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玖月你站住!”
乔玖月的不理会让皇帝十分生气,他上前抓住乔玖月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乔玖月,朕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走了!”
手腕处不断传来疼痛,可乔玖月面上却带着笑道:“陛下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玖月?夫君?还是大宛的皇帝?玖月已经被陛下许给了突厥首领,所谓出嫁从夫,想来陛下应是听说过的,如今玖月与大宛,与陛下再无关系!”
若是以前,皇帝怎么也不会相信乔玖月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可现在....当他真的听到了,怎么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这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但却让他十分不舒服。
乔玖月望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提醒道:“还请陛下自重,玖月现在已经是突厥首领的人了!”
皇帝捏着乔玖月的手越来越紧,仿佛就此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样,看着她的眼神也愈发y-in冷,都说婊.子无义戏子无情,看来果真如此,现在还没去突厥,心里就想着别的男人了。
“乔玖月,朕命令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乔玖月一声轻笑,“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陛下觉得,玖月应该如何收回?更何况,这不是事实吗?”
是,是事实,可是他不允许别人把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特别是乔玖月,因为这件事无一不在说明,他没用,他是个废物,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被突厥如此威胁,而他竟没有一丝的反抗!
被人夺去妃子,靠一个女人来换取和平,这不仅仅是身为皇帝的耻辱,还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皇帝双眸通红,吼道:“朕叫你收回去!”
乔玖月被吼的一愣,狗皇帝竟如此反常,不会是....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朕叫你收回去!”皇帝再次吼道。
皇帝的声音太大,震的乔玖月的耳膜都有些疼了,整个殿内比以往更加安静,而大殿之外的人则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而让皇帝把怒火撒到她们的身上。
乔玖月迟迟不开口让皇帝心里更加不满,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突厥首领,真是可笑的紧,倘若他这个时候把乔玖月杀了,为了一具尸体,突厥总不见得会与他兵戎相见吧?!
他不要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皇帝浑身戾气,眼神里尽是冰冷与无情,他突然掐住乔玖月的脖子,将她一点一点地举起,乔玖月觉得自己近乎快要窒息了,此刻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叫,只能本能地抓着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试图想掰开,可她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乔玖月频频翻白眼,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眼眶里的眼泪自眼角流下....
被打完十大板的绿浮刚要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吓的她险些站不稳,怎么办怎么办,皇帝这是要杀贵妃娘娘!
她应该叫谁来救贵妃娘娘?
对...对了,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跟她说过,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事,要第一个告诉她。
绿浮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转身拼命地往凤仪宫跑。
到了凤仪宫,绿浮连气都顾不上喘,喊道:“不...不好了....皇后娘娘...皇上...皇上要杀贵...”
沈璨正绣着手帕呢,没等绿浮说完,便扔下手上的刺绣快步往华清宫走去。
“贵....贵妃娘娘...”话一说完,绿浮望着这四周,哪儿还有庄桃和沈璨的人影。
绿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累死她了。
沈璨心急如焚,皇帝到底发什么疯,怎么会突然对乔玖月起了杀心?
她在心里无数次祈祷,祈祷乔玖月千万不要有事,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她马上就到了!
沈璨不断地加快脚步,若不是这宫里人多眼杂,她早就用轻功过去了,去华清宫的路怎么那么长,怎么还没到,快点,快点,再快点!
庄桃知道沈璨着急,她没出声,只是紧跟着沈璨的脚步,不断地看向四周,看有没有什么人发现她们,注意她们。
终于到了华清宫,沈璨、庄桃二人直奔主殿。
刚要进去,就被小喜子给拦下了,“皇后娘娘,你不能进....”
没等小喜子说完,庄桃上前一把把小喜子推到一边去,小喜子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倒在地,“哎哟——娘娘....娘娘...皇后娘娘....”
不管小喜子怎么呼喊,沈璨还是进去了。
乔玖月眼前变得愈发黑暗,黑的快看不清皇帝的脸,手上已经没了力气,双脚也已作垂直状,皇帝只需要维持这个动作几秒,乔玖月就会彻底见阎王去了。
沈璨只觉得心下一滞,仿佛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慌忙道:“陛下,为了大宛,你不能杀她!”
大宛?对了,大宛已经丢了两座城池,倘若现在杀了乔玖月,不是等于在跟突厥挑衅吗?
皇帝望了望乔玖月的脸色,因极度缺氧而憋的通红,他慌忙松开了手。
皇帝的突然松手让乔玖月跌倒在地,喉咙处的瘙痒让她不顾形象地咳嗽起来,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只要沈璨再来晚些,又或者迟些开口,她就玩完了。
乔玖月每咳一声,她对乔玖月的担心又多一分,对皇帝的恨意也增加了一分。
沈璨看了乔玖月一眼,随后快速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这个时候的皇帝戒备心依旧很强,只是她手心的汗早已染s-hi了衣袖。
皇帝心里果然在沉思,常不问宫中之事的沈璨,今个儿怎么会来的如此突然?
皇帝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道:“皇后今日怎会来华清宫?”
沈璨是个聪明人,若是说绿浮找她过来的,那绿浮还能活吗?怕是还给皇帝机会,让他安c-h-a自己的人伺候在乔玖月左右,那乔玖月就更危险了。
“当然是来找皇上的。”
“找朕何事?”
“三日后便是乔玖月去突厥和亲的日子,妾选了些喜服,不知哪些合适,又怕冒然选了,突厥会看轻了我大宛国威,所以来问问陛下的意思。”沈璨面不改色,就跟确实是在与皇帝商量正事一样,可谁不知道皇帝对此事甚是介意。
皇帝的脸色果真变得难看起来,让他选乔玖月的喜服?这不是在往自己脸上抽巴掌吗?
“不必了,皇后乃后宫之主,此事由皇后做主了!”
“是!”
沈璨说完便一直站在那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皇帝也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慌乱和害怕,只觉得今日的沈璨身上带着一股正气,而他就像是一个邪恶之徒,黑暗见了阳光,总是恐惧的。
真是好笑,他会恐惧?他是皇帝,他怕什么!
皇帝看了乔玖月一眼,便迈着步子走出殿外,路过沈璨身边时,他用不大不小,唯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朝堂之事,皇后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要时刻记着,后宫不得干政!”
沈璨低眉不语,皇帝这是在变相提醒她,不要和她爹联系的太过密切,就算联系,也不要说破,沈璨本身就不指望皇帝能相信她刚才的理由,那只不过是逼着皇帝从这个台阶上下去的法子。
皇帝走后,沈璨这才上前蹲下身,伸手把乔玖月扶起,看着她的目光满眼心疼,乔玖月脖子上的红痕更是刺痛了她的心,“你可有什么不适?”
也就那么一瞬间,这句话仿佛跟记忆中的某个声音重合,一样的音调,语气里却包含着不一样的感情。
乔玖月记起来了,三年前前身出去踏青,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劫匪,劫财之后,劫匪看她姿色不错,便起了想j-ian污她的心思,还没等劫匪得逞,一个黑衣人自天而降,几下就把劫匪撂倒,前身只听见劫匪叫黑衣人侠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前身才回过神,侠盗问她的第一句话便是:
——姑娘,你可有什么不适?
前身不是没听说大名鼎鼎的侠盗,盗字本身不好,可前面多了一个侠字,这些年侠盗做的好事太多了,大多都是劫富济贫,好的富人侠盗不会动,可贪官和j-ian诈之人就不一样,所以侠盗在民间的威望很高。
自那日被侠盗救后,前身一直打听侠盗的消息,可得来的只有对方是个女人的消息,没过多久,前身就被人赎出青楼进了皇宫。
谁能想到,当今皇后就是百姓们口中为国为民的侠盗?!
乔玖月站稳后甩开沈璨的手,笑道:“怎么?侠盗今日不去救穷苦百姓,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沈璨一愣,全身就像是被人点x_u_e般定在了那里,看向乔玖月的目光也充满了惊讶,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玖月抿嘴轻笑,她刚才不过只有八分把握沈璨是侠盗,可从沈璨的眼神中看来,她果然是。
她凑近沈璨,在沈璨耳边低声道:“莫非侠盗今日不盗钱财了,改盗人了?恩?”
乔玖月的笑容在沈璨看来尤为刺眼,不真实,且带着一丝讽刺。
“侠盗,你为什么要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觉得救了我,我日后就能活得很好吗?”
一连三个问题把沈璨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只知道,乔玖月话里的意思,刚才是她故意寻死!
寻死?不,她不要乔玖月死!
乔玖月突然伸手勾住沈璨的脖子,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可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侠盗,你再不说话,我可是要认为你是喜欢我了。”
喜欢吗?毫无疑问,沈璨是喜欢的,可此时此刻,她该如何对乔玖月开口?
乔玖月轻笑一声,“当今皇后,丞相府的千金,大名鼎鼎的侠盗,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被废的妃子,更何况她如此不堪,还是青楼女子出身,你说是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