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眉眼盈盈,几许倜傥:“崖余,以后在汴梁有为师护着你。”
坐在街角的西餐厅里,方应看才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崖余,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成崖余坐在他的对面,眉目稍显清倦,脸颊却因暗含的怒气而有种醉酒的红晕,冷道:“方应看,刚才你存心吓唬我的是不是?”
作为枪战的无辜波及者,他已经够无语了,偏偏有个人不管不顾地又冲了过来。他自己一人尚能沉着应对,多了一个人刹时间就乱了阵脚。
还好他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不至于在这人面前丢大脸。最后被方应看带着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开始后怕,浑然忘记了以他这个老师的身手即使枪林弹雨又岂是会让他眨眼的。
“崖余长大了,都开始直呼为师的名字了。”方应看做了个痛心疾首的表情,惹得成崖余一笑,心下的怨气倒是去了几分,讪讪地发现是自己失礼了:“老师莫怪,可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是吧?”
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去拜会老师。”
方应看深深地看着他:“留下来,在汴梁为师护着你。”
眼神对望间成崖余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吻,类似的话方应看说过不止一次。此境下他心头泛起的是认知更似情人间的喁喁低语。隔着离别的时光,那个人于彼岸对着他这样说道。
成崖余心念微动,眼神里有几分认真几分迟疑,道:“你对你的每一个学生都是这么护短吗?”
“不是,”方应看以一种极其认真的神色盯着他,缓缓地道,“你,只有你。”
初遇的时候,那双清如水的眸子,便已印进心里去。
5
咫尺之遥,两个人同时抬头,凝望着对方,以及彼此眼中的自己。
方应看的笑淡得看不出情绪:“崖余,你是第二次这样用枪指着我了。”他的面容似极远又似极近,模糊得如山间的雾岚,成崖余却觉得自己能看清楚他眉眼间的每一分情绪。
成崖余也在看着方应看,那人轻轻垂着睫,眼底的神色却极为认真。他对着对方那黑洞的枪口只觉无力:“你说过会护着我的。如果这个承诺还当真……方应看,跟我走好不好?”
方应看的神情终于有所放松,“我喜欢着你。”他说。
看懂了他眼中的所有取舍,成崖余回:“我知道。”
同样无悔的选择,不论是互相的喜欢,还是彼此心中的信念。成崖余懂得,他也知道方应看亦是懂得,所以,他不避,他也不让。
只是,扣在手里的扳机,又会是谁的先动。
“叮铃铃……”
早课的铃声惊醒了尚在睡梦里的两个人。
成崖余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只是下意识地对铃声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飞快地穿好衣服,抬头间正对上一张朝夕相处的脸。
相处了一年的室友,格斗课上不分伯仲的对手,方应看。
却见那人也在看着他,没有了平时见面就掐的讨厌面目,成崖余恍然觉得这人的模样也并非不好看,甚至好看得有些过分。
方应看也换了副似迷糊似认真的表情看着他,张口就来:“我喜欢着你。”
“我知道。”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淡定如成崖余也无语了。
“我做了个梦……“
“我也是……”
方应看终于满意了,笑眯眯地挑衅道:“那你说我们究竟谁比较厉害呢?”
“这个问题你每天都要问一遍到底烦不烦?”
“我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那,课上再试?”
“好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