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泛着火银之色的霸王枪如此眼熟,又是属于哪个曾横枪而立、在他身侧呈保护之态却命丧黄泉的人呢?
姜如净指尖止不住地颤抖,怒气、怨气、哀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头晕目眩。
到底有多少人,是抱着获取他好感的目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
他哆哆嗦嗦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上面的层层阵法,露出里面一小串晶莹红艳的红豆,小巧玲珑,温润多情。
姜如净的表情像是在哭。
半晌,他握了握拳,稳住方才不断颤抖的手,稳稳当当地伸过手去,一把抓起那串红豆,握在掌中,捏了个稀碎,拳缝中渗出鲜红的汁液。
他一字一句,宛若鬼哭。
“李猎。”
那天晚上故非回来的比较晚,见姜如净竟然没有在打坐,而是呆立于房中央,一手捧着个质地非凡的空盒子,愣愣出神。
故非见他神色凝重,忍了忍,没把自己滞留了一整晚的欢喜雀跃分享出去,而是小心问道:“你……怎么啦?”
姜如净睫毛微颤,将盒子一把扔入故非怀中,“送你了,祝贺你。”
说是祝贺,但那语气中委实没有丝毫祝贺之情。
故非却没注意到,他被突如其来的“礼物”砸了个手忙脚乱,脸颊微红,眼睛亮亮的,煞是好看。“啊?谢、谢谢!……啊!对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说到这个,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如阳光明媚,驱散一屋y-in冷。
姜如净偏头看着他,静待下文。
故非笑得老开心了,竖起一根食指道:“赛前有人开盘。然后最近跟人赌斗我不是赢了八万多嘛~机智的我,把所有钱都拿去买我赢了,赚了八十多万!”
他走近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脱了鞋,把腿盘起来,捧着姜如净给他的盒子抵在下巴上宣布:“咱们有钱了!可以搬离这个垃圾街了!”
姜如净被他那句“咱们”吓到,愣愣地嗯了一声。
故非双目放光地询问道:“你觉得咱们搬到哪儿比较好?你有想搬的地方吗?”
姜如净道:“这是你的屋子,你决定就好。”
故非也不矫情,便道:“那我们住去武斗场附近吧!明天就搬!”
第二天一早,故非去定了新的住房,又把本来的屋子卖了。下午回来收拾了个小包,就要带姜如净走。临行前锁了大门,将钥匙交给了买下屋子的新住户,头也不回地要奔向新家。
“你没有一点留恋么?”姜如净问。
故非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留恋什么?”
姜如净当下便冷了一张脸。
当天傍晚,两人便住进了装修齐全的新家,分了卧室。只是待姜如净正打算传他新的心法口诀之时,却听他说要出门去。
“昨天跟宁蓝约了今天晚上去武斗场切磋,我走啦!”故非潇洒地朝姜如净挥挥手,一溜烟窜了出去。
然后当天夜里,连败七场垂头丧气走进家门的故非迎来了一鞭子,他躲闪不及,被那细细的鞭子抽在了脸上,火辣辣生疼。
故非立马道:“我错了!我这就开始专心修行!”
姜如净挥手又是一鞭抽在他腿上,打得他一阵摇晃。这一次,是他刻意没躲。
只见姜如净一脸怒意,冷声道:“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也不图再利用你合作什么,教你功法,一是报你先前收留之恩,二是体察你学武不易却仍心志坚定。你要是不耐烦学,我也不勉强,早些与我说清楚便是!别给脸不要脸!”
故非闻言一愣,同时明了姜如净是真生气了,想起之前在隔壁阿姨家看的电视剧,当即屈膝半跪,诚恳道:“我是诚心求学,今天懈怠了,是我的错,往后我一定专心修行,绝不再犯!”
姜如净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缓缓道:“信你这次。”
故非松了口气,异常自觉地继续半跪在地,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大门被轻轻敲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故非指了指门口,道:“我去开门啊。”见姜如净一点头,便起身三步并两步朝大门走去。
门一开,故非的表情就裂了,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门外的画庭芳目光越过他,直望向屋里的人,“冷静下来了?”
姜如净面上覆上了一层怨气,目光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像被点燃,冷笑道:“来得正好啊,我还寻思着要去找你聊天解闷儿呢。”
画庭芳目光落到故非身上,思索了一下,在心中给推开眼前这个障碍物的选项打了个叉,平静道:“让我进去。”
故非不爽:“我就不!”
“让他进来,你回屋。”
“哦= =”故非委屈无比地回了自己房间。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姜如净的眼中含着刀子,直望进画庭芳眼底。
画庭芳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先开了口:“既然你没死,就回天元界去吧,不要再跟李猎有任何牵扯。”
“系统是什么玩意儿?”
“我这里有清心静气和巩固神魂的丹药,还有许多疗伤救命的法宝,你拿去用。”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李猎太过危险,忘了他吧,你是宗门的骄傲,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前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我可以辅助你撕开一条通道送你回去,不会有太大伤害。”
“你又是谁?”
“……我谁也不是。”
“你真搞笑。”姜如净嗤笑。
画庭芳一阵默然,姜如净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问道:“是不能说吗?”他两眼紧盯着画庭芳,不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你受法则限制,所以说不出来,是吗?”
画庭芳沉默着取出一堆丹药和法宝。李猎警告过他,姜如净能听到系统的声音,是以来之前他已经让系统休眠,避免系统胡乱说话时透露什么信息。
见他这样,姜如净不由冷笑,“看来这个系统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你不说,那我来猜一下。”姜如净走近桌子,捡起一瓶丹药胡乱打量着,“你们在那个系统的帮助下来获取我的好感,让我爱上你们就是你们的目标,对么?”他很嫌弃地扔下那药瓶,重新捡起一方长巾,“锻天绫?这东西竟然在你手上,看来真的是故人啊……让我继续说说,你们像人界的流寇一样,四处流窜作案,在各个世界寻找合适的人,不断地让人爱上你们,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就会选择离开,是吗?呵,恶不恶心啊?”他走近画庭芳,将锻天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绕起来。
“我一定还有什么没想到,所以你才这么平静。”他注视着画庭芳的眸子,瞳中清光凛凛。
“你不知道的太多。”画庭芳终于第一次回应他。
“你们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吗?”姜如净冷不丁问道。
“……没有。”
“那就好。”
“……你还想做什么?”
姜如净露出了如曙光白露般的笑颜:“当然是要找到他,折磨他。”
“你帮我把这条线缠到他手上。”忍着识海传来的剧烈疼痛和内息的震荡,姜如净不动声色地从指尖牵出一段黑红色交杂的细腻丝线,递到画庭芳面前。
画庭芳神色复杂,“因果线……”
“既然是故人,你会帮我的,对吧?”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画庭芳曾经常见的悠然惬意的笑容,令他完全无法拒绝。
画庭芳抿了抿唇,无声地接过那段丝线。
那晚之后,姜如净继续正常地每天带故非去小山坡修炼。
但是故非总觉得姜如净最近怪怪的。
他的表现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话少了些,但故非就是觉得不对劲,可就是挑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只能想:他是不是还在为我没好好学完功夫就去跟人武斗的事生气呢?还是我那便宜大哥跟他说了些什么?
日子一直持续到双岛之战的前夕。
“听说猛犸岛上的人已经上岛了。”故非道。
姜如净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
“听说他们也住在武斗场这附近,我想去探探他们的实力。”故非又道。
姜如净又是不冷不热“哦”一声。
故非撇了撇嘴角,道:“你都不提醒我小心一点。”
“快滚吧。”
“你变了。”故非委屈地出了门,在路人崇拜的目光中朝着武斗场的方向慢慢挪去。可他心情也实在算不上多么好,姜如净突然变成闷葫芦,一闷一个月,他心里两分担忧两分疑惑,却问不出什么,着实令人不快。
没几分钟,便到了武斗场,刚进去,就听到武斗台那边震耳欲聋的欢呼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自负的声音:“哀兰没人了吗?哈哈哈哈哈!快叫你们的战力第一出来!”
故非眼神一变,锋芒四s_h_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