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看着海面下惊恐的凡人,神色仍未有丝毫变化,只张口不知念了个什么口诀,苏恪腰间的那条碧色发带便又飞了出来将其拴住,而发带的另一头却栓在了司灼身上。现下,苏恪饶是再往前走,也只能略略抬腿,无法前进。
那鲛人一见,眼中顿时充满火星,仰头一声高叫,那海水便又从两边呈龙卷风般一跃而起,眼看着就要将司灼分开的陆地再次淹没,却见司灼一手掣出冷剑,一手将腰间发带一拉便把苏恪抱入怀中。
此时,苏恪周身却金光大盛,穹凌一声龙吟现出龙身盘旋在苏恪周围,张扬着龙爪与司灼四目一对后,咻的张开龙口将苏恪轻轻含入口中继而一把丢到了自己背上,这才对司灼冷冷道:“皇上自有我保护,君神还是赶紧解决眼前之事吧。”说着,穹凌不待司灼开口便驮着苏恪飞向远方。
那鲛人见苏恪走了,忙要去追,却被司灼冷剑中的寒光一扫,顿时后退数步,身后鱼鳞被扫落了不少。他忍着疼尖声笑了起来,“他去哪儿我必跟到哪儿,我要的不知他的血,更要他的精魂!”言讫,那鲛人将鱼尾往水面猛地一扑,只见海水如海啸般不分方向的再次翻滚,眼看着就要将司灼分开的那块陆地再次淹没。司灼却趁此飞向水端,将冷剑横在空中,聚一身真气大念法诀,顷刻间,即将吞没人群的海水在半空中凝聚成冰,海底众人皆被冻在当下。司灼见此,总算松了口气,此法可保的燕州生灵两个时辰的x_ing命。
“司灼,想不到你这么厉害。”那鲛人笑着夸赞,却见司灼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而他却又将笑容放大,“六百年前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你为了救你师兄为了护住昆仑山脉,伤了元神?可我瞧你哪里是伤了元神这样简单,怕是你的元神中少了一缕精元吧。”
司灼不语,淡漠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杀气,那丝杀气让那鲛人看的浑身忍不住的颤栗,司灼这样万万年没有表情的人,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人,突然露出一丝杀气,竟叫人一看便觉的甚为骇人。
那鲛人再不迟疑,他知道已自己现下的能耐不是司灼的对手,但若要杀他,此刻的司灼也没有那个能耐!然而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司灼对打的力气上,遂一张口吐出道道如云般纯白又如铁般僵硬的白绡,将司灼困在里头,继而一个飞身,追赶苏恪而去。
苏恪还趴在穹凌的背上,待回过神来时,先是觉的头痛欲裂,紧接着方才发生之事便刹那间涌入脑海之中,他只记得自己被淹没在了海底,后来司灼带他飞出海面,紧接着那鲛人便出现了,之后的事便记不得了。苏恪知道,又是那鲛人的声音在作祟!
“你带我去哪儿?”司灼见穹凌直往前飞急切的问道。
穹凌未有停下速度,只道:“回京安,皇宫有灵气,等闲妖魔进不来。”
苏恪喝道:“快回去,我要去杀了那鲛人。”
穹凌口气淡漠道:“你不是说这是他们仙神族的事么,你凑什么热闹,更何况,你打得过那鲛人?”
苏恪急的懒得跟穹凌解释,只喝道:“朕命令你回去!”
穹凌张口响起一声嘹亮的龙吟,继而停在云层上,偏着头不满的冷喝道:“苏恪,你在命令我?”
“废话!”言讫,苏恪又耐着x_ing子道:“穹凌,那鲛人的绡墙,除了五行剑和他的血,谁也解不了,他一定会用绡来缠住司灼,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如何;再说了,我们能帮一把那些仙神,让他们感受下挫败不也挺好么。”
穹凌听闻此言,骤然转了方向,但口里仍旧冷骂道:“少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为了司灼!”
苏恪懒得跟他饶舌,这不是为了谁的问题,这是自己不去找那鲛人,那鲛人也会来找自己的问题,到时候他一催动绡墙,自己没有五行剑在手,便奈何不了他!
此时此刻,渠水河畔的青玄师兄弟四人正与那虎头鱼尾怪打了个平手,他们万万没想到,那虎头鱼尾怪的法力较之先前长了不少,不禁能使他挣开司灼的锁链,竟能与他四人打个平手,然而方才在司灼面前他却未有尽全力,想来却是别有目的。
“你还有同党?”青玄肃穆问道,那虎头鱼尾怪不答,只持着长刀嘲笑不已,待笑声止后,复又提着长刀朝他们砍来。青玄四人合力阻挡,却见那虎头鱼尾怪的身后不知为何骤然升起一团灰气,慢慢的那灰气似乎成了个人形,他站在那虎头鱼尾怪的身后为他助力,然青玄等还未有看清,那团灰气便猛地扫来,将他们卷入那官道之中没了踪迹。
虎头鱼尾怪见那灰袍人帮他,不由得朗声大笑,然却在大笑将止的那一瞬间,被一道寒气从身后猛地穿过鱼尾,他顿时一愣,继而垂头一看,惊恐的大叫出声,他的鱼尾他的鱼尾竟被活生生的削了下来。
“啊.......”那虎头鱼尾怪痛苦大叫。苏恪却站在穹凌的龙身上,手持一把碧色长剑,嘴角挑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长剑上还冒着腥腥血气。
“鲛人的鱼尾果然是他们的致命之地。”苏恪抬起剑,眼角余光瞥着那倒在渠水河面上再也站不起的鲛人,不急不慢的说道。
那鲛人倒在水面上不可置信的指着苏恪,痛苦的嚷道:“你,啊...你,你怎能这样轻易的削掉我的鱼尾,怎能,怎能?”
苏恪瞧着手中之剑,站在穹凌的龙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知道这把剑是谁的么?是昆仑上任君神灵虚君神的,此剑的威力虽没有五行剑那么霸道,却也是王道之极。”
“你,你....”那虎头鱼尾怪口中吐出鲜血,求救似的大嚷,然而那灰袍人却没有回来救他。他惊愕不已,眼珠一动,却见苏恪提剑飞身而来,他欲要隐身躲过,然那把碧色长剑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穿透他的心窝。他怔愣着看着前方,此时,那鲛人听到他的呼声方飞速赶来,然而却看到那虎头鱼尾怪对他露出了最后一个宠溺的笑容,紧接着便在苏恪的剑下化作一团飞灰。
“啊.....”那鲛人抱着头不可置信的呼啸,他一呼啸,渠水河不由的开始卷起波涛,空中再现惊雷,“苏恪!啊!!!”
苏恪提剑跃下,几步飞跃到河畔礁石之上,施法捻决欲要召唤出五行剑,而此时,景照带着海东青终于飞速赶来,眼见苏恪欲要取剑,遂惊愕道:“苏恪,司灼方将满城百姓冻住了,此刻取剑,渠水河大作,怕是会冲毁那些冰人啊。”
苏恪凛目,高声嚷道:“可此刻还有别的法子么,司灼都被困在绡墙里了。若百姓真因此丧命,那我便追到地府,让阎君将满城百姓的魂魄还我就是!”话一落,苏恪双臂一扬,河中骤然晕开一片红火之光,那光芒如烈日般炫目,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鲛人见苏恪捻决召唤五行剑,心慌不已,遂猛地飞向苏恪,然而却被穹凌和景照合力挡住。不多时,只见河面上荡起一个漩涡,一把通体泛着红火之光的五行剑便从那漩涡中骤然飞出。苏恪手臂一扬,五行剑便已握于手中。
此时,渠水河便如决堤一般,水势朝四面八方喷涌而出,无方向的四处乱涌,冲垮了山川丘壑。
司灼还困于绡墙之中,骤听这动静,眉头一皱,忙闭目施法,不多时,他身后便呈现出一道五光十色的艳丽之光,那光芒直达苍穹,绚烂非常;待一声高昂后,司灼现出了本相,乃是一只高贵漂亮的让人只能仰视膜拜的凤凰。本相一现,法力无边,这绡墙再困不得他,待司灼出得绡墙现回人身时,口中却再次吐出一口血来,而他却顾不得许多,飞身朝渠水赶去。
那鲛人虽先前得了苏恪的血恢复了鱼尾,但法力终究因天劫而丧失了不少,除了那迷人心智的声音和绡墙以及那作弄大水的能耐,其余的并未有什么过人之处。然他的声音和白绡在五行剑的红火之光下伤不得苏恪分毫,这渠水河虽然大作,但苏恪却也不在意。
有五行剑在手,那鲛人果然不是苏恪的对手,不过数十招已被五行剑刺中多个地方,此刻已倒在水面上挣扎,身体里的血正在一滴滴的朝外流出。
苏恪盯着他,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总得偿命吧!”说着,苏恪欲要捻决让五行剑送他一程,却听他突然媚声道:“你当初不也杀了那么多人,你为何不去偿命?”
苏恪骤然住手,神色难看,穹凌和景照都堪堪盯着他。而那鲛人却又魅惑的笑道:“你当年捣毁昆仑山脉杀了灵虚君神,昆仑山脉受损,使得山川丘壑塌陷,无数黎明百姓一招丧命魂飞魄散,那惨象比起我造下的孽怕是不值一提。你如今还有什么颜面活着,有什么颜面享受这凡人至尊的地位?”
“你住口!”
苏恪还未有开口,穹凌却率先嚷道。
那鲛人凉凉的笑着,带着恨意不甘心的又道:“你被关入幽冥殿,本已灰飞烟灭,元神中却留下一缕精魂得以借凡人之躯重生;然你只有一缕精魂,若重生也该五识尽丧,落得个痴傻下场,但你不仅五识未丧,竟还留有法力,苏恪啊苏恪,司灼待我竟如此不公平。”
苏恪觉的这鲛人的话有些奇怪,这和司灼有什么关系?苏恪正要问,那鲛人却趁此时机一跃而起,带着 y- ín 靡的笑意,将鱼尾一扬,无数鱼鳞生出暗刺猛地扫向苏恪。苏恪未有注意,竟被重重击中,向后跃出数丈,倒在河畔芦苇下,周身顿时涌出无数个小孔,冒着细细密密的血珠。他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这鲛人的计,本是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却因为他用了‘司灼’二字,而让自己松懈,以至于让这鲛人有机可乘。
司灼啊司灼,你真是我的克星啊!
“苏恪!”景照嚷道,朝苏恪飞去,穹凌现出龙身挡住那鲛人,然那鲛人却张口吐出白绡将穹凌和景照通通缠住扔向远处,令他们不得动弹,继而飞向苏恪。
苏恪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瘫倒在地,他竟没想到,这鲛人的鱼鳞竟这样厉害,竟让他一时间缓不过气来,无法施展五行剑。此时,那鲛人朝他飞来,趁此张口吸取苏恪的精魂,然就在他张口的一瞬,五行剑突然而起将他击出数丈,紧接着,剑柄便被飞身而来的司灼握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