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
我看了六年的初雪,看了六个冬季的红雪。当第六个冬季过去,我忽然发现我老了。
我的心竟在以一种无法阻挡的姿态飞速干枯着。我对这种现象感到惊疑,却又只能不动声色的接受。
残酷的战争,习以为常的鲜血,相交碰撞的生命,冰冷的尸体。我以为生活会这样一成不变的继续下去。
然后,我就遇到了我这一生最恐怖的梦魇。
那一场大战,来的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最后的结果。
哥哥抛弃了我。
我的后背一直是他。我已经习惯了这一点,我曾以为,哪怕我面对的是再强的敌人,只要有他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不用担心我的背后。在我的那个时代,我被称为“几乎不会露出破绽的强敌”。不会有人知道,哥哥就是我的破绽。可是他足够强大,无需我去将这个破绽隐藏。
他是我的破绽,他也几乎是我存在的所有的意义。
理所当然的,我将我的信任全部交付于他,正如以前许多次的那样。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向我伸出手。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看向那眼中一闪而过却真实存在的浅薄杀意。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我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错愕、惊讶、不愿相信,所有的感情最终都化为痛。
我听见命运无情的向我逼近。
他要杀我。
我的哥哥,我所深爱的哥哥,我奉若神明的哥哥,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最美的东西奉送在他面前的哥哥,要杀我。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在一瞬间,感到自己的立身之处支离破碎。
那是我最爱的哥哥啊。
那是我从小景仰到大的哥哥啊。
可是他现在,要杀我。
我吐出一口气,慢慢的笑了起来,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对于哥哥来说,无需他做什么,就可以让我露出所有的破绽。
我看见对面扉间的脸上染上惊诧与慌乱。
我看见哥哥眼底如梦初醒般后猛然爆发出的恐惧与痛楚。
我看见远处堪堪赶到的少年墨发飞舞。
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然而身体是撕裂般的痛楚。
我陷入一片黑暗。
我想要守护的人已经不再需要我,我已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包括,我自己。
我做了一个梦,长而没有边际,泛着最黑夜色的冷。
梦中有骄傲的哥哥,柔弱的弟弟,哥哥生涩又如若珍宝的抱着尚未满月的弟弟,哥哥手忙脚乱的哄着摔痛了大哭的弟弟,哥哥整夜守在高烧不退的弟弟的床头,哥哥抱着战场上重伤的弟弟,首次流下痛苦的泪水,睁开了那双血红的双眼。
我在一旁看着,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
他曾那么爱我。
他曾,那么爱我。
哥哥。
一切终究不可挽回。
=============
===========
☆、见到
再恢复意识时,身体的每一寸都是撕裂的痛。
我快死了,我想。
我听见哥哥与他在外间激烈的争吵,战地上的急救室简陋的很,我躺在空无一人的用木板隔出的房间内的病床上,看着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落在我盖着的被子上。
少年激动地质问着哥哥,我听见少年问哥哥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听见少年冰冷的对哥哥说,若有事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看见哥哥低头沉默不语,我看见他隐忍握拳流血的双手。
他说;因为我忌妒!忌妒的发疯!我嫉妒他!!嫉妒你对他那么好!那么亲密!
他说: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求而不得。泉奈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他说:果然啊,我还是恨不得他去死。
我安静的听着。
我看见少年因那句话骤然爆发,向哥哥发难。少年掐住哥哥的脖子,双眼已开,说着威胁的话。我看见哥哥在沉默后忽然低笑,然后他暴起抓住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推着少年的肩膀将少年狠狠压在石壁上。
我看见哥哥,吻了上去。
我看见少年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面的沉迷。
我看见哥哥慢慢退了开去,腹部c-h-a着少年随身带着的剑,我看见少年冷漠的目光以及消失在暗夜中的背影。
我活不了了,我终于确定。
哥哥沉默的站着,然后他猛然的捂住双唇,咳得不停,我看见有鲜血从他指缝溢出。直等到咳声停息,他才缓缓走了进来,步履沉重地走到我的床边,粗粝的指腹慢慢的描绘着我的五官,他的动作如此轻,轻到我荒谬的感到了一种珍惜的意味。
珍惜?怎么可能呢?我想。
一切终究要结束的。
紧闭的双目之下,我这样想着,积蓄着身体里最后的力量。
我睁开眼。
多么巧,似乎连老天也可怜我,哥哥茫然的双目之中开始聚集光亮,涣散的焦距开始汇聚在我身上。
我看见哥哥眼中的我,那般绝望,冷寂如死灰的眼神比失明的哥哥的目光来得还要让人窒息。我几乎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
==============
==============
☆、死亡
他的眼中满是惊诧,我对着他笑。
“泉奈。”他唤我的名字,是我昔日最爱听的尾音,“你什么时候醒的?”
“并没有多久。”我抿着唇笑,却是捂嘴咳出了一掌心的血,哥哥那般惊慌地抚着我的后背,大声叫着在较远处帐篷里忙碌的长泽,仿佛间我们还是以前的样子。
【宇智波长泽:长泽,原创正剧人物。宇智波族人。出场是以受重伤而退下战场的儒雅君子形象,对外痴迷医理,是非常有名的医疗忍者。非常容易对新的事物痴迷,但兴趣都很短。实际上是战斗力非常高的忍者。18岁才开启写轮眼,20岁才是两勾玉。但实力不低于18岁的天才斑,加上丰富的实战经验,战斗力远远高于斑,(曾经隐瞒身份和18岁的斑打过一场,胜。)。出场时20岁。如名字一般是个对人很温和的人,但实际非常高傲,有着宇智波一族的黑暗。因为比泉奈大七岁,所以一直以哥哥自称,想让泉奈叫自己哥哥。后期加入了斑的势力,但又对斑所追求的东西十分不屑一顾。】
我用力艰涩的咽下喉间涌上的鲜腥,拉住想要去找长泽的哥哥。他面上的焦急还未散去,带着疑惑转头看我。我压着全身的痛坐起身,不顾身上已经开始渐渐渗血的伤口,将手圈上他的脖子,与他额抵着额,是我儿时最爱的动作。我亲昵的开口:“哥哥。”
“……泉奈?”
他的目光躲闪,我看得出他是在为我受伤那天的事内疚。他怕我提起那天的事,可是我怎么会是想问这个呢?
于是我开了口,唇角带笑。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是真的,就那么恨不得我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