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狼时刻 作者:吕天逸【完结】(45)

2019-06-20  作者|标签:吕天逸 甜文 校园 年下

  他虽然怂,却不怕鬼,一是因为开天眼后看习惯了,二是因为鬼不吃兔子,对白阮来说狼比鬼恐怖多了。

  “同学们静一静。”白阮用黑板擦重重敲了敲讲桌,轻描淡写地丢给张涛一个台阶下,“这几天楼上经常有高三的学生从三楼往下面扔东西,教导主任已经逮过好几次了,刚才应该是你看错了。”

  可是楼上的高三生们要往下面扔什么才能让张涛把那东西误看成一个跳楼的大活人,而且还能在这么短短几秒内被风吹跑?充气娃娃吗?——这本是个难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可奈何楼下确实没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合理且符合科学的解释,于是教室安静下来,除张涛外无人表示异议。

  “不是,白老师……”张涛脸涨得通红,不死心地继续往楼下看。

  “请坐。”白阮摆摆手,“有什么事下课再说,我们继续上课。”

  “白老师让你坐下。”郎靖风狗腿地附和道,把张涛的半个身子从窗外扯回来,按住张涛肩膀强行把他压在椅子上。

  张涛一脸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郎靖疯:我就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小白老师的课上撒野,玩手机说小话写别科作业的有种跟老子约个地方单挑,输了的把语文书抄一遍,敢不敢?不敢就老老实实听小白老师讲课。:)

  白软软:……没见过这么管纪律的……

第三十九章 现在你的每支笔上都是我的味道。

  后半节课张涛一直神色迷离, 白阮也一心二用, 讲着课时目光不住在教室中逡巡, 还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转了几圈,想找出心魔分身可能的藏匿处, 但心魔没有实体,随便找个书包桌膛就能躲一躲,班中除了白阮又没人能看见它, 搜索难度很大,因此直到下课白阮也没能把它揪出来。

  下课铃声响起,白阮又不甘心地在班里的三条过道上转了一遍到处看, 却仍旧一无所获,只好在学生们开始变得奇怪的目光中冲魂不守舍的张涛招招手, 道:“张涛, 来一下。”

  张涛呆愣愣地起立, 郎靖风也跟着站起来,抓起周五物理随堂小测的卷子, 尾随张涛和白阮走进班主任办公室。

  白阮一出教室门, 一直夹在张涛数学书里的心魔就扁扁地淌到桌上,随即如被充满气的气球般嘭地胀圆了, 又长出一条小触须。仗着没人能看见自己, 它大大咧咧地飘在教室里, 把学生挨个摸过去,窥探他们的内心。

  人类将“怕”这个概念定义得很宽泛,怕家长怕老师是怕, 怕考砸怕作业多是怕,怕穷怕吃苦也是怕……然而对心魔而言,唯有令人毛骨悚然、肾上腺素分泌激增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怕。

  会令这些普通人类高中生感到恐惧的事物较为集中,要么是杀伤力小容易处理的蟑螂老鼠虫豸之流,要么是难以具现化的黑暗、深海、巨大天体之类,要么就是各种童年y-in影系列的土味儿都市传说与校园怪谈。

  心魔挥舞着触须,从教室这头摸到教室那头,一个学生都没放过。

  “坐。”办公室里,白阮惯例拖到桌边一把椅子。

  张涛坐下,郎靖风站在他身后,一副要旁听的样子。

  白阮的目光跳过张涛,落在郎靖风身上:“……你有什么事?”

  郎靖风一笑,挥挥手里的物理卷子:“我找何老师问题。”说着一转身,面朝物理老师,背对着白阮,可这个距离白阮说什么他也都能听见。

  白阮不觉得这事有瞒着郎靖风的必要,便不再管,先用不痛不痒的公关辞令安慰张涛,聊了几句后,白阮顺着前面的铺垫试探道:“……你是不是这段时间看了一些比较恐怖的影视剧啊、小说啊之类的东西,受到这方面的影响了?”

  张涛摇头,讷讷道:“没看,我回家就是学习。”

  白阮孜孜不倦地诱导:“那你听过什么有关学生跳楼的传闻吗?”

  张涛抿了抿嘴唇,道:“那是听过。”

  白阮用知心哥哥闲聊的语气道:“可以给我讲讲,我帮你疏导一下。”

  他目前高度怀疑是心魔将张涛的某些恐惧具现化了,如果确实如此,那么要对付那个跳楼鬼,最好是先问过张涛,因为心魔会百分之百按照张涛的“设定”造鬼,鬼出没的时间地点、攻击x_ing如何、弱点在哪里,都是按照张涛的想象进行还原的,虽说鬼被造出后拥有自我意识,未必会百分之百符合张涛最初的设定,但这仍然是最重要的情报。

  “啊?”张涛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过不少,就各种社会新闻。”

  白阮试探道:“印象最深,或者说听完最让你感觉害怕的,是哪个?”顿了顿,白阮补充道,“新闻或者故事都可以。”

  张涛沉默片刻,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道:“……最害怕的是鬼故事。”

  白阮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那你也讲讲,没事的,我们今天就是闲聊,老师帮你排解一下压力。”

  张涛嗫嚅道:“那个,真讲啊……”

  白阮坚定道:“讲,没关系。”

  张涛推推眼镜,用自觉只有他和白阮能听见的音量道:“就是,我小学时候听人讲的一个……就是说有个学生考试没考好,为了吓唬家里人从三楼往下跳,本来以为摔不死,但因为是大头朝下掉下去的,所以就死了……”

  张涛说到这,谨慎地观察了一下白阮表情,见他还微笑着鼓励自己说下去,才继续道:“他怨念特别重,死了之后每天晚上都在学校三楼走廊里走来走去,因为他是头着地死的,所以他成鬼之后不会用脚走路,是大头朝下一下下跳着走,如果人在高的地方站着他就看不着,但如果有人在地上走他就能看见那个人的脚,看见谁就抓着谁的脚把人从三楼大头朝下扔下去……”

  白阮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问:“晚上几点?”

  张涛:“啊?”

  白阮:“……他晚上出现的时间,是几点?半夜十二点?”

  “不知道,就是晚上。”张涛说着,隐藏在厚重镜片后的小眼睛不安地四下转了一圈,脸色难看至极。

  这个复述鬼故事的行为以及白阮“信以为真”询问细节的举动仿佛摧毁了张涛的某道心理防线,他也顾不上这话合不合适,只惊惶地向白阮强调道:“白老师,今天我真看见了……我绝对不是眼花,我连他长什么样都看见了……他……”张涛咬牙,咬肌一跳一跳地抽动,将狠狠折磨了他半节课的恐惧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低吼道,“他长得和我小时候想象的长相一模一样!”

  ——童年心理y-in影,细节也都对得上,百分之百是心魔干的好事。白阮攥紧拳头,手背血管微凸,一股火在胸腔里到处乱窜,比昨天家里刷狼的时候还生气。

  一直在旁听的郎靖风也反应过来了,扭头瞥了张涛一眼。

  “对不起白老师……我就是乱……乱说的。”张涛深喘几口气,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该和班主任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急忙耷拉着脑袋道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白阮缓缓松开拳头,宽和地笑笑,两枚阳光可爱的小梨涡浅浅浮在脸上,“本来就是想让你有个途径倾诉一下,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觉得其实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碍于教师身份,白阮不得不昧着良心向张涛科普了一番社会主义唯物论,用心理学强行解释了一波。张涛并没有被说服,但无论如何,把折磨人的恐惧说出口总比独自憋在心里舒服得多,加上白阮安慰人时的表情语气都十分有治愈人心的效果,所以张涛的情绪渐渐缓和,在第二节 课上课铃打响时他的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向白阮道谢后便回去上课。

  早晨这场跳楼闹剧结束后,班上一整天都没再发生其他的怪事,但白阮完全没感觉庆幸,他怀疑心魔具现化出的鬼怪不止那一个,其他的说不定只是受到诸如“晚上出现”“雨天出现”之类的“鬼故事设定”制约暂时没出现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的麻烦事就多了。

  今天一整天,白阮揣着满满一裤兜清净符,得了空就去四班巡视一圈,心魔却狡猾地没有再露哪怕一面,白阮没有云清的特制罗盘,粗略算算运势还可以,算心魔方位这种事打死也做不到,只好不甘心地作罢。

  晚自习结束,放学铃响起。

  高二和高一年组的学生涌出校门,可高三生还要继续在学校奋战到晚上十点半。

  见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白阮从粉笔槽里摸出两根白粉笔塞进裤兜。

  “白老师。”郎靖风斜背着书包走到讲桌前,与站在讲台上的白阮平视,含笑问,“揣粉笔干什么?我们回家吗?”

  “我得上三楼看看。”白阮问,“你跟我去吗……你要是不想去就在我办公室等一下。”

  郎靖风左右扫一圈,见同学都走没影了,才低声问:“你去找张涛说的那个鬼吗?”

  白阮点头,这张软萌脸蛋上罕有的凝重神色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爱:“这个不管不行,三楼的高三学生每天晚上十点半放学,张涛还不知道鬼的具体出没时间,如果鬼十点半左右开始在三楼出没,放学走得慢的高三学生就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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