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鸟
不明白宝鲁夫拉姆想法的有利搔着头:“老实说……我还摸不着头尾,宝鲁夫拉姆,你难道不是在为婚礼上的事生气?”
“……”
一声不答的宝鲁夫拉姆继续费劲的扯着雪白婚纱,雪白婚纱发出沙沙的声响。
有利不明白他的烦恼,有利以为他在生气,但是,宝鲁夫拉姆却觉得连解释都显得多余。
为什么连他自己好像也才刚发现似的,这样一来不是更可笑了吗?
难道真的是现在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吗?
难道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和有利一样是个……男生吗?
可笑透了吧,所有的一切……
包括这雪白的婚纱,粉红的汽球,像个闹剧一样的收场。
他们原来是这样脆弱的关系吗?只需要一个不相干的人进入涩谷有利的视野,宝鲁夫拉姆原本自以为很稳固的想法立场就会全盘瓦解。
是的,只需要一个女人。
“……宝鲁夫拉姆,怎么了?”
看到把婚纱脱了一半的少年突然顿住了自己动作,而且接下来,有利看到对方半天还是持续这样的动作,于是奇怪问道。
“勾……裙子的花边又…………”
“啊?”
“这该死的裙子花边又勾到我的头发了!!笨蛋!!”是恼怒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羞愤的意味。
“……”
沉默,
沉默之后,
“哈……啊哈哈哈……”魔王倒在床上大笑。
持续在四周的低气压散去大半。
“……笑够了没?!”
已经有开始放弃悲伤觉悟的宝鲁夫拉姆咬牙切齿道。
……对,反正到最后,事情都会变成这样。
反正最后的最后,他宝鲁夫拉姆都不适合去思考太悲伤的事物。
“看样子,设计这套婚纱的人明天要有被杰莉夫人大骂的自觉了。”只好继续在心中闷笑的有利凑过来,帮宝鲁夫拉姆脱下这件惹事的大婚纱。
“有史以来真魔国最狼狈的婚礼……”用了全部的力气,宝鲁夫拉姆把脱下来的婚纱狠狠扔到了一边。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宝鲁夫拉姆此刻的模样,有利不由得把声音降到了最低。
“……没。”
每次悲伤气氛都不能维持太久,虽然这样会让他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这样一来,也让他永远都搞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
哎……
宝鲁夫拉姆听见自己内心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
“既然没什么,现在也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呃,该……”原本前半句说得很顺口的有利,在想到今晚是新婚之夜时,一下子卡壳了。
虽然每晚都是睡在一起,但是今晚,应该、应该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
听到有利这句话的宝鲁夫拉姆,光洁纤细的肩膀一下子僵住,心中的叹息也全然冷冻住了。
虽然还在为自己的想法而烦恼,但是眼下,对,就是此刻,宝鲁夫拉姆也突然的,终于的,明白了现在自己和有利两个人所处的是什么立场了。
新婚,
新婚之夜……
新、新婚啊!
“宝鲁夫拉姆…………”
有利靠近宝鲁夫拉姆,有利搂上宝鲁夫拉姆的肩,有利把宝鲁夫拉姆压倒……宝鲁夫拉姆配合般的往后仰……
……
你们以为,
会这样吗?
事情,其实是这样——
有利靠近宝鲁夫拉姆,有利搂上宝鲁夫拉姆的肩,有利把宝鲁夫拉姆压倒,然后——————宝鲁夫拉姆一剑抽出,隔开了涩谷有利和自己。
……
剑。
没错,
剑!
镜头就此定格。
床上,两个人,□□着上半身的金发少年,像大天使米歇尔下凡一样,手执银剑,剑刃架向自己的、这个据说是“从此之后不论富贵贫穷不论发什么事都会在一起”的新婚伴侣的脖子上。
剑很冷,闪闪发白,那是一种很漂亮的银色。
剑很直,栩栩生辉,这是一把很上等的银剑。
沉默,沉默,
冷场。
有利终于发现了书中所说的“薄如蝉翼”是真的可以形容一把剑的,特别是眼前这把,它被握在这个据说是“从今往后管你是男是女是死是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分开”的新婚燕尔的手中。
大概过了那么几分钟的地球时间。
终于有声音打断了停格的画面:
“————你敢碰我试试,我就卸了你!”
真魔国有史以来最酷的魔王妃——宝鲁夫拉姆如此说道。
很酷,很酷,很酷的一句话,甚至不用杀这个字。
……
☆、数数的人们
……
此情此景,如果有“叮咚”或者“停、卡”之类的声音响起,涩谷有利肯定会一蹦而起,高兴的大叫:“呀呼终于收工了谢谢导演谢谢美工谢谢化妆师”之类的话,毕竟这种镜头连身为观众的我们看着也是极累极累的所以也可以谅解戏中主角宁愿把现在发生的状况当作演戏算了的心态。
可惜,现实对每个人而言都是残酷的,
现实的残酷之处就在于,现实就是现实。
现实:新婚之夜,他的魔王妃剑刃相向,相向他——→涩谷有利。
“宝、宝鲁夫拉姆?!你别开玩笑了!”
心中咬牙切齿想着该死的这把剑到底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他们的新婚床上枕头底下而且被他的新婚妻子一摸就摸出来的魔王陛下陪出惯有的笑脸,翘起中指无名指小指,用大姆指跟食指小心翼翼的夹住“薄如蝉翼”的剑刃,再小心翼翼的移开自己的脖子,额头则很配合的画上一道两道三道四五道黑线。
“谁和你开玩笑!把婚事搞得一团糟,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听起来似乎是突然把话题切入中心点的宝鲁夫拉姆,表情严肃,但其实是在虚张声势。
证据:握着剑的手心全是冷汗。
原因:……嗯,是这样,
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和谅解,这是因为宝鲁夫拉姆为了逃避有利压过来时自己所产生的害怕,而作出的一种的虚张声势的生气。
至于为什么,
同样请谅解一位虽然在人类年龄来说已过暮年但以魔族年龄来说还只是个十五岁少年的,呃,呃,实习心情吧……
总结:
两位实习生中有一位因为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打算以驼鸟行为来逃避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碰我一下!”
那位要逃避的实习少年用‘所以’来增加语气的强硬,其实若真的要说出‘所以’后面的话,恐怕也会说不出‘所以什么’,不过,凡事总是看表象的,特别是人类。
涩谷有利就算是个魔王,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人类,而且是个以人类标准年龄来说,只不过十六岁少年而已。
十六岁的判断力实在不高,会想到第一反应就是很单纯的大受打击!
“不能碰你?!哪有这种约定?!”
“就这么约定!”
“不同意不同意!”跳起来的黑发少年哇哇大叫的抗议:“你这是单方面的擅自违约!我不干!不对不对,我要干!今晚是新婚夜!而且,而且你要是一直都生气那我岂不是一直不能碰你了?!”
“没错,就是这样!”
这边任x_ing的宝鲁夫拉姆找回了自己的任x_ing,他现在也只剩下任x_ing可当盾了;
那边抓狂的涩谷有利如同吃不着松果而暴跳如雷的山鼠: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门外,一干人等嘀咕着刚听到这一大串“不行”之词。
“听起来,是有利陛下的声音。”
分析中的浚达表情难得严肃,同时捧着笔记认真作记录:“……新婚之夜,从二十七代魔王涩谷有利的新婚洞房中传出不行不行的叫声……共计三十七个~”
在旁听的古音达鲁额头则是黑线一道道挂下来:“…………为什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