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微笑:“有一位大人,非常关心您。您知道的,您仇敌无数,太多人想看您死无葬身之地。那位大人也不例外。”
“如果您死了,那位大人会伤心。但如果您真的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那位大人会不知有多高兴。”
“您能猜得到吗?是谁这么恨您?”
我其实能想到几个姓名,但都不确定。
这个人一定非常残忍,比起一刀毙命,更想研究如何让人生不如死。
但无论如何,听庞德这样说,那么我恐怕今天死不了了。
“庞德,真的,你听我说,我们不能。你知道的,那位……大人的真实态度你还没有弄清楚,大人只是说……”贝佳纳看起来瞻前顾后。
“闭嘴。否则我让你现在就死。”庞德把我下巴上的刀忽然移开,指向贝佳纳。
贝佳纳露出不满的表情:“够了,庞德,想死也不要拉上我。你知道今天该做什么!”
庞德站起身,缓缓走向贝佳纳。
贝佳纳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两人陷入对峙,我把手伸到腰间。
安迪密斯永远万无一失。
锐利的刀锋c-h-a入庞德的后腰,庞德低吼一声,愤怒地转过身来扯住我的脖子。
“臭婊子!”
我的刀这次正面c-h-a入他的肩膀。
很遗憾,我的位置不方便刺入他的要害。
血从他的伤口汩汩冒出来,我想我已经刺破了他的动脉。
安迪密斯非常注意考察我的格斗术,上次被偷袭是个意外,但这次,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贝佳纳看出情势不对,也抽出刀想要过来抓住我。
但此刻我旋转了c-h-a在庞德肩膀的刀柄,庞德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他手中的匕首朝着我脖子要刺入下来。
“唔!”庞德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
我看见他胸口有一枚黑色的剑刺透出来。
艾利克斯的黑色十字剑。
血迹蜿蜒。
巷子里归于平静,珍妮跑回珠宝铺子求救。而艾利克斯刚好在。
“谢谢。”我说。
但艾利克斯对我的感谢不太领情。
珍妮还没来得及从得救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叫出声。
他给了我一个耳光。
并不重。
但是带着一定侮辱x_ing。
其实他这种行为缺乏男子气概。
两个男人,可以打上几拳,耳光这种东西,像是女孩之间才会用的方法。
或者他觉得我不像个男子汉?
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面色y-in沉,非常严肃,一点都不觉得打我耳光这种事有点滑稽意味。
他扫了珍妮一眼,那种眼神换我可能也会瑟瑟发抖。
但我搞不懂他生气什么?
“为了这个下等女人,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除了花天酒地和拈花惹Cao你还会什么?”
“我为安妮有你这样的哥哥感到羞耻。”
“米迦诺少爷,您说话真难听。”
我愣了愣,还没从艾利克斯这顿臭骂里回过神来,回头,看见打着伞的安迪密斯。
他手里提着刚才被我放到地上的点心。油蜡纸应该已经被雨浸透,里面的点心可能已经不能吃了。但安迪密斯还是提在手里。
他面带微笑,站得笔直。
佩罗家虽然落魄了,但是我的管家大人不管放到哪里都出类拔萃。
安迪密斯走过来,将点心袋子放到我手里:“大人,请您自己撑一会伞。”
我接过。
安迪密斯此刻的笑容真像面具一样完美,没有一点真心实意。
“谢谢您又救了我家大人。但我家大人身份尊贵,不能被别人教训,您真多管闲事。”
艾利克斯皱了皱眉头,冷冷看着安迪密斯。
安迪密斯对艾利克斯一向非常得体礼貌,我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来教训艾利克斯。
安迪密斯缓缓摘下他的白手套,叠好,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
“所以,米迦诺少爷。”安迪密斯微笑,“请您记住这一点。”
安迪密斯忽然一拳打到艾利克斯下巴上,艾利克斯完全没有防备,一下被击倒到地上。
很快,艾利克斯起身,和安迪密斯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我承认我呆住了。
但胜负很快就分,安迪密斯虽然主动挑衅,但他毕竟不是曾经服过兵役的艾利克斯的对手。
安迪密斯眼角淤青一块,嘴角也肿了,流下一道血丝。
不得不说,他这样子,和平时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比,真是有点滑稽。
虽然安迪密斯打不过艾利克斯,可是姿态依然优雅,他在艾利克斯莫名其妙又有点恼怒的眼神里淡然自若地重新戴上了他的那双白手套,然后接过我手中的伞柄。
“我们走吧,大人。”换做别人,此刻一定疼得呲牙咧嘴,但安迪密斯就是有能力保持面无表情。
我回头看了珍妮一眼,她站在原地,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张了张口,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泪水跌落下来。
艾利克斯还是那副有点愤怒又搞不清楚安迪密斯在发什么火的疑惑表情。
安迪密斯也看出来了,他看了艾利克斯几秒钟,微微扯了扯嘴角,虽然有点僵硬:“虽然您是我家大人的初恋情人,但我也觉得,您真的特别欠教训。”
雨水拍打在伞叶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密集声音。
安迪密斯将伞举在我头上,他站在我身后,雨水淋s-hi了他的全身。
“别回头。”安迪密斯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您必须向前走。”
雨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雇不起马车,回家的路,我们只能走回去。
“安迪密斯。”我说,“谢谢你。”
安迪密斯在我背后,过了很久,他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他才会说的话:“不要谢我。我家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四十二场
这个紫色眼睛的少年只有十五岁,他被一个乡下农场主看中,花一个金币零二十个银币买了下来。
我路过他的时候,他身上没有被绑着绳子,我听人贩子说,他特别听话,完全不反抗。
可是很有意思,就是这么一个一直非常柔顺的奴隶,在被放出笼子的时候扑到那个人贩子身上,咬破了他的颈动脉。
像条狗一样。
我冷淡地想。
此刻他跪在地上,头被人用手压着,强迫他承认自己的犯罪。
那双眼睛非常特别,我鲜少见到紫色眼睛的人。像紫水晶,在水晶当中算是值钱的品种,但也只是水晶,不是真正的宝石。
独特的颜色,能让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但并不能打动我的心。
买奴隶是我的习惯。
而且我只买未成年的奴隶。
他应该是从旁人的闲聊中听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经过他的时候,他挣脱了压制着他头的手,冲到我脚下。
那双紫眼睛看着我,冷冰冰的,里面没有希望,也没有乞求。
那跑过来干什么呢?我买下死人干什么?
“我不是罪人。”他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围的人发出哗然。
他杀了人,怎么会不是个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