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秦政走到床边,拎起鬼叫的猫大爷,弹了一下它的脑袋道,“再鬼叫,就煮了你。”
“.......”
顾明哲抱着被秦政吓得晕过去的猫大爷,坐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政,脑子有点懵,他明明已经占据了主动权,最后怎么还会被小皇帝牵着鼻子走?
这一夜皇宫里过得十分惊悚,但紧闭的宫门却隔绝了外界。那道门外过着鬼节的活人,永远也不知道门里过着真正的鬼节。
活人过的中元节显然更有生气,他们除了祭祀先祖外,还会放河灯。街上也十分热闹,盛国没有宵禁,但晚上的街道正常时候是没有几个人的。除了各大酒楼和小摊财源广进,另一个地方更是人满为患——青楼。
陆柏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站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门口,左看看右瞄瞄,最后看着牌匾“鸳鸯楼”,咬咬牙走了进去。
迎客的姑娘看着陆柏奇特的造型,犹豫了半天,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个穿着嫩绿色衣服的姑娘被推了出来。
嫩绿色的姑娘走到陆柏面前笑道,“这位客官要点什么?”
陆柏脸色爆红,他在江湖行走多年,遇到的也都是正道人士,哪里见过这么暴露的女人,他磕磕巴巴道,“我,我要找林长风。”
姑娘愣了一下,抿嘴笑道,“想不到消息传的这么快,您不是唯一一个要找他的人,今天晚上有很多人排着队在找他,能不能找到,就要看您的荷包了。”
“.....”陆柏带着满脑袋问号,跟在姑娘身后,上了二楼,又通过了一道长廊,转了几圈来到了相通的另一座楼。
姑娘又带着陆柏下了一楼,她指着一堆人道,“呐,就在那儿呢,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去了。”
与前楼相反的是,这座楼里没有一个女人,陆柏微微皱眉,暗道,难道这里是赌场?
陆柏不知道的是,鸳鸯楼一共有两座楼,前楼是鸯楼,做的是女娼生意,后楼是鸳楼,做的是男娼生意,两座楼之间用长廊相互联通,在外面看,就是一座建筑,如果不是常客,根本不会知道鸯楼后面还有一个鸳楼。
陆柏走到人堆里,用内力推开拥挤的人群,挤到了最前面,悄悄用内力把旁边的人推开,给自己留了一块儿空地。
人群中间,一个穿着红杉的男子,抓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男子的手,喊道,“林长风,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我鸳鸯楼多少钱?”
林长风慢悠悠地说道,“知道,我尽量还。”
红杉男子冷笑道,“你弹琴一天能赚几个钱?前两天居然还勾搭上我们鸳楼的头牌,看得起,你睡得起吗?”
林长风另一只手摇起了扇子道,“两情相悦而已,何必用银两权衡?”
红杉男子被噎了一下道,“你抬头看看,我这里是干什么的地方?你今天拿不出钱,就把这卖身契签了,像你这么大岁数的人,我们鸳楼本来是不要的,但也有好这口儿的人。”
“快签吧,快签吧,”周围的人起哄道,“我们还等着呢。”
陆柏:“.....”他握着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他再傻也明白了这里是男娼馆,陆柏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揍林长风,什么玩意儿!
林长风看了一圈众人,从容地摇着扇子道,“急什么,自然有人愿意帮我还债。”
红杉男子嗤笑道,“你看看,谁会帮你还?”
陆柏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走出去道,“我来还。”
“......”
陆柏几乎把全身的钱都赔了进去,才把林长风赎出来。他没好气地拉着林长风往外走。
林长风把散乱的头发往后理了理,随意拿起一根筷子c-h-a上,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他虽然四十岁,但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岁,也难怪还会有人喜欢。
林长风反手拉着陆柏的手腕,笑道,“这里的路很复杂,我熟,我带路。”
陆柏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林长风拉着他兜兜转转走了很久,推开了一扇门道,“进去吧。”说着他揽住陆柏的腰。
陆柏一掌把林长风打飞,冷着脸道,“这是出去的路?”
林长风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扶着墙站起来道,“方才我看你十分不耐,但却依然站在人堆里一直在看我,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是十分厌恶,我猜你并非喜好烟柳之地的人,但你出现在这里又一定有你必须出现的原因,看起来你和旁边的人也保持陌生的距离,所以不可能是跟随其他人来,恐怕是有人派你来找我吧。”
陆柏倚着门框撇撇嘴,没说话。
林长风继续说道,“这间屋子是这鸳鸯楼里最好的屋子,它的位置隐秘,隔音也很好,你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不早说!陆柏没好气地走进去摔上门。
林长风摸了摸鼻子,推门走进去,轻轻把门掩上。
陆柏十分厌恶林长风,不想和他多谈,只是说了一句话,“圣上宣你进宫。”
林长风微微一怔,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庸俗的普通人,圣上宣我作什么?”
陆柏冷笑道。“圣上宣你自然有他的意思,宣不宣是圣上的事,但去不去可不是你的事,今天你安安分分地跟我去客栈住一夜,明天我带你进宫。”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小狗腿。
陆柏突然回头看向林长风道,“你好男风?”
林长风笑道,“我这个人一向风流不下流,无论在哪方面都绝对是最完美的情人,要不咱们试试?”
“......”陆柏有些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和林长风拉开了距离。
林长风毫不在乎地整理整理衣服,跟着陆柏身后。
陆柏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只好把林长风带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开了一间房把林长风关在里面,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守着,他担心自己一离开,林长风就会溜回鸳鸯楼。
林长风耸耸肩,躺到床上睡觉,陆柏不睡他可要睡,他岁数这么大了,多不容易。
这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客源很少,林长风躺了一会儿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少了,地上有老鼠在跑也就算了,被子和褥子又脏又旧,里面还有虫子,床缝里偶尔爬出来一两只蚂蚁。
林长风虽然把家业败的差不多了,但是祖宅还在,每天不在鸳鸯楼住就在祖宅里住,倒也没受过这苦。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出去要求换房而不被打的几率,半晌后,默默地把地上两个椅子拼到一起,缩在上面凑合一夜。
这个中元节无论是鬼还是人都过得十分糟心,就连在外面放河灯的百姓都遇到了突降的暴雨,只好收摊的收摊,回家的回家,烧纸钱的也不烧了,约会的小鸳鸯也被迫分道扬镳。
第10章 飞来横锅
做人有做人的规矩,做鬼有做鬼的规矩,虽然从鬼门出来后众鬼在皇宫里闹翻了天,但是天亮后就把一切都收拾干净,然后控制宿主回到床上,自己才回鬼门,也算是遵纪守法的良心鬼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冻了一夜的顾明哲把秦政叫醒,道,“陛下,天快亮了,您可以回寝宫了。”
昨天折腾了大半夜,秦政的脑袋又昏又疼,这身体的底子也不好,如今别说走回去了,站起来都费劲,他捏着眉心道,“背朕回去。”
顾明哲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后才开口道,“陛下,臣的身体也不太好。”
秦政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道,“朕才十七岁,你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这么矫情,你看你胖的小肚子都快出来了,更何况你可别忘了,你不是凡人。”
“.......”顾明哲有点儿懵,为何坦白身份后,小皇帝反而不把他当回事了呢?这个时候不应该对他存一种敬畏的心理吗?
秦政见顾明哲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道,“若不是这宫里没有正常人,朕也不希望先生劳累,日后朕一定有赏。”
尽管顾明哲懒得要死,但最后在秦政的威逼利诱下,他只好认命地背起小皇帝。
被风吹一吹秦政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趴在顾明哲的背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朕已经不是活人了,为何还会受r_ou_体凡胎的限制?”
顾明哲停下来,靠着墙喘了一会儿气道,“尸变者并非已经脱离了身体的限制,它们和活人一样会生病,会饥渴,甚至还需要睡觉,和人类不同的是它们已经是死物了,如果忘记了呼吸虽然不会死,但身体会腐败的特别快。”
秦政点点头道,“如果身体腐败了会怎样?”
“会变得很丑,”顾明哲道,“但是不会死,没有人知道它们将何时消失,但是存在过的尸变者过了很久以后就会人间蒸发,也许是被道士收走了。”
“那你也是尸变者吗?”
“陛下答应过臣,不会问的。”
秦政打了个哈欠,垂下脑袋道,“到地方不用叫醒朕,直接把朕放在床上,记得盖好被子。”
“......”顾明哲深呼吸几下,努力说服自己,我一直都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好脾气的人......该死的,我又不是人,这笔账记下来了,等以后不当教书先生,就报复回来。
经历过中元节后,皇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些萎靡不振,特别是昨天在皇宫里跑了一圈的赵国贤,他觉得一觉醒来腰酸腿痛疲惫不堪,但还是挣扎着下床去伺候皇帝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