,她轻声叹了口气,一挥袖子,在桌子上便现出了盈盈一面水镜,镜中画面几度变幻,最终化为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形,“来吧,小辞。”
“让我们先给你讲个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从黄泉开始。
黄泉有桥,名为浮生——浮生连通生死两岸,几乎所有黄泉的神仙都看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而这一方死域唯一的掌管者,便是阎王。
他独自在那正殿之中待了几千万年。孑然一身,不问世事。
楚辞望着水镜里黑袍飒飒的阎王爷,简直一脑袋的问号,茫然地扭转过头来看了一圈神仙们:“......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
“你不是要求个因果么?”阎王惨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于桌子上笃笃敲了敲,“这便是你日日夜夜求的因了。”
几千万年的光y-in,实在太过漫长了。漫长到从来不懂得人间七情六欲的阎王也生出了些许寂寞。在经过无数轮沧海桑田之后,这一点微炽的凡心终于生出了结果——原本应当掌管人间生死的y-in阳点化笔生出了灵x_ing,修成了散仙。她提着自己的裙摆,在漫天大放的白光中现出身形来,而在那一瞬间,楚辞的头皮就猛地一麻。
这......
这就是他曾经梦到的那个女子!
可梦中的面容总是模糊不清,他还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见她的脸,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所有曾经无法解释的问题都于此刻串联了起来,寻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双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同样浅淡的琥珀色瞳孔,微微上挑的眼形——相似到几乎像是在照镜子。
他难以抑制自己的震惊,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眼睛。
“很像,是么?”阎王抱着双臂冷冷一笑,“那个凡人也是靠着这双眼睛,才能在两世里都找到你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