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阳挺认真地边听边做题,老师也一直在讲,讲课速度挺快。
下课后,他收拾完东西跟老师告别,走出楼道半天,方绵才跟上来。
他挺惊讶地发现,平时看半个小时英语题就开始头疼,今天居然没太累。
“你饿不饿?”许淮阳忽然觉得胃里有点空得难受,脑力消耗全反映在消化系统上了。
离晚饭时间还有点远,得找地方吃口东西。
“你说我妈从哪儿找到这么个老师的。”方绵过了半天才驴唇不对马嘴地接了一句。
“方小绵你能好好听我问的什么再回答吗!”许淮阳挺无奈地看他,这人的反s_h_è 信号永远不跟地球人在一个基站的。
方绵冲他翻了个白眼:“少年,我再教你生活中要善于探索与发现。”
“大爷,我们年轻人没这么多追求。我现在就想探索一下这条街,发现一个能吃饭的地方。”许淮阳叹口气。
方绵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两人最后掏出手机,跟着导航绕了半天才发现一个看图片还算干净的面馆。
结果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家店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就剩了贴窗户上的一排长条桌。
许淮阳挺无语的,连续两次跟别人一块儿吃饭,除了粉就是面,这回还没座。
勉强点餐坐下后,又活活等了半个小时,这两碗牛r_ou_面才端上来。
“这儿离你家这么近,你居然不知道有什么能吃的。”许淮阳从辣椒盒里舀了一勺辣椒。
方绵看了眼他:“从小到大就认识家门口那条路的人没资格说我。”
辣椒放多了,许淮阳呛了一口面,咳嗽起来,半天才压下去。
“年纪轻轻的就咳起来了,”方绵拍拍他后背,“大爷我也很担忧你们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啊。”
“千年王八万年龟,我们哪像您身体这么好能长寿。”许淮阳迅速舀了一勺辣椒到方绵碗里,“来,尝尝我们青春的味道。”
方绵没来得及拦住他,只能瞪着眼把辣椒搅和一下,掺在了面汤里。
面馆生意好是有原因的,许淮阳一直觉得自己饭量挺大,但这碗面吃了还剩一小半的时候就饱了。
店家做生意太实在,碗大,牛r_ou_盖了挺厚的好几片,面量也足。
大夏天的,小店估计是为了省电费,空调开得跟摆设似的。吃了两碗热腾腾的牛r_ou_面,冒了一身的汗。
过饭点儿之后店里人开始烧起来,还没到方绵妈妈催方绵回家的时间,许淮阳吃饱了也不想动,就让服务员收拾了桌子,俩人要了两听可乐在窗边趴着往外看。
“那个英语老师,你注意了吗?”方绵趴了半天,忽然开口问。
“注意什么?”许淮阳侧头看他。
方绵这人说大条也大条,但在一些事上挺细心的,虽然都是没什么用的事。
他热衷于收集八卦,对外人却嘴严得厉害,看上去脑袋缺根筋,但有时候又心细如麻。
跟方绵相处了七八年,许淮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蹦出什么来。
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方绵和那个知道点事恨不得通告全世界的周远不一样。方绵永远不会说会对别人不好的话,他的所有消息只用于给别人建议或仅是友情交流。
所以这么久了,方绵是唯一一个能跟许淮阳相处下来的。
话痨就话痨吧,毕竟比那些有话藏着的强多了。
“怎么说呢,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啊。”方绵坐直了,食指一拉打开可乐。
方绵扯闲篇的时候没这么认真,许淮阳看了看他。
“说呗,有什么好害怕的。”许淮阳转过头来,抽了张纸,擦了擦可乐罐的开口处。
方绵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这老师可能有病。”
许淮阳愣了愣:“多大仇啊,第一节课就骂人家。”
“不是,”方绵摇摇头,“我觉得她精神状态有问题。”
上课的时候,许淮阳一般习惯低着头看书,如果不是看屏幕或黑板的话一般不会抬头,所以这老师到底怎么样,他确实没注意过。
但是精神状态有没有问题……这怎么看出来的?
精神状态有问题还能讲课吗。
方绵见许淮阳还是挺疑惑地看着他,又低头喝了口可乐。半天后才皱着眉,挺犹豫地开口。
“我也说不准啊,就是……我觉得……”方绵顿了顿,“她上课的时候总往你身后看,一分钟能看三四回那种。”
“我cao!”许淮阳差点没把可乐罐子扔了,一身j-i皮疙瘩全起来了。
方绵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说出来容易吓着你。”
这店里空调齁冷!
开太足了!
许淮阳搓了搓胳膊,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哎你至于吗,”方绵啧了一声,“我就随便一说。”
“那您随便一说也说完啊!”许淮阳头皮发麻地喊道,“然后呢!”
方绵摇了摇可乐罐,里面还有半罐:“然后她写字的时候我偷偷回头看了,你身后有个挺大的衣柜,能藏人的那种。”
这什么神!展!开!
什么叫能藏人的那种!形容大小不能换个词儿吗!
许淮阳从小就特别讨厌听谋杀的入室抢劫的或者鬼啊怪啊的故事,因为在外面听完了晚上还得回家一个人睡。
听的时候可能没觉得怎么样,回家的时候就开始半夜头皮发麻了。
更别提什么“能藏人的衣柜”。
“哎,回魂儿,回魂儿!”方绵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许淮阳从发呆里回过神来,一巴掌排开他。
“我就说说,你至于吗。”方绵捏了捏他肩膀,“行行行我不说了。”
许淮阳皱着眉喝了口可乐,看着他:“我就怕这玩意儿,你要讲快讲。”
“你这不是追问我吗,”方绵挺无奈地喊起来,“再说了怪我吗,谁家客厅摆个两米四的大衣柜啊,还一分钟三回头的,想不注意都难。”
“我这种低头上课的就没注意。”许淮阳仰头一口气把剩下的可乐喝完,舒服了一点。
“你能自己一个人住这么久真是奇迹。”方绵看了看他。
方绵不说的时候,许淮阳还没注意,现在想想确实觉得这老师不对劲。
脾气过于温柔,说话跟哄小孩似的,不提前说是高中老师都会被人当成幼教。但他好几次抬头不小心跟老师对视上的时候,那老师又会立刻把眼神挪开。
兴许人家脾气就这样呢。
“别想了,万一人家天生斜视呢。”许淮阳打了个岔,不想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方绵没再说话,自己一口一口喝着可乐。
他看看方绵,知道他心里还在想事儿。
消食儿消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忽然从面前的玻璃外“噌”地过去,跟擦着玻璃走似的。
许淮阳正好盯着外面考虑怎么回家,一下子被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但是刚才那个好像是……
“刚才过去那个是蔡湛吧?”许淮阳转头问旁边方绵。
方绵也正盯着窗户外面,明显也看见了:“大概是……哎你问我?我不是他同学也不是他同桌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牛仔裤黑外套,脸拉得跟驴似的装高冷,不是他能是谁。
“他家也不住这边儿啊。”许淮阳边往外走边说。
方绵推开面馆的玻璃门:“又没往地上画圈儿,这条街只准你来不准人家来啊。”
许淮阳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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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周末的补课确实有用,上了几回课后,许淮阳差不多把以前那些死活记不住的语法都弄明白了。好几次随堂测验还被老刘夸了,说他是英语细胞终于开窍。
许淮阳挺无语地接受了表扬,然后拿着分数仍然没好看到哪儿去的英语试卷默默回去改错。
补课老师的事情,除了第一次不对劲以外,两人再也没看出来点什么。而父亲留下的那张银行卡,也被许淮阳渐渐忘在脑后。
生活回到平淡而麻木的正轨,高二的课业陡然变得繁重,分科后谁是真本事谁是混分数高下立判,每个人都开始感受到高中生活挤压下的急促喘息。
夏天很快过去,夏末秋初的过渡期也很短。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十月都过去大半了。
许淮阳是个很有数的人,知道当下要务是什么。为了不在高二的上半学期就被大队伍甩下,这一个多月里都是认认真真地盯着黑板或书本,没再玩点什么厕所大战高三生之类的。
高一的懒散和倦怠就这样被彻彻底底脱掉了。
“蔡湛,”许淮阳眼睛盯着讲台上的老师,胳膊肘往旁边戳了戳,“醒醒!”
同桌挺挣扎地动了动,面前立着挡老师的书“啪”地倒下来,拍在他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