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下次吧。”他拉着西里斯和他挥手告别。
西弗勒斯站在酒吧门口,看着他俩消失在视线里。
良久,默默的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不眠夜,西弗勒斯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挽起袖子开始清洗坩埚,收拾好以后,再次备齐了草药,开始另一种魔药的熬制。
时间过的很慢,又,仿佛很快。
他听到敲门声,他伸手把艾琳——母亲的魔杖到手里,把自己的藏在袖子里,然后他听到了詹姆的声音:“你好!我是詹姆·波特,请问有人在家吗?”
还有布莱克的声音:“你这样真费事......”
“也许他妈妈也在呢?”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把魔杖换回来,然后打开橱柜,拿出提神剂喝了一口,一小股烟从他耳朵里冒出来。
然后他打开了门。
“嗨,西弗勒斯,我俩去对角巷买东西,路过来看看你。”詹姆停下和西里斯的争论,对着他微笑道。
布莱克拉长声音跟着说:“是啊,你好啊,斯内普,我俩真是顺路啊——从对角巷顺路到这里来了。”
西弗勒斯看看天空,天气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灰白色的一片。
他侧身让开,简短的说:“进来。”
詹姆他们看到客厅正中间已经空了,不,是原有的家具都被腾开了,小小的、昏暗的房间里现在摆满了坩埚、草药等,一口大锅支在地板正中间,正咕嘟嘟的熬制着魔药,墙边靠着的木桌上放着黄铜天平、银短刀和各种魔药材料,还有几瓶装好的魔药以及一打空瓶。
看样子屋子的主人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个魔药加工厂。
“哇哦!”詹姆简直震惊的看着,“看来你过的不错——你妈妈同意你这样?”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点头。
詹姆看了一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更别说坐的地方,西弗勒斯看起来很忙,“呃,你在熬什么?缓和剂?——又是缓和剂?”
“看样子他不会有时间和我们出去转转了。”布莱克耸肩,“或许现在去找莱姆斯或者彼得还来得及。”
西弗勒斯看着地上的一堆,再次点头。
“那么......”詹姆有点犹豫的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西弗勒斯的脸色变成了灰黄的,“既然你在忙这个,我们下次再来——你记得吃饭吧?你有睡觉吗?你喝了提神剂?”
喋喋不休的詹姆,西里斯翻了个白眼:“他的耳朵还在冒烟呢,一开门我就看到了,你也肯定早就看到了,詹姆,别大惊小怪,都不像你。”
西弗勒斯简单的嗯了声,走过去魔杖快速的搅动了锅里的魔药两圈,一副真的很忙的样子。
詹姆安静的看着他忙活了一阵。
然后开口告辞。
西弗勒斯放下手里整理的嚏根草,送他们出去。
“再见。”他急促的说,然后把门用力的关上。
詹姆和西里斯面面相觑。
“我猜我们这是被赶出来了?”西里斯歪着头,指着门,对詹姆抱怨。
詹姆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门,拉过了西里斯:“走吧,伙计——看来真的哪里不对。”他小声说。
两人离开了这里很远之后,西里斯才说:“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心神不定的原因?”
“......你不觉得吗?”
西里斯耸肩:“我觉得他一直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好吧,他脸色不太好。”
“但这也没什么,我觉得每个假期后,他的脸色都不太好。这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我是说有点过?”
詹姆看了他一眼,“他没同意,我暂时还是不能告诉你。总之,他在家里过的不太好。”
“或许是我忽然带你来了了,惹他不高兴了?哦,梅林,我忘记这个了!”
“什么?”
“......不,不应该,他父亲已经......”
“詹姆——你如果不打算告诉我,就不要一个劲的提,这会让我很好奇!”
詹姆闭上了嘴。
“我们去看看最新的扫帚怎么样?”西里斯说,“或许我们的O.W.Ls成绩就快到了,还是抓紧时间找点乐子吧。现在形势可不怎么样,我敢说,等我们毕业,恐怕要做的不是工作,而是上战场。”
詹姆笑了一下,把西弗勒斯暂时抛到脑后:“那我们可得抓紧时间。”
倒是西里斯后来在看到波特庄园的大门时,忽的感慨了一句:“鼻涕虫的家还真是狭小。”
西里斯站在壁炉边看着詹姆,詹姆一手抓着飞路粉,一手抓着隐形衣对他说:“我可能晚点回来,如果太迟了,”他信任的看着西里斯,“就得靠你了!”
西里斯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詹姆,晚上你可得小心点。”他揉了揉他的脑袋,结果让它看起来更乱了。
詹姆露出了个笑容:“我会的。”他拿着魔杖示意了一下,“我还带了自己的。”
“回见。”
西里斯挥挥手。炉火变绿,猛的高涨,詹姆消失在壁炉里。
“真是个蝙蝠精啊!”西里斯伸了个懒腰,叹息道,干脆去找了本书,坐在壁炉前读起来。
詹姆他们走后,西弗勒斯不眠不休的又忙活了一天一夜。
等再一次把魔药装起来后,他觉得自己精疲力尽,给自己灌了瓶缓和剂以后,他终于有心情吃一点东西了。
简单的晚餐过后,他摊在临时拖出来的扶手椅里,一动不动。
天渐渐的黑下来,屋子里很快就什么也看不到,他静止着,脑海里很多画面闪过,又很快消失,就这样思绪沉浮间,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睡着了。
然后门口那轻轻的响起的敲门声亦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起来动静那么大呢?
他睁开眼,静静的看着门,会有谁呢?他不想猜测,不想开门。
但是,他忽的跳起来,跑去拉开了门。
一张牡鹿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牡鹿原本探出的脖子,猛的往后退了一下。
然后牡鹿顿住,西弗勒斯直接扑上来抱住了它的脖子。
☆、夜游
詹姆找到蜘蛛尾巷的时候已是深夜,整条巷子都黑漆漆的,寂静无声。
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会不会吵醒西弗勒斯的母亲?詹姆回想起白天安静异常的西弗勒斯,横下心,再次敲门。
轻轻的敲着敲着,詹姆又觉得自己这样不行,似乎……还是变成牡鹿的样子比较好,西弗勒斯对着牡鹿,总是超乎他想象的放松。
于是詹姆开始变形,老实说,托西弗勒斯的福,对此他已经相当顺手,几乎是呼吸间,一头巨大的牡鹿就出现在了斯内普家门口,迫于狭小的空间,詹姆不得不把下半身、后腿部分踩到了街道上,只剩前腿在台阶上,伸长脖子在掉漆的木门前观察——这有点儿困难,头顶巨大的鹿角让他不那么容易做到,他不小心把角戳到了门和墙壁上,好几次。
詹姆苦恼的学习着如何靠近门,而不是撞烂门,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很近,而且很快,门刷的被拉开,门洞里站着一个人。
詹姆强压着牡鹿的本能,才没有在受惊的瞬间往后跳,但他还是猛的把脖子往后一缩。
他想说:“嗨,西弗勒斯,你吓到我了!”
却被紧紧抱住自己脖子的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鹿的敏感让他察觉到了笼罩在西弗勒斯身上那浓浓的,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的压抑,于是他维持了姿势不动,好一会儿之后才侧过脸去,轻柔的蹭了蹭他,低鸣了一声。
西弗勒斯感到牡鹿詹姆用嘴咬住了自己的衣袖,他顺着它的力道看去,隐形衣被堆在了门边。
他毫不犹豫的披上了隐形衣,回头看,牡鹿已经站在小巷中间,半蹲着等他。
他熟练的爬上了它的后背,牡鹿迈开长腿,风驰电掣的跑起来,黑乎乎的蜘蛛尾巷转瞬间被他们甩到了身后。
他们跑了很远,开始牡鹿还沿着河在跑,但很快,它开始受不了河水的味道,往远离河岸的地方跑起来,他背着西弗勒斯,长腿轻松的穿过杂草丛,跃过山丘,在这个弥漫着水雾的夏夜里,尽情的奔跑在原野里。
偶尔詹姆跑累了,他们就会停下来,安静的走一会儿,或者干脆坐下来歇一会儿。
他们之间始终没有对话,西弗勒斯总是用手梳理着牡鹿脖子上的毛发,间或从鹿的头顶往下顺一顺毛,这时候牡鹿就会仰起脖子来,让他也给挠一挠下巴。
最终,快天亮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棵大树下,彼此依靠着,蜷缩着睡着了。
西弗勒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下是厚实、温暖的牡鹿垫子——他几乎半个人都爬在了牡鹿身上,他依依不舍的在鹿皮上蹭了又蹭,才坐起来,在阳光的沐浴中,树林大片大片的绿色影子落下来,金色的光斑闪耀其间。
牡鹿迷迷糊糊的醒来,抬眼看见正站在林间仰面沐浴阳光的黑袍少年。
少年回眸看他,目光宁静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