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也笑了,手指绕着呆毛打了一个圈,随后一路向下,冰凉的指尖轻柔地滑过美/国/人光洁细腻的脸颊,他眯着眼眸用食指弹了弹那张嫩滑的脸,以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我看人看的不是外表,是内涵。明白吗,小家伙?”
“内涵吗?”阿尔弗雷德略感好笑,他抓住了王耀的手,从西装衬衫的领口探进,安置在了自己锁骨的位置,轻轻地摩挲着,“那么这里会更内涵一些。”
那里有一道结痂的牙印,王耀清楚记得这道牙印的来历正是他自己上个月末随同上司出访美/国,与对方上司就中/美关系发展及共同关心的国际和地区问题深入交换意见,然后当晚在阿尔弗雷德家下榻时留下的印记。
“当然,hero不介意其他地方也多一点内涵。”
王耀抽回了自己的手,略一挑眉表示他今天兴趣缺缺。
他再次轻咳了两声,放下手时,一片鹅黄的花瓣顺着他的指尖飘落在地,“也许可以等我的身体好一点的时候,不然谁也不能尽兴。”
他说罢便打算绕开阿尔弗雷德结束这场谈话,然而阿尔弗雷德却抢险脚步一错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抱在胸前,“何必那么麻烦呢?你可以现在就去找伊万索要一个吻,马上药到病除。Hero保证他高兴还来不及。”
“或者......”他顿了顿,蔚蓝的瞳仁呈现出一种令人压抑的蓝灰色,“你压根不想被医治。弗朗西斯发现自己患了花吐症的第一天就去找了你,而你呢,hero想这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吧?”
“我的小英雄,你果然与我心意相通。”王耀温和的微笑带上些许无奈,“但你不该为此感到高兴吗?三周之后,我会忘记对伊万的全部感情,从此心里只装着你。”
“你以为hero会信吗?你这压根就没有心的老家伙。”阿尔弗雷德掠起一抹冷笑,“王,hero觉得你真是最绝情不过的人了,为了不使自己被感情束缚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但国/家哪怕不会真的死去,承受的痛苦却是一分不少的。Hero真是既想把如此高贵冷艳的你给掐死,又觉得你这样让hero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心疼?”王耀嗤笑,“从你给我制造的那么多麻烦来看,我一直坚信我的痛苦就是你快乐的源泉。”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阿尔弗雷德挑着眉毛问。
他突然弯下身子,捡起了刚才那片掉落的花瓣,捏在指尖冲王耀扬了扬,“猜猜hero会吐出什么花呢,王?”
下一刻,他突然睁大了双目。那双蔚蓝的瞳仁里滑过一缕无奈,随后渐渐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唇齿*合的快感。
王耀的手扶在他的后脑,两瓣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嘴唇,舌尖温柔地舔舐着他的舌头,那股向日葵的清香飘入他的口腔。
“不要开这种玩笑。”王耀的吐息近在咫尺,短暂的一句话结束,两张嘴唇再次贴合到一起。
阿尔弗雷德用力地回吻着。
真伤人啊,他只觉得心口冰凉。那朵绽放在他心坎之上牡丹再也没有了吐露的机会。
他对他说。不要开这种玩笑。
而他明明知道根本不存在任何玩笑……
4月22日,气候变化《巴/黎协议》高级签署仪式与纽/约/联/合/国总部落下帷幕,仪式结束后免不了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华丽繁复的水晶吊灯映照着明镜一般的酒红色大理石地面,红酒、香槟以及香水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宴会大厅,男男女女香衣鬓影、举止优雅,酒杯碰撞的声音和细碎的交谈声漂浮在空气里,偶尔参杂了衣料的摩擦声和暧昧的吻声。
王耀含笑以身体不适礼貌地拒绝了又一个小/国的敬酒,他将手里的香槟放回一个侍者的托盘上,打算上二楼找一个地方歇息。
昨天是首列从中国武汉直达法国里昂的国际货运线路——“汉新欧”国际集装箱班完成第一趟行程的日子,这放在地区是一件大事,可拿到国家层面却几乎无足轻重,本来这种事用不着他这样级别的人列席,可弗朗西斯却在电话里坚持要他来法/兰/西一趟。
“好吧。”他答应了下来,毕竟有些事在电话里是很难解释清的。
法/国,里/昂,弗朗西斯的一处别院。
一向温柔的法/国/人看着那些刚刚被自己从王耀的手上打翻,现在纷飞着散落在他膝头和地上的向日葵花瓣,那些花瓣随着病情加重,已经沾染了妖娆血色。
他的神色难得地凌厉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去找伊万?”他双手压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将王耀困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
“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是王耀的回答。他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如果忽略掉那清瘦了许多的身形和过分苍白的面颊,以及浅色薄唇上残余的血渍。
“耀耀,你明知道哥哥不会对你做什么。”弗朗西斯叹了口气,刚刚还锐利的声线突然柔和了下来,那双紫鸢花一般绝美动人的眼眸里一瞬间承满了无尽的伤感,他直接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你就那么想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吗?”
“只是忘掉一段恋情罢了。”王耀回答。将近九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让他很是疲惫,所以他阖上了双目,有些不确定自己将要在几时陷入昏睡。
许是因为他和弗朗西斯在某些地方的相似x_ing,或者是弗朗西斯身上某些让欣赏甚至是向往的气质,他从不喜欢在弗朗西斯面前过多掩饰。
“弗朗吉。”他轻唤。法/国/人顺势低下头挨近他的脸,以便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在弗朗西斯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笑容温和又无奈。
“你看,我其实无药可救。”
“抱歉,耀耀,”弗朗西斯垂下了眼睫,他轻轻拥抱住王耀,“哥哥真的没有想到......”
昨天的法/国之行,紧接着又是今天纽/约一整天的《巴黎协议》,加之身体逐渐加重的病情,让王耀实在有些吃不消,哪怕滴酒未沾,迈上楼梯的他还是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小耀。”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唤着他的名字。
王耀咽下喉头涌上的一阵甜意,想要回头赠予伊万一个微笑,可突如其来的眩晕之感却让他身形摇晃,几乎跌倒在地。
伊万心下一紧,几步跨上楼梯扶住了他。
“谢谢。”王耀撑着他的手臂站稳,状似随意地解释,“酒喝的多了,有点迷糊。”
几缕散乱的墨发荡起而又落在东/方/人的脸侧,更衬得那张精致秀气的面孔苍白得触目惊心。
“小耀。”伊万沉默了半晌,“你的身上根本没有酒味。”
“是吗?”王耀眉目含笑,语声悠然,“可是看见你,我的心都醉了。”
“很少听到小耀对万尼亚说这么甜蜜的话呢~”伊万也弯起眼眸笑了起来,他与王耀并排走上了二楼,“可是万尼亚不会让你如此轻易地转移话题。你必须告诉万尼亚,你到底怎么了?”
喉咙有些发痒,王耀静默了几秒,试图将咳嗽压制下去可却失败了。待得一阵剧烈的咳声止住,被鲜血浸染的嫩黄花瓣伴随着腥甜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掌心。
“小耀,我需要你好好解释一下。”伊万的神色凝重起来,他试图伸手触碰一下那些染血的花瓣,王耀已经及时地收回手,将它们收进了口袋。
“好吧。”他沉吟了片刻,“我想你是知道的,从14年第四季度开始,我的国内热钱一直在出逃,央行不得不抛售大量外汇维持汇率稳定。但至少国内经济运行状况很好,所以这对我的身体只是一点小问题。”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上了二楼,王耀推开了一间无人客房走了进去,而伊万跟在他的身后,蹙着眉心等待他说到重点,“然后呢?”
“然后……我不慎中了亚瑟的魔法,但遗憾的是亚瑟不知道该如何解咒……你看到了,咳出花瓣,咳得久了,对嗓子造成了一些破坏,就是你看到花瓣上沾的血。”
王耀脱掉西服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掀起被子躺在了客房正中的大床上,顺带伸出一条腿蹬下了也想爬上床的北极熊,“伊万,我今天很累了,需要休息。”
“粗眉毛这个混蛋!”伊万忿忿地咒骂着,但还是听从了王耀的话,细心地替他盖上被子并且掖好被角,“那小耀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据亚瑟的说法,是一个月。”王耀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到现在为止还剩半个月,所以我真想揍他一顿。”
“万尼亚帮你!”
“算了,伊万。”王耀制止道,“他已经给了让我满意的赔偿。”
“什么陪......”伊万还想问下去,却发现王耀已经合目睡着了,他心疼地看着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庞,决心还是去找亚瑟算个总帐。
【tbc】
☆、【三】+番外
听见伊万将门极轻地合上,王耀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他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突然有些编不下去罢了……
他坐起身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耀,”英伦绅士低沉优雅的声音从听筒那段传来,隐含着某件好事被打断的薄怒,“我希望你有足够重要的事。”
“亚蒂。”王耀了然地笑了。
宴会开场之后他就没见过亚瑟和弗朗西斯,猜到这两人在做些什么再容易不过。
“这几天伊万可能会来找你,嗯,我指……的麻烦。”他说完这句话,略有兴味地想象着英伦绅士粗大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
王耀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件的经过,随后说道,“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在他面前承认是你做的。”
“王耀!”亚瑟不满地低喝,“我为什么要为你背锅?你我都知道开罪于那个魔王是一件多了令人头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