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堂死死的盯着那个陶修,他知道这个人可以修好他,他第一次出现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能修好他,但是他却迟迟不动手,为什么?
这些天跟着陶修一起的时候,琴堂不是不惊讶的,他看着街上四处跑来跑去的铁皮盒子,还有两个轱辘滚的小车,还有巨大的人像,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他压下自己的恐惧和茫然,将所有的希望都投- she -于这个可能可以修复他的人,但是他的所有希望,这个人却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反而对着那些丑陋的东西露出那么痴迷的表情!
滔天的愤怒快要将琴堂淹没了,他的眉间渗出黑气,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危险的气息,他在想要不要逼迫这个人,让他为自己先行修补!他,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人连名字也没有告知他!!
陶修突然觉得背脊一凉,真是很熟悉的温度呢……
陶修自嘲的笑笑,坐直身体扭头冲着身后笑道:“怎么了?”
琴堂双目通红,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了,突见陶修扭头冲他一乐,那笑容逼的他后退三步,原本的愤怒竟是突然化开了,“我…”琴堂支支吾吾道,“我还不知道先生姓甚名谁…”说完又赶忙补充道,“琴堂只希望能够有一日报答恩人…”
对于他这种谜一般的称呼,陶修有一种浓浓的言情小说穿越感,半天才尴尬道:“我叫陶修,陶罐的陶,修补的修,你就叫我陶修就成,别叫我先生啊恩人什么的。”
琴堂乖巧道:“琴堂知道了,陶修先生。”
陶修:“……”为什么一股子大家闺秀的味儿?
陶修懒得跟他普及现在的平等自由和谐友善,在他要说出别的来之前,打断道:“那个…琴堂,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琴堂一愣,摇摇头,咬着嘴唇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咬嘴唇干嘛?陶修满脑子黑线,索- xing -也不理,扭头继续工作了,琴堂见他不理他了,定了定心神,飘过去站在他工作室旁边疑惑道:“陶先生,您修这赝品做什么?”
陶修想也没想回道:“年前有个展览,赶着展出呢。”反正横竖琴堂也听不懂。可是陶修说完突然回过味儿来,刷的扭过头道:“你刚说这是啥?赝品?”
琴堂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怀疑道:“你们称这个不叫赝品?”陶修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是赝品?”琴堂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有感觉…可是这么说也太…琴堂咳嗽一声道:“琴堂在那怀表中也待了些年,自然能看出来。”
陶修神情严肃起来,他也说不准琴堂说的到底对不对,他只是一个半路被挖过来修表的,对于考古实在是不是很精通,这送过来待修的钟表都是鉴定过的文物,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这时候突然说有一样东西是赝品…这可是件大事。陶修看了琴堂一眼,不管怎么说他的存在本来就很玄幻了,陶修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来给陈叔叔打了个电话。
第十三章
陈宇达听到这件事也是非常奇怪,下午便带了鉴定师过来,陶修板着个脸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个鉴定师围着那块座钟上上下下的看,最后还拍了照片带了点样品回研究所鉴定去了,陈宇达找人帮他把那座钟先抬到一边,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几年连这个也能稍微懂点了啊。”
陶修瞄了一眼贴着墙把自己半透明化的某只,有口说不出,只能严肃的瞎扯:“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前几天我正好看了一集那个鉴宝节目,跟这一模一样的。”陈宇达点头道:“恩,你多看看这些节目也有好处,如果真的确定是赝品,我看得再找人把那库房里的东西全给鉴一遍了。”
“那倒不用吧…”陶修赶忙道,那鉴定起来可慢的不行,今天要取样,明天要做研究,那一时半会还修不修啦!
陈宇达摆摆手:“没事,不耽误你的工作。”
陶修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应下来。
陈宇达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师父…”
提到师父,陶修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自然道:“陈叔你上次去村子里找我师父了,怎么样啊?”
陈宇达尴尬道:“我没见到。”
陶修纳闷道:“怎么可能呢?”
陈宇达摇摇头:“他还是不给我开门。”
……
陶修闻言一顿,突然有点同情起陈叔来了,从他来市里之后,陈叔少说也去找了八九次了,只有一次被放进去喝了口茶之后,其余的时候连门也没给进去。他不知道师父跟陈叔跟师父有什么矛盾,去年过年问了他师父还骂了多管闲事,可是这陈叔看样子是真的要和他师父做朋友啊,这么多年了,有什么矛盾解不开的?
陶修摇摇头,决定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帮着劝劝他师父,好歹也得放人家进门不是!
陈宇达倒是没说什么,也没见着有什么不满,过了一会道:“不过上次你师父问你来着,你什么时候回去一趟吧。”
“啊。”陶修应了一声,心想你们俩不会是隔着门说的吧。
陈宇达看出来他的疑问,笑道:“用微信。”
“……”好吧,我怎么不知道我师父居然这么时髦了!
师父说想他了,虽然没说问了就算是说了。陶修这周末就准备回去一趟,陈叔那边也确定了说那座钟确实是赝品,现在正在调查那座钟怎么混进文物堆里的,正好趁着周末,陈叔让人鉴定员加班要把那些待修的钟表们都给简单的验一验。
只要不耽误他工作,陶修是没有多大意见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私心,他把那块怀表给带回了家。
车子是周六早上的,陶修心里纠结要不要把这怀表带着让他师父给看一看,说不定知道那里面零件的结构是什么材质。
这几天陶修几乎把那块怀表给全拆了,中间少了好几块零件,虽然不知道加上之后怀表会不会正常运行,但是少了东西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在寻找替代品的时候,陶修也犯了难,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那个怀表的内部结构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甚至连那怀表里的零部件是什么材质都有不太敢下定论。
师父见过的市面多,带过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
想到师父居然在跟陈叔聊微信,说不定就把他带着怀表去拜访这种事情说不去了呢!
陶修唉声叹气的最后只能把怀表装进小软袋里,塞进了背包里。
东西全收拾好了,陶修才想起来琴堂,这几天琴堂一直非常安静,一开始他认为不应该说出那个座钟是赝品,陶修在他开始自责的时候疯狂的安慰并且鼓励了他,琴堂才稍微正常了一点,不然经常一个人站在哪里就半透明了,陶修有时候不注意就会穿过去。
老是穿过别人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陶修不得不又拉着琴堂说了一通。
琴堂比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好多了啊,陶修非常满意,获得了一个“鬼”的信任什么的,其实还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啊。
“琴堂,是不是我带着那块表你就得跟着一起啊?”陶修突然想起来问道。
琴堂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茫然道:“应该是吧。”
陶修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琴堂漂亮的眼睛充满着迷惑,突然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如果只看半边脸的话,琴堂的长相,真是天姿国色。
琴堂对于这种痴迷的眼神没来由的觉得厌烦,似乎记忆中也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恶心的感觉密密麻麻的爬满他的头皮,但是琴堂假装温和的扭过头,留给陶修一个后脑勺,然后才认真道:“如果你明天要出门的话,就把怀表放在这里吧,我也是出不去的。”
陶修摆手道:“那不行,我可能还得带着让师父给我看看呢,我只是想说你没法坐在椅子上,明天坐车你可得小心一点。”
第十四章
陶修是实打实的为琴堂考虑,但是琴堂却不以为意,但是真正带着他到了汽车站,他才有点傻眼。琴堂的身体已经渐渐可以实体化了,他可以上车,却不能坐椅子,因为整个人会坐到地上,更何况琴堂只能维持短时间的实体时间,与其半路突然透明消失,不如一直透明站在陶修身边。
琴堂当然没坐过这种铁皮箱子,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陶修后面,陶修见他这副样子好心安慰道:“你别害怕,没什么危险,就是有点颠…你骑过马吧?”琴堂当然骑过,他点点头。陶修笑道:“就跟骑马一样的。”
琴堂这才放松下来。
因为没赶上过节,回去的人也不是很多,车子上空荡荡的,陶修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给琴堂空出来一个座位,告诉他太颠的话就实体一会,琴堂还没答应,就被车子突然发动吓到了。
陶修见他一副面色受惊的样子,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被吓的那样子,没来由的有点好笑。
陶修的师父所在的村子还挺远的,他们坐车坐到镇上两个小时,然后还得在镇上转车去村子里还得两个小时,进村的路更是颠的不行,四个小时过去,琴堂整个人都显得透明了好几个度,陶修颇有点担心道:“你没事吧?”
琴堂摆摆手,脑袋酸胀,腹中绞痛,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朦胧,刺鼻的怪味道冲的他脑袋昏昏沉沉。
陶修趁着别人没看见,几步走过去站在琴堂面前,因为身高的关系,他微微抬头直视着琴堂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瞧准了他肩膀所在的位置,伸手过去虚虚的按在他肩膀上,小声道:“你这就是晕车啦,等会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