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眉目仍淡,走到床畔将锦被一掀,这次却不再说话而是直直的盯着苏恪,直盯的苏恪从头到脚血液凝固。然司灼的目光就好似有魔力一般,虽未言语,却让苏恪无可奈何般的开始宽衣,却因抬手宽衣袍的动作致使手中之书掉落在地。苏恪忙要去捡,那书却掉在司灼脚下,司灼便先苏恪一步捡了起来,继而眉头一皱。
苏恪瞳孔一张,整个人犹如被电击愣在当下,这厢房原是他一直住的那间,这书便是他随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来装装样子的,根本连封皮内容都不曾看过,也不曾想过枕头底下怎么会有本书,而能放在枕头底下的书必然不是什么好书!
室内气氛突然变的很是尴尬,司灼拿着那书,一双高贵的眼眸不止扫了过去,竟还用那只纤长的手指翻了一页,而后瞧着那些j_iao 欢的画面,不咸不淡的问道:“皇上爱看这些?”
司灼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却听的苏恪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当年在昆仑山顶,自己躺在露天石上抱着这类书籍欣赏却被他撞个正着一般。他那时一句话都没说,只那么淡漠而又疏远的盯着自己,直盯的自己手足无措仓皇而逃,而如今,苏恪却忍住拔腿想跑的冲动,正色道:“□□欢好,谁人不爱,君神贵为上神,自是不明白这情的味道以及欲的味道了。”
苏恪原是故意这么说给司灼听,想瞧瞧他的反应,也想着司灼估计也不会有何反应,然,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司灼沉默须臾后,竟点了点头!苏恪瞪直了眼睛,他却早已收好书,又对苏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恪吸着气,宽了外袍躺了进去,而司灼就那么随意的躺在了他身旁,将手臂一挥,熄了满室烛光,室内瞬间黑的不见五指,静的能听到彼此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这要是放在以前,和司灼同塌而眠,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如今,我这是又占他便宜了?不知怎的苏恪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书上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黑暗中,苏恪睁着眼莫名一笑,倒还有些得意。
司灼的双眸是在黑夜里看东西也能如白昼一般,此时,苏恪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数落入他是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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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灼在,太傅顿时大松一口气,且那两个鲛人均被重伤,此时他们均在那幻镜中养伤,一时半刻寻不得踪迹,倒让燕州城迎来几日太平日子。只太傅心急过问过几次,却都被司灼一句“时机未到”而堵了回去。太傅自也明白司灼有司灼的道理,见苏恪和他日日在一起也甚是放心,便不再叨扰,只每日过来请个安,便回知府衙门处理公事,留宋知府在别苑伺候他们。
司灼喜静,苏恪一直都知道,所以不等他吩咐便已将别苑内所有的侍卫下人都撤了出去,但他二人总得让人服侍,所以太傅便派了宋知府过来充当杂役,却也乐坏了他,只道自己命好福气好,才活了多少年不止见了司灼两次,如今自己还能服侍他为他效力,当真是好福气啊好福气。
苏恪瞧着那松鼠精暗里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日日夜夜的趴伏在司灼的窗台外偷看,但凡他隔几个月才露出一个算不得笑的笑,被自己瞧见了,自己也乐得跟如今那松鼠精一般,且更甚!想起来,苏恪倒有些过来人的心理。
“皇上有心了,本君一向不喜人多,只是怕委屈了皇上。”司灼坐在院外晒太阳,骤然感觉到别苑内突然少了许多闲杂人等,便知是苏恪有意为之。
苏恪愣了愣才道:“君神言重了,朕想君神保护朕一人就够cao心了,这么多人杵在这儿,不是给您添麻烦么,有松鼠精就够了。”
司灼瞧了一眼坐在廊芜下头左右环顾一副紧张状的宋知府,道:“此妖精虽资历不足,但颇有忠义之心,皇上慧眼。”
苏恪冷笑道:“承蒙君神夸赞,这松鼠精曾对朕坦白,说是得了君神指引,大有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故而为官。”
“皇上能任用妖精为官,可见皇上英明。”
“朕从来不是迂腐之辈,只要效忠朕,哪怕是神仙,朕也能笑纳。”苏恪说着,盯着司灼,眼中不知怎的就带了些挑衅的意味。若太傅听到此言,怕是要吓的跪倒在地。
然司灼对苏恪这话以及那挑衅的眼神均不以为意,只又静静的看着书。
苏恪双手托腮,静静的瞧着他,渴了便随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待喝了后才发现自己拿错了司灼杯子!苏恪险些没端稳茶杯,忙看向司灼,他却只看书,未有一丝旁的神色。
苏恪这才松口气,继而又一如既往地盯着他。别的不说,这几日倒与他一起过的十分悠闲,一起用膳,一起晒太阳,一起就寝,且为怕露馅,次次说话都是司灼主动搭腔,自己兴致到了就说几句,兴致缺缺时便说一句“朕乏了”,司灼便也不言语,能这么拒绝司灼说话的人,苏恪倒是第一个。
然,大多时候,苏恪都是静静的发呆,静静的看着司灼,竟没吵闹着要出门,和当年一模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六百年没仔细看过这人了,突然再看,竟像得了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够。且如今比当初好了许多,当初自己只能偷看,如今不止能光明正大的看,还能占他便宜,与他同眠。若是那时的自己有如此待遇不知是否也会像松鼠精那般,激动的晕过去。
想着,苏恪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略苦涩而又伤感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撒花,就是想撒花,撒花撒花~~~~~
第14章 第十四章
青玄入别苑门时便瞧着他家师叔和苏恪对坐在石桌两旁,一个看书一个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石桌上放着两杯青花茶盏,茶盏内还冒着腾腾热气。让青玄惊讶的是,他从未见过谁和司灼待在一起的画面会如此和谐。司灼喜静,一向不喜与人说话,是那种随时都能让对方无话可聊之人,只觉尴尬,不愿在他身边多坐须臾;任何人坐在他身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充斥着尴尬的意味,且坐在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身边,除了要安静不表现出焦躁以外,还需要极好的定力。这定力,连青玄都做不到,即使做到了,也绝不会像苏恪那样闲适。
“来了。”
司灼未抬眼,青玄一听,忙持剑上前躬身一礼,“师叔。”
司灼这才抬首看着他:“查到了?”
青玄道:“是。”
司灼放下书,却见苏恪托着腮睡着了,“罢了。”言讫,便起身带着青玄敛了仙气与身形走出别苑大门。
见司灼离开,苏恪这才睁开眼睛跳将起来活动筋骨,活像一个满山跑的猴子被逼着学了几日人类那套行礼问安的规矩一般,可是闷坏了他。
“不过才十几年没这么坐过,就坐不住了?”
景照的声音总是能很适宜的响起来,苏恪抬头一看,只见海东青扑棱着翅膀站在别苑中一颗高过屋顶的树梢上,景照正拿着把折扇坐在两枝树杈中央,一点也不像个谦谦君子,倒像个梁上君子。
“海东青,几日不见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海东青本想朝苏恪表达下思念之情,冷不丁的听苏恪这么一说,遂铮亮了明黄色的眼,急道:“主人说了这不是胖,叫做圆润。”
苏恪冷笑几声,道:“等你修成人形,变成一个二百八十斤的胖小子时,看你主人还会不会这样跟你说。”
海东青郁闷,飞到景照肩头上站好,心里暗暗发誓要减肥。
景照嘿嘿一笑,带着海东青一跃而下,“这几日司灼日日守着你,我连见你一面都找不到借口,当真是憋坏我,快跟我说说你和司灼发展的如何?”
苏恪狠瞪他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景照将海东青拿下来放到石桌上,继而疑惑道:“听松鼠说,在太傅大人极力的促成之下,你和司灼同吃同住同睡,你别说,我记得你满五万岁那年许下的生辰愿望便是能和司灼一起吃顿饭,现下虽然晚了六百多年,但你不止和他一起吃了还一起睡了,可算是了不得的补偿了。”
景照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只让苏恪瞅的咬牙切齿,遂扭头去看廊芜下的松鼠精,却不知他见景照一来,不知何时已开溜了。
“别跟我提六百年前的事!”苏恪隐含怒气,不知怎的这样被景照提出来自己竟觉的如此生气,明明方才司灼在身边时,自己偶尔也会想起以前的一些过往,倒不觉气恼。
景照却打开折扇摇了摇,胳膊靠在石桌上,道:“若不是瞧你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我也不敢提,你敢说司灼来了你不高兴?”
苏恪蹭的下站起来,“不高兴,若被他知道我就是那谁,你敢保证他不会杀了我替他师兄报仇?”
“可如今的你,就算司灼是上神是君神又如何,不也查不到你的身份么。”景照无所谓道,却见苏恪脸色愈发的黑,忙收住打趣的表情给苏恪打着扇子,叫他消火,遂又笑着将话题带往别处,“松鼠说,司灼查出是鲛人作乱,那鲛人和你一样也是上古之族?”
苏恪呼了口气,遂坐下,见自己茶杯中的茶被景照喝了个精光,遂把司灼那杯端过来将就着喝了一大口,“对,若不是司灼提起,我都不知道,当年在苍梧也未有听长辈们说过,我只知道我们是上古之族,所以即便是妖,也获天帝礼遇晋为妖神,倒不知道上古之族还有个鲛人。”
“你才多大,天帝下令不留卷宗不留只言片语,这都过了十几万年,不知道也正常。”
苏恪这一次倒是没有反驳景照的话,景照也收起扇子,认真道:“不过现下,你和松鼠还有我都可以安心的坐山观虎斗了。”
苏恪睨他一眼,确实也不打算再出力,司灼既然来了,这烂摊子就让他去收拾吧,反正也是他们仙神族的事,自个儿就安安静静的做个凡人皇帝,等他将这烂摊子收拾好,他回他的昆仑仙阙,我回我的宫墙绿瓦,两不相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