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大佬,跑带敌对势力的监狱里来见应泊。甚至可能之前盯梢都是他在做……应泊都要受宠若惊了。
能指使凤祖这么做的只有他的帝尊。
他到底何等何能,让鸿钧这般看重?
应泊心中的警惕又重了一分,而凤祖眼里,则是他瞳孔猛缩,又放松下来。
“原来是凤祖大人,”应泊皮笑r_ou_不笑,“大驾光临,真叫晚辈蓬荜生辉啊。”
“小子,你倒一点也不惊讶,”凤祖也笑,“当然了,想必也不会惊讶,到底你已经见过东皇殿下了。”
应泊破罐子破摔状,“是,我见过了,那有如何?虽然我与苍苍子是从千万年后的后世来到此地,但修为境界在洪荒垫底,晓得的东西在洪荒也没用,根本不能让你们看在眼里……不,不是,苍苍子还能叫你们看在眼里的不是?毕竟他运气好,不知怎么修成了一只三足金乌嘛?我呢?我呢?我能变成月兔吗?我算个屁!”
他这般癫狂模样,叫凤祖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这一丝鄙夷下一刻就被收敛,以为应泊看不到的凤祖敷衍地符合着。
“为何这般说,你们不是养父子嘛,儿子被东皇殿下带走,以后定然大有前途,能提携你一把也讲不定,何必这般妄自菲薄呢?”
“呵。”应泊闻言冷笑。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旋即爆发了。
“甚么养父子!他是我道侣!道侣!说好了一生一世不分离,说好了同登道途共享千秋,东皇……东皇殿下不过招小狗似的朝他招招手,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东皇殿下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西坊市!”
苍苍子此刻必然喷嚏打得如生病了一样,应泊几句话,不由分说地给他扣上了一面名为“渣男”的黑锅。
然而东皇太一带着苍苍子离开,凤祖自然是看到了的。说不定东皇殿下就是在不远处看到凤祖,才专门提醒应泊小心。应泊现在能利用的,只有凤祖见到东皇殿下后,肯定不敢继续窥测,东皇殿下走了,他才敢过来,根本不晓得东皇殿下带走苍苍子时,他和应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泊这些天表现出了一副很标准的为情所伤模样,要是骗不倒人,他就跟苍苍子姓。
甚至应泊说的这些话里,根本没有一句谎言,最多打了个擦边球。哪怕凤祖用了测谎的术法,也发现不了端倪。
气红了脸的应泊把苍苍子一顿大骂,越骂凤祖越满意。
鸿钧给凤祖下的命令,是要把应泊带回去,授予其月神之职。但带回一个不会背叛乖乖听命的应泊,还是抓回一个想拿到月神之职随时打算跑的应泊,情况完全不同。
鸿钧虽然没提过这些问题,但作为完美属下,凤祖自然得把这些事处理好的。
要是掮客头子没举报应泊,凤祖就要亲身上阵举报应泊了。那时候凤祖必然会当着龙族之人面前露出一点属于凤族的痕迹,这般被抓进万魔窟,应泊肯定不能好吃好喝地安稳待上几天,一开始就会被上大刑。
多受些折磨,应泊心里的恨意就会多深几分,再搞些别的cao作,让他以为会被诬陷,乃是他道侣出手,到时候,顺顺利利就能让应泊背叛人族阵营,归顺到鸿钧这边来。
现在凤族还没搞事,应泊就已经下狱,和北海二太子闹翻,道侣还背叛了他,这不是一样是一个收服的好时机?
凤祖等他骂够了,才气定神闲道:“小子啊,你继续待在这里,你道侣怕是会把你甩得更远。”
应泊挤出两滴泪,掩面垂眸哽咽:“小子晓得,但小子……小子离不开万魔窟啊。”
凤祖道:“吾能带你离开。”
应泊一愣。
他当即跪下,哭得更大声:“大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子我——”
凤祖哼了一声,道:“莫把你蒙骗北海那条老龙家小二的一套拿到吾面前来,我救你,也只是看在你走太y-in一道而已。”
说着,他挥袖转身,正思考怎么牵扯上太y-in了的应泊就见到眼前一花,不由闭眼。
耳边风声急转,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如此风驰电掣一番,应泊终于落回地面,脚踏实地,可以睁眼。
只见,一座以银色白色为主的辉煌宫殿,出现在应泊面前。
宫殿前后围着大片树林,树干是雪白,可惜大部分光秃秃没长叶子。少数长了叶子的树上,叶子颜色一样是雪白银白。雪白银白之间,则半遮半掩地露出一团团金色。
微风吹来,枝叶沙沙摇曳,一抹隐约的桂花香味,掠过应泊鼻尖。
再定睛一看,枝叶间的金色不是别的,正是团团簇簇拥在一起的细碎桂花。
“月桂……”
应泊呢喃。
他又转过身,看到漆黑的天空群星闪烁,下方则是一片广袤的大地,遥远的地平线上,透出一点太阳的光辉,落在你脚下,绘成一道月牙儿。
“中州……”
应泊又呢喃。
被万魔窟禁制压制数日的真炁翻涌起来,寒意顺着四肢百骸沁入身躯,又乖顺地汇聚经脉中,随心法运转一圈,炼为真炁。
短短片刻,应泊才稳定在筑基中期的境界竟又有突破趋势。
他终于能肯定,被他踩在脚底的灰色地面是什么。
“仔细想想,这么一算,”应泊感慨,“我竟然在阿波罗之前就登上了月球啊。”
凤祖没听懂这句话,也不在意,对应泊唤道:“小子,如何?”
应泊抹了一把脸,转过来时眼睛眉毛嘴巴一起说着惊喜,道:“莫非大人允许我在太y-in星修行?”
“可不是光修行这么简单,”凤祖拿出鸿钧交给他的东西,掩盖着嫉妒说,分明他凤族中也有走太y-in之道的小辈,“这是太y-in星权柄,炼化了它,就能成为月神。帝尊怜惜妖族人族失去帝流浆,修行不畅,要扶持一人掌控太y-in星,使太y-in重归秩序……帝尊挑中了你,你可愿意?”
应泊低头去看。
凤族手中之物,看起来就是个圆溜溜的寒玉球。其上倒映着太y-in星上众多y-in影,可以说是个月球仪了。
一般人只会如此看它,应泊看到它时却心念一动。
有在朝夕总服务器……小光球内部的一番见识,他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
从古至今,和供给地球绝大多数生物能量的太阳比起来,月亮在更多时候,只是寄托了人念的一个象征。这寒玉球中万千人念混杂,要是贸然去炼化,必然被人念冲击得连自己的人格都不会剩下!
这样一来,选谁当月神,对鸿钧来说有什么区别?
就说这饵料怎么这么诱人,原来鱼钩在这里等着他呢!
凤祖不晓得应泊看穿了其中的陷阱,又把寒玉球往应泊的方向递了递。
“怎么?”他问,“你竟不愿么?”
第142章 随风直到夜郎西
如果不看寒玉球是个诱饵的话,那它的出现可真的是个意外之喜。
应泊打定这个混进鸿钧阵营的主意时,都没料想到,才开始就会让他遇到这么大的机遇。
在西坊市收服掮客,又制定一系列规范买卖行为的规矩,通过做这些事,应泊已成功给他自己写上“会搞事”、“有野心”的标签。后世有人说,资本家面对百分之百的利益,可以忘乎所以,而一个会搞事、有野心的人,面对从不起眼筑基小修士直接晋升月神的利益……他有可能因为这是毒诱饵放弃吗?
当然不会。
会的话,人设就崩了啊。
更何况,会搞事有野心乃是应泊本色演出,说实话,他对寒玉球这个……是颇为心动的。
富贵险中求,有些事,哪怕是他再绞尽脑汁,也无法规避危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就是看天意的时候了。
应泊再次痛哭流涕,“小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凤祖:“……”
在这个时候说何德何能,好像是用谦虚表达婉拒的意思,但应泊一边哭,就一边速度极快地从凤祖手中拿起了寒玉球,好像凤祖下一刻会反悔一样。
应泊把眼泪一抹,除了眼圈微红,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哭过一场。不等凤祖为他的不要脸而心生鄙夷,他又急急忙忙问:“请教大人,我该在何处炼化此物?”
分明东西是自己给出去的,但凤祖看到应泊这般嘴脸,还是分外不爽。不爽了片刻,凤祖想起寒玉球中蕴含的万千人念,心底一点隔阂又平复下去。
区区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确不叫人喜欢,但在此刻,应泊不知天高地厚,眼高手低,被利益诱惑,对他而言反是好事。
他认同帝尊的计划,不正是因为这小子有野心却又没本事吗?
等这小子炼化成功,人格溃灭在万千人念间,这幅讨人厌的嘴脸自然也不会看到了。
既然这样,他纠结个什么劲?
凤祖面色几变,最后定格在一张亲切笑容上,道:“太y-in星之前是帝尊保管,而今选你做月神,整个太y-in星自然归你了。虽然你还没有炼化权柄,但在广寒宫中修行还是可以的……我想想,往这边走。”
说完,凤祖亲自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