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张水便道:“还是家里的活计重要,你先忙,待明日我再来寻你玩。”说罢便走了。
见张水走了,木雨便自怀中掏出个布包塞给方言道:“我知你家里困难,这是我的一点私房钱,你且拿着用。”
布包上绣着一只小喜鹊,有些胖,一看就是练手时绣的。布包拿在手里有点分量,想必里面装的应当是些银两。
上一世木雨就曾送他银两,那时方老二的药贵,方言虽收下,也言明是借的,他日定会归还。后来听说木雨因丢了攒的几两嫁妆钱,被他娘打了一耳光,方言甚是愧疚,至死钱也没有还上。
这一世方老二的药钱尚够,以后的药钱他可以想办法赚,自是不愿意再用木雨的钱。
方言将钱推还给木雨,道:“雨哥儿,我知你待我好,但钱我是不能收的。”
木雨见他将钱推了回来,便急道:“这钱都是我自己赚的,你怎得不要?”
“便是你自己赚的,我也不能要。我有手有脚,怎好直接伸手要你的钱?”方言道,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又道:“我想靠自己赚些钱。”
木雨见他态度强硬,便将钱收了起来,闷闷的问道:“怎么赚?”声音里明显带了些不高兴。
这一问难住了方言,总不好说靠卖柴度日。
想到木雨是绣坊的绣工,平日里接了活可以回家做,方言便问:“我也曾同我娘学过些绣花的手艺,能同你去绣坊找些活计不?”
想起了幼时二人还是因绣花熟识的,木雨的不开心一下子又不见了,道:“我也不晓得,我是自小就学这个的,家务活都不干,你看我的手。”
天有些黑,月亮才刚升起来,光不大明,方言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木雨的手很软,除了个别地方有些硬茧子外,一点也不磨手。
他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这些日子干了些重活,手糙的厉害,这样的手容易刮了上好的料子。
想到这里,他失落的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见他失望,木雨又道:“这两日我要去交绣活,你且护着些手,我去帮你问问绣庄管事的。”
听闻木雨的话,方言点头道:“只能这样了。”
说着便送木雨回家,二人在路上唠了会闲嗑。
待方言到地里时,李大娘和李大伯正在往车上装粮Cao,见方言又来了便问:“你怎得又来了?”
方言道:“我想来帮忙。”
李大娘和李大伯干了一天活也有些乏了。
李大娘道:“我和你李大伯装两趟就能弄完,你若是想帮忙,便回去做顿饭吧,大娘有些饿了。”
闻言,方言点点头,是自己没考虑周全,便道:“我这就回去做,你们且等着,一定让你们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终于又多了两个人物,感觉热闹了不少啊!
兔作者斜眼看着方言不说话。
独自劳累了好几章的方言,恨恨的走了。
兔作者赶紧往下看了看,随即便面带微笑。太好了还有两章,我就能看见大宝了,\(^o^)/~
第7章 第七章
方言家的地里种的是黄豆,如今收回来的黄豆连着豆秧儿,叶子大多都掉了,只剩下干黄的茎叶上带着一串串沉甸甸的豆荚。
昨晚方言与木雨在院中的交谈,方老二都听到了,他既感欣慰又觉得方言辛苦,便再也不让方言动那些农活,只言要等李大娘与李大伯帮忙。
见粮已到家,后续是需要力气的活计,方言便也不去干了,专心琢磨赚钱的法子。
方家没有养家畜家禽,粮食的茎叶晒一晒刚好可以充作柴Cao。
而县城的大户人家,庄子里都是要留些干Cao用来冬日喂牲畜的,捡些柴应是好卖的。
清晨做完例行的家务,方言便带着绳子出去捡柴。
独自去西边的林子里,方言也不敢走的太深。
林子边缘处的树枝有些少,应是别人捡过了的,方言又将杨树上能够到的干枯树枝也扯了下来,用了近半个时辰凑了一小捆,将柴捆好拎了拎,应是有十来斤重。
待到返回家中,方言又将上次捡的柴也捆成捆,拎了拎,两捆柴算一起也不过三十斤。
叹了口气,抬起头正好望见东北方向的山,方言第一次产生了想上去看看的念头。
摇摇头打消了念头,方言便进了东屋,这才晓得他出去的一个多时辰里,张水曾来找过他。
忆起昨晚张水说再来玩,方言只以为是客气话,没想到今日真的上门来。
方言便去寻了一趟张水。
说到张水,方言的感情很是复杂。
方言憎恶张武是毋庸置疑的,上一世张武趁火打劫,想要强娶了他,每每想起张武的嘴脸,方言都是一阵不舒服。
对于张山,虽然上一世定了亲,却没见过几面,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便也没有甚好恶。
唯独对张水,方言自己也说不清。
张水他爹张武是个尤其重汉子的,尽管张山什么活都不能干,也依然宠着他。而作为哥儿的张水,不仅要干家务,还有照顾张山。
方言不记得幼时是怎么认识张水的了,但这么多年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是一时能割舍掉的。
待到张水家门前时,方言收起了心思,站在院门口喊道:“张水!”
张水听到喊声,从厨房擦了擦手走了出来,道:“言哥儿,你来了!我早些时候去寻你,你没在家。”
“恩,出去了一趟,”说完,又问道:“你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张水笑了笑道:“怎么,没有事就不能寻你了?想要跟你歇一会呢!”
方言如今时刻在想着赚钱的事,自然没心思唠嗑,便道:“你也忙着呢吧?不如改日吧,我下午还想去县里,卖两捆柴。”
听说方言要去县里,张水顿了顿,他确实有些话想对方言说,便道:“正好,我也想去县里卖些j-i蛋,过了晌午同去可好?”
闻言,方言点了点头,道:“那便未时在村口集合吧!”
这几日天,白天还可以,早晚则感觉冷了很多,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上冻了。
未时阳光正好,方言与张水一个挑着柴,一个挎着一篮子j-i蛋,往县城走去。
“言哥儿,”张水唤了一声,见方言面带疑惑的瞧他,便又道:“你可有中意的汉子?”
来了!方言一听这话头,便知这许是为了张山做说客的。不只是张武的意思,还是张水自己的想法,左右他是不能再与张水定亲的。
“还没有,”方言答道,本是该接着回一句“怎得有此一问”,方言将话在嘴边过了一下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你也知我家里,如今只有我与爹二人,我自是成亲也许会招赘,或者娶个女人。”
张武期待着张山开枝散叶,必是不肯让他入赘的,这或许就截断张家的念想了。
果然,张水闻言皱了皱眉,“从未曾听闻哥儿娶哥儿的,也未见哥儿娶女人的,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 想了想又道:“成亲之事自是得爹娘做主,你爹可会同意?”
虽然方老二没有许过方言一定遂了他的意,但此时若不堵住这话,没准还是有前世那一遭。
“恩,”方言点了点头,“我爹自会顺了我的意。”
既然说得如此,张水也不好再提张山的婚事了。
想到张水还未定亲,明年也要十四了,方言便问:“你怎得还没定亲?”
张水笑了笑道:“我哥哥还未娶亲,我怎得能着急,自是还要在家照顾哥哥的。”
张水面上虽然带笑,却未达眼底,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实话。
一路上二人走走停停,一个多时辰便也到了县城。
良柳县是个不大的县城,东西有一条主街,自中间分开,东边住的都是些富裕的人家,零星有几个商铺,卖的也是些绣品、胭脂、绸布之类的。西边则是各种店铺,卖些杂货、米粮,最显眼的则是对街而立的两栋二层青砖楼,乃是云来客栈和酒楼闻香居。
西街也有些散乱的小摊贩,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拿着自家的东西出来叫卖。
除了主街外,还有二街三街,里面赌坊、青楼也是有的。
方言与张水自南门入县城,随即走向西街。
大多村民都是赶早出门,下午摆小摊的人已经不多了,二人找了块空地一蹲,便等着生意上门。
北方十月底的天气不是那么好挨的,虽然换了厚衣裳,方言还是觉得风一吹就能透了衣裳。
二人才蹲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见自客栈走出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甚是富态,背着手走在前头,似是个员外。
后面还跟着俩小厮打扮的汉子,身形强壮,一人手里拿着个锣,边走便敲。
“哐”一声,“府城的黄大户招短工!待遇从优!”
一路走到近前,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笑着问道:“大人!给多少工钱?”
三人停下脚步,那员外打扮的人道:“大人我可担不起,我乃黄府的管家!”看了看那人又道:“工钱自然从优,一个月三两银子!”
“什么,三两银子!”
“给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