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纱幔被一只白净的小手撩开,手中奉了只白瓷夜壶。
肖绯只当是启福,伸手便去接,谁知他刚碰上壶柄,那只手放肆的将他手腕死死扣住。
“放肆!”他怒目呵斥道,“启福,你这是做甚?”
他抽了抽手,谁知这扣住他手腕的力量奇大,如铁焊般缠住了他。肖绯怒从心起,一脚踹了过去,然而却被帐外人一把擒住。
“你!!”被人冒犯,他立眸瞧去,见挡事的纱帐被人扯下,塌边人哪是启福。只见少年两只碧眸如梦中凶兽,钝又锋利,不但已咀嚼了他的话,并且即要咀嚼他皮r_ou_。
“国师、大人。”清脆如鹂的声音在少年斜开的嘴角却显得异常邪异。
“六、六殿下,你、你怎的在此?”
“国师大人...这是,不希望我来吗?”
边说,不大的身子却如巨山般朝肖绯压来,清脆的声音却徒然让他喘不过气。
肖绯亵衣半敞,左腿被迫高高抬起,脚踝被少年掌控在手中。
“殿下,还望您放开臣。”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字一句,他恼怒的眉眼却令少年咯咯的笑起,徒令他起了身毛骨悚然的冷汗。
“不放哦。因为,我要...吃了你呢。”
说罢,肖绯见眼前少年与梦中的凶兽重合,张了血淋磅礴的大口,便将他吃的干净。
猛然一睁眼,肖绯自床上坐起,眼前漆黑一片,哪还有什么少年。
“呼...”自己这是做了个梦中梦?
冷汗打s-hi了额前墨丝,肖绯喘息间抬手擦了擦冷汗,一阵冷风吹进纱帐,是一只白净的小手递来的巾帕。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
第55章 心机国师vs病娇皇子
清晨,微雨绵绵,将整个金碧堂皇的东恒宫洗刷出精雕细琢的轮廓。
雕栏玉砌的朝矶殿内,园子里的芍药花被风刮得更加冷冽了。每日须得准点起塌的肖绯无疑是别扭的,因原主按部就班刻板的生活,导致他不得不跟着调憩自己的生物钟。
【cc,你说我以后回现代了,会不会还不习惯我以前昼夜颠倒的逍遥日子啊。】
系统:【宿主,听说您这样生活习惯的人猝死几率很大...】
【哦,那你别说了,好嘛?】
系统:【......】
自比j-i起得还早的卯时,着衣用膳完后,肖绯在启福的阻拦下仍是去了书房。这不短的休养时日,启福照顾他如坐月子的女子般,什么都不让他做,无聊得他心口发痒。不过,好在能跟系
统比比几句主角的情况,将就熬着几日。但今日他便闲不住了,起了身,披了件雪绸狐裘,随意簪起一头墨发,在启福一人的随侍下,去了书房。
原主书房与他无二,一板一眼,整个堂室兢兢条条,摆放的极为整齐单调,透出一股迂腐之味。肖绯半倚于紫檀椅上,半开的蓝皮帛书透着一股墨香味,擎起手边的紫砂茶盏轻抿一口热茶
,淡雅清香之味盈盈流传。
借着看书的空档,【cc,这段时间主角没有再来吧?】
系统:【没有来过。】
那晚,自他被那心悸的梦中梦惊醒后,再瞧见那似被撬开的纱帐递来的帕子,他的确骇得不轻,怀疑自己是否还陷于梦中。不过好在系统回了他,肖绯再知道是主角后,只觉可笑。他以为
主角近日不会再来,没曾想这小变态白日不来,倒是晚上待到天一抹黑,什么都沉寂了,才偷偷潜入他这寝殿,偷瞧他么?
呵,转眼一想,这倒是件好事,没想到自己还未发起攻势,那小变态反倒主动送上门来,若自己再稍稍待他好些,还怕他以后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么。
不过,想到那晚,主角暗暗替他递了帕子来,还未待自己反应,他倒似个受惊的小兽般,慌措地将帕子往他塌上一扔,如鬼追似的翻窗逃了。
【啧啧,古人诚不欺我,梦果然都是反着来的。】
系统:【宿主,提醒您,现在主角还不知道您已经发现他了,您也必须装作不知情,不然,主角可能会再次伤害您。】
【知道的嘛。像主角这种在灰暗童年中长大的人,内心y-in郁晦暗,若是让他得知自己偷偷窥视的人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一个恼羞成怒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系统:【是的。看不出来,您还挺懂这些的。】
【呵呵。】
蓝笱帛书翻看一半,身边内侍正替他暖着茶,肖绯倚在身后的枕垫上,裹身的雪绸狐裘愈发显得他眉眼精致如玉高清雅节,如玉聪聪般修长的手指合上书,撑开的镂窗下流转的硕风轻夹着花芬暗香,悠悠飘进室内。
嗅着花香,肖绯朝窗外瞧去,见长林丰Cao,假山流水的后园中,忙碌的宫人正打整着园子,茂绿青葱的盛松下,一名头戴巧士冠的太监拿着扫帚有意无意的朝书房处瞧来。
“启福,”他双眸半阖,指尖轻点几案,不咸不淡,“你可知咸信宫那边儿近来如何了?”
“近来?近来无事啊。”内侍停了正添茶的动作,蓦地抬头,便见软座上墨丝轻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的人。
看来,自己踢伤皇帝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只是那皇帝未追究自己,但他养伤期间,却是一次都没来瞧过他。而刚才在园子里,那太监定是皇帝的眼线吧,他近日来的一举一动,咸仁帝怕
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有趣,这父子二人待自己如那神仙果般,都巴巴的想来啃上一口,看来他没几多少悠闲日子可过了。
天色变得极快,仿佛前几秒还是落叶簌簌,后一秒便转入白雪铠铠的寒冬。金瓦赤澄的墙檐,铺了一层厚厚的银妆,凉风萧兮一吹,勾起的边檐下挂着的六角銅铃发出绚灵通透的响声来。
朱墙青阶的宫道上,通敞而幽静,两旁垂头疾步的宫女太监,见一袭青锦雪裘,墨丝迎风披散的人走来,纷纷避让行礼。
“国师大人。”
“嗯,不必多礼。”
【cc,这古代世界当真不错,还能享受这么多人的朝拜。】
系统:【您说的那是当权者,更多是这些卑微如芥的人。】
【听你这么说,那我顶这反派的身份更要小心了,若是被发现了,我可就没这样的好日子过了。】
系统:【是的宿主。】
矗立两旁石雕下的长廊青阶似地毯般的落雪被一只烫金鎏靴留下一串清冷步印,与系统闲聊间,肖绯青袍挥溯走到上次来过一次的御书房,风雪似花瓣飘絮缓缓络于他雪白狐裘之上,瞬间
便融为了一体。
“国师大人,天寒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当心身子。陛下公事缠身,实在是无暇见您呐。若是陛下得空了,自然会召您的。”御侍官脸上依旧堆着谄笑,话却说得圆滑无疵。
“这...好吧。公公,不知陛下龙体可还康健?”肖绯说完,接过启福手中沉甸甸的锦袋,塞入那御侍官手中。那御侍官笑了起来,假意推脱几番,最终在肖绯不容推辞下,掂了掂锦袋,笑如狡鼠。
“国师大人,陛下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可不敢多嘴。只是这天儿啊,近来可能转不了晴咯。”他抬手指指天,摇着头道。
肖绯心下秒懂,只是面色无惊无澜,谦和拱手道:“多谢公公提点。”
御侍官忙摆手,“不敢、不敢。”
随后,见那身姿修长的青锦之人转身离去,御侍官这才转身进了大殿,一进殿门,一道雄浑厚哑之音从金龙正座上传来:“他走了?”
御侍官连忙收起表情,恭敬万足:“回陛下,国师大人已经离开了。”
正提笔批着折子的咸仁帝,将狼毫一摔:“哼!”
“陛下息怒,当心龙体。”御侍官弯腰将毛毫拾起,笑着上前道,“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国师大人如此清雅之人,一时难以接受这男子之情,也是...情有可原。”
“这么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御侍官听了这威压之言,哆嗦着扑通跪下:“奴才哪敢啊,奴才...”
“行了!起来吧。”咸仁帝挥手,双眼眯起,闪过一丝凛冽:“只是你说的法子,可当真管用?”
御侍官站起身道了声谢,笑得j-ian滑:“陛下稍待几日便知。”
回殿路上:【呵,这皇帝是想搞事啊。】
系统:【怎么了,宿主。】
【怎么?他想套路我呗,以为来个欲擒故纵,欲抑先扬,我就会乖乖就范。】
系统:【哦,那这皇帝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不不。我怎么能让他费心费力的演这独角戏,我必须得好好的配合他呢。】
系统:【......】
一连几日,他列行去探皇帝,皆被拒之门外。这于他意料之中的事,他权当散散步,多加熟悉这东恒皇宫。冬初,他照例起得大早,修长身姿立于寝殿门前,透这宫阙高墙,见朝阳意外挣破烟云光耀四出,似乎是个好天气。
他拢了拢狐领外裘,手捧暖炉,三千墨丝以发带随意系住,盍于身后,这清晨暮气勃勃的花香将其缭绕之中,悄悄将他每寸发丝都染上馨香。
“启福,今日这天色大好,不必撑伞了。”
“是。”
收了宫伞,红霞初露丰芒,穿过万里云烟,投入宫阙小径下,徒徒散漫之人精致的眉眼,如云生姣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