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精神尚好,婉娘便放下了心。
这一日婉娘未教方言什么新针法,只给他讲了许多刺绣有关的知识。这些对于只靠做绣活维持生计的人许是没什么用,但于方言来讲,确是受益匪浅。
这次鬼门关走一回,方言不想如之前一般,只为绣些花样换钱。他很喜欢刺绣,更羡慕婉娘的刺绣手艺,他想成为婉娘那样的绣娘。
学完今日的内容,婉娘留了方言午饭。虽是去绣工、绣娘们吃饭的餐厅,但饭菜却是单做的,于方言来说,这一顿饭吃的甚是妥帖。
自这日起方言便开始了正式学艺。
又过了两日,简单备了些东西,方老二便与张秀成了亲。
既是续娶,本不应当多热闹,奈何张秀这些年独身一人,攒下的家当都变作了嫁妆,只搬东西便请了十个人帮忙。
看着张秀的东西裹着红布,一样一样搬到方家,张庄的人们不禁感叹这方老二也是个有福的。前些日子方言捡回条命,今日方老二又成了亲,方家的日子眼看着便要好过了。
不管外人如何议论,方家只摆了两桌喜宴,请了亲朋好友和帮忙的人吃席。
因着都是熟悉的人,又一切从简,巳时正喜宴开始,待午时人已散的差不多了。
方言充作了帮工,放了鞭炮,又帮忙端盘端碗,也算是跟着热闹了一通。
人都走了之后,张秀与方老二换下喜服,与方言一同收拾起了屋子。
三人正收拾着东西,方淑便来了。
方淑是方老二的大姐,因着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她已有些时日未来方家了。
才走到院中,方淑便道:“呦!怎么这就收拾上了,这才午时,你们家怎么连喜宴的时辰都对付啊!亏我来那么早,连顿饭都不给吃!”说着眼神还在三人身上瞄了个遍,见三人的穿着,眼中闪过不屑。
方淑走到屋中寻了个凳子坐下,道:“张秀啊,今后见了我,可得改个叫法了,还不叫一声大姐来听听。”
虽然方淑总是与方老二说娶张秀更好,但是在她心里,张秀也就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哥儿,没亲没戚的,再能干,也没有人撑腰,嫁到谁家也是受欺负的份儿。
今日成亲,本没告知方淑,也不晓得她怎得知道的。她这一开口,便知不是来贺喜的,方老二皱起了眉头,问道:“大姐,你这是作什么?”
知晓方老二与刘芸和离,日子过的不好,方淑便心情好,她就是希望这些人都不好过。
而今方老二又成了亲,娶的还是个“丑哥儿”,她自是来看热闹的,便道:“我当然是来给你们贺喜的,还能干什么!”
既是贺喜,没有贺礼便罢,竟是连句祝福话也没有,任谁都能看出来,方淑没有一点祝贺的意思。
方淑看着红布包裹的大大小小的物件,没想到这张秀还有些家底,便酸道:“我就说嘛,当初你就应该娶了张秀,一看就是能干的,又能陪你吃苦的,你看这嫁妆,啧啧,真是不少呢!”
说罢,话锋一转又道:“那个什么刘芸啊,中看不中用的……”
听她提到刘芸,且越说越不像样,张秀连忙开口截住话头:“大姐,你莫说这话!”
“我这可是替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知好人心啊!”方淑摆弄着手里的帕子,嗔怒道。
只这么一会,张秀便瞧出来了,方仲x_ing格和软,拿方淑没有法子,挨骂的是方言的娘,方淑又是方言的长辈,方言也不好骂回去,看这样子,方家这爷俩以前没少挨方淑欺负。
张秀便豁出去了,他既然与方老二成了亲,便也是方家人,不能让自家相公、哥儿受这欺负。
想罢,他拿过方言手里的扫帚,从自己这边开始向着方淑的方向扫,边扫还边道:“今日是我与方仲大喜的日子,大姐若来贺喜,我便在这里谢过了,喜宴这会没了,便不留大姐了。”
待说完话,便扫到了方淑脚下,方淑见他扫地,本往后收了收脚,谁知张秀跟着扫到了她的脚上。
一下跳了起来,让到一边,跺了跺脚,方淑高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张秀也不听她言语,只继续往她脚上扫,接着道:“家里乱的很,无处下脚,大姐请回吧!”
方淑连连后退,待退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张秀这是在撵人呢。
本想再说几句,但见张秀个丑哥儿,两手握着扫帚立在两步外,像是随时要挥过来,便把埋汰人的话咽了回去。
瞪了张秀一眼,方淑怒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说罢,不等张秀反应,转身疾步走远了。
见张秀站在那半天不动,方老二有些急了,方淑毕竟是他亲姐姐,只是嘴上爱逞强,从未害过自己家,让他出恶语对她,他着实做不到。
但今日让张秀受了委屈,他有些愧疚,几步走到张秀身后,抬手扶上张秀的肩膀,方老二道:“秀哥儿,你莫要生气,大姐就是说话难听,你莫要往心里去……”
张秀见方淑走远,本想继续干活,这时才想起刚才如泼妇一样,生怕方老二和方言嫌弃自己,便僵在了那里。
听到方老二问话,他才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顿了顿,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刚才的做法,可有什么不妥?”
毕竟是等了十几年才与方老二成亲,自己长的又不俊俏,张秀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你做的很好,”方老二见张秀的样子,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些,这人对自己真心实意,自己却不能护着他,遂又道:“是我不好,下次大姐若再说那些话,我便亲手把她赶出去。”
闻言,张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待转过身来,看见站着没动的方言,想着方淑刚才提到刘芸,怕是要惹方言伤心,便问道:“言哥儿,你可还好?”
方言见张秀如此,不由自主地唤了声:“阿么!”
“哎!”乍一听方言叫他阿么,张秀有些喜不自禁,急急应了一声,赶紧从怀中拿出个东西,递给方言,道:“给你的,讨个吉利。”
看着张秀手中的绢布包,方言有些不好意思,方老二见状,连忙道:“既然认了阿么,便收下吧!”
方言这才道了声谢,接过来收进了怀里。
三人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将张秀带来的东西整理好,屋子里的东西竟是比刘芸在时还要多上些,最显眼的便是方老二屋中的织布机。
待傍晚就寝时,方言打开张秀给的东西,绢布里竟然包着个金裸子。
方言还是头次见金子,原来金子便是这样的,在昏黄的光下看,金色并不明亮,形状也不讨喜,伸手摸一摸,感觉与银子没甚不同。
方言似个将要过冬的小动物般,将那一小块金裸子欣赏个够,又用绢布包好,藏了起来。
许是今日高兴,许是头次见金子欣喜,方言这一晚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又听见东屋若有若无的哼唧声和嗯嗯声,想着许是招了耗子,便沉入了梦乡。
待第二日与方老二和张秀说起耗子的事,张秀红了一张脸,方老二则尴尬道:“爹今日便将那耗子收拾了,言哥儿,你莫惦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兔作者:被题目骗了,以为方言成亲的请扣11111
内心os:O(∩_∩)O哈哈哈~,笑死我啦
PS:庆祝终于爬上新晋第一页,加更一章 !(づ ̄3 ̄)づ感谢小天使们追文
_(:зゝ∠)_我这么可爱,n(*≧▽≦*)n能不能点个作者收藏,打滚卖萌求带回家= ̄ω ̄=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方老二与张秀成亲之后,方家的日子并没有变得富裕,之前方言生病,不止方家没了积蓄,便是张秀也贴补了不少钱寻医求药。
而今方言大好,一家三口也算有了奔头,方老二每日出去做短工,张秀则在做些家中的活计、织布,方言上午去学艺,下午与张秀同在东屋,仍旧做些绣活。
时间若流水般滑过,每日学艺,偶尔能见到郑大宝的日子,对于方言来说平实也幸福。
两家还未定亲,郑大宝也算守礼,每次都是翻山来回,很少能碰见张庄的人,便也没有什么风言风语。
已到盛夏,这些日子郑大宝捉鱼、打猎,将所得的钱都攒了起来,可惜银钱还是不多,与他想要给方言的聘礼差上太多。
因着方言总是上午去县城,郑大宝只能下午来寻人,这样便上够不到午饭,下不待晚饭便要归家,他多少有些怨气。
对于吃的东西,郑大宝异常执着,但到了方家又不是吃饭的时辰,他便不好张口。
只是每次与方言聊天时,不是提起送他的簪子,这会瞅着像是条萝卜干,就是说兔子窝里的兔子爱吃菜。
偶尔还会提起去岁在方言家的菜地里挖蚯蚓的事,又说那地里有蚯蚓,菜应该长的很好吧!
许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方言更多感到的是甜蜜,一时没有猜透郑大宝的意思。
待这样两次之后,郑大宝有些幽怨的离开了方家。
张秀在东屋有些忍笑,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直白、没有弯弯绕绕的时候,这郑大宝也甚是可爱。
见郑大宝走了,张秀便对方言道:“言哥儿,郑大宝每次来都带些鱼、r_ou_,又赶不上吃饭的时辰,甚是可怜。”
听他如此说,又回想起之前郑大宝在方家吃饭的样子,方言点了点头道:“是该给他留些饭才是,郑大宝甚是能吃。”
答完张秀的话,方言才有些疑惑,问道:“阿么,怎得突然说起吃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