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照很想问一句,他那时成日里跟在司灼身后都来不及了,到底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出去瞎晃的?然而他也问了。
苏恪挠挠头,无所谓道:“司灼是这世间最后一只凤凰,我成日里担心他的混沌之劫会来问候他,所以就想着踏遍六界,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宝能助他历劫,不至于被打回原形或者丢了命。”
景照听他这样说,甚是无语道:“你这担心也太远了,司灼的混沌之劫起码还有几十万年吧,而且以他的法力,总不至于丢了命。况且,除了泰山上那个小绿瓶和迷榖藤下的玉膏,你似乎也没找到什么法宝。”
苏恪点头,确实是,他也是十分不理解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你去昆仑了,我做什么?”景照试探x_ing的问道,苏恪却突然放大了笑容。景照身体往后倒了倒,讪笑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去代替你当皇帝吧?”
苏恪把住景照的肩,笑的很是明亮:“你变化的法力,凡夫俗子定都看不出来。”
景照摊手,一脸无可奈何,“我宁可陪你去昆仑。”
作者有话要说:
要回昆仑啦~~~回到爱的老巢,多好啊~~~~不过,景照要不要回去当个电灯泡呢?enmmmmm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阎君的折子已经写好了,但思索几番后便叹了口气又将折子毁了。这事儿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又有司灼君神从中c-h-a手,委实是他担待不起的,若有什么错漏,或天帝问到细节处自己说不清原委,到时候怕也是会被问个失察之罪。
想着,阎君十分苦恼,他掌管地府几万年,还从不知那十八层地狱下头藏着这样大的秘密,有那么一瞬,阎君甚至在想,司灼会不会杀了他灭口?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划过的时候,唬的阎君赶紧提笔又重新写一道折子,但写到一半时最后还是放弃了,只一个人坐在内室唉声叹气。
“本君让阎君烦恼了。”
司灼的声音突然从阎君背后响起,唬的他立马起身朝他拱手行礼,“见过君神。”
司灼轻抬云靴,缓步走到阎君面前,瞧着他桌案上只写了一半的折子,眼眸轻轻扫了扫阎君颤的肌r_ou_发抖的脸,不急不慢道:“地府每日都会有很多事,本君想,阎君大抵是没有空闲去关心旁事的。”说着,司灼一挥手,那道写了一半的折子便在桌案上化作了飞灰。
阎君一看,忙跪下抱拳道:“君神,小神虽只是一个小小鬼君,但到底是地府之君,这地府下头有这样大的秘密,小神实在是不敢瞒着天帝啊。”
司灼缓缓的坐到凳子上,看着跪在一旁身子都止不住发颤的阎君,眼睑一垂,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极远处传来,“所以,阎君只当做不知道就可以了。”
阎君一听,转过跪着的身子,面对着司灼道:“君神,此事若不解决好,到时六界怕是会重蹈十五万年前的覆辙啊。”
司灼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抬起眼皮淡淡的瞥着阎君,“只要你闭嘴,就不会重蹈覆辙。”
阎君一怔,司灼那冷淡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戾气,让他极为害怕,却也仍旧哆嗦着劝道:“可若此事被天帝知道,君神徇私枉法,怕也是不会有好下场啊。”
司灼坐直身子,阎君见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虽然极美,却看的人胆战心惊,只听他道:“或许天帝早就知道呢。”
阎君彻底怔住,待反应过来时却见司灼已信步往外而去,临至门口时,突然对自己道:“如果不想这六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本君自会解决。”言讫,便扬长而去,只留阎君仍旧怔愣的跪在当下,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此事你只能当做不知道。
司灼再一次站在十八层地狱下的深渊上时,那片发着纯白之光的水晶兰对着他动了动花瓣,他走到它们身旁,淡淡的开口道:“当初连苏就是为了要把你们带回昆仑给我看才会来这里。”说着,司灼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下这些纯白的水晶兰,“如果他不来这里,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想来都是因为我,都是定数。”
“不是定数。”突然,深渊下头出现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司灼站起身,回头一望,那原本无波无澜的深渊渐渐朝两边散去露出一个方坑来,那方坑下头正是灵虚君神的尸体。
司灼皱了皱眉头,负手道:“六百年了,师兄。”
“是的,六百年了,我依然没有办法将魔君另一半元神尽数消灭,我与他都存在这片深渊里头,可若不是怨气满天的时候,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更别说除掉他。但那日是个极好的机会,司灼!”
司灼瞧了眼自己脚上这双团着云纹的月白云靴,突然想起这双云靴的料子是当年连苏厚着脸皮到七仙女处那儿花了无数朵花换来的,还在许多议论声中跟着七仙女学织布缝纫,学了好些日子才做成了这双团着祥云的云靴。他送给自己的时候,羞涩的像个大姑娘,他还说,凡间两情相悦之人都会送些个定情之物,但自己还处在捂热你的状态,就先送你双鞋,先让你脚舒服,等日后再让你的心舒服。
司灼一直不曾穿这双鞋,放在箱子里上万年,直到连苏被关入幽冥殿后,他才将这鞋拿了出来。
“不能让这个秘密永远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司灼看着灵虚君神,丝毫不退让。
“天帝的容忍度没有你想的那样大。”
司灼给自己的鞋子施了一法,不让这深渊的泥泞弄脏它,继而道:“只要六界和平,天帝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我也会以我之命护他周全,只请师兄不要再在他心上c-h-a一刀。”
灵虚君神沉默着不言。
司灼的眼神却咻的变的十分冷厉,“我抽去了他的记忆,也请师兄早日魂归正身,不要在凡间用那样一个身份看着他;他...是个极重情之人。”
一听此言,灵虚君神突然喘了口极重的粗气,喝道:“果然是你封住了我在凡间的木偶之身的记忆。”
司灼未答,只缓步走到那尸体面前,瞧着未有任何腐坏的尸体,施法捻了一诀,顿时,灵虚君神的尸体竟慢慢的被一层寒冰覆住,覆住这尸体便覆住了灵虚君神在这处的法力。
“司灼,你大胆!”
司灼半蹲着身,垂了下眸,“师兄,只要你魂归正身,这寒冰自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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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恪没有带上景照,却是带上了海东青,因为他腾不了云,得让个人带他才是,景照被他委以重任走不开,但海东青刚历劫飞升了一把,是有这个能耐的。
“你待在这儿,我进去看看。”苏恪从海东青的背上跳下来对它嘱咐道。
海东青胆子也小,擅入神界可是了不得的事,故而一直在发抖。苏恪摇摇头,抱起它将它放在一隐蔽的大树梢上,继而悄然迈进这昆仑仙阙。
许久不来,这昆仑仙阙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以前灵虚君神在的时候,昆仑还是有很多人的,除开昆仑□□弟子外,打杂的、贴身伺候的、外加做饭的也不计其数,只现下被司灼管理后,这昆仑除了那□□弟子外似乎还真的没几个人,偌大的昆仑倒显得有些冷清,而司灼住的地方就更为冷清,冷清的置身在里头都会觉得有一股寂寥的气息。
苏恪也不知自己的腿是怎么回事,原是打算一回来就直奔灵虚君神先前的住处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线索的,可一来到此处,就跟从前一样,总是习惯x_ing的先来这屋子报道。
司灼没在。苏恪疑惑,但想想他已是昆仑君神,当有些事物要处理,不在也是情理之中。司灼还是保持着他以前的习惯,不喜欢旁人近他的屋子,还不喜欢旁人给他收拾,听说凤凰都是清冷孤傲的,这样想想,司灼的x_ing子捂不热也正常。
苏恪几步走进这屋子,室内的摆设未有任何变化,廊芜下那缸自己最后送给司灼的莲花还在,围挂着绕了屋子一周的紫竹帘还是那样清幽,榻上的那根凉席已躺的掉了色,但依然还在,床上的帷幔还是那根绣着金莲花的碧色帷幔,连桌案上的香炉都还是那个雕着金莲花瓣的香炉,那张司灼平时最常用的书桌上还放着一盘吃了半块的核桃酥。
司灼......
苏恪表情狰狞,六百年了,那竹帘是当初自己跑到南海紫竹林寻了最好的几根竹子抱回来亲手做了帘子再亲手给他挂上的;那根凉席是自己大晚上的不睡觉用细小的绿藤一条一条编织了给他换上的;还有那帷幔上的金莲花,是自己现原形给七仙女瞧,哄她用最好的云锦线绣上的;还有那香炉,是自己偷了太上老君的炉火,亲手烧制而成;那盘核桃酥,是自己最爱吃的食物。
苏恪瞧着这一切,更加不懂司灼了,这些东西,难道不该在自己被关进幽冥殿后就被他毁去才对吗?按照常理不该是这样吗?
苏恪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走上前去,只见书桌上头那沓宣纸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抬手将那沓宣纸拿开,这才瞧见那宣纸下头压的不过是六百年前那张写满自己名字的宣纸罢了。此刻,那宣纸因着时间的关系,已有些发黄泛旧了。
“司灼,你到底是一只怎么样的凤凰...”苏恪喃喃道,此时却听外头突然传来声响,他下意识的将这宣纸揣进怀里,继而闪到廊芜的另一头准备撤,眼角却不经意间瞧见来人竟是青习。
苏恪顿脚。
只见青习鬼鬼祟祟的进了司灼的屋子,继而在里头不知翻找什么东西,瞧他的神色一脸的肃杀,仿佛司灼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他在找什么?
苏恪看着,却见青习往司灼的床上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他一脸的不甘之色,最后竟大胆的施法准备一寸一寸的翻找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