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让世人看看,什么才叫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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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正月十五,明月如盘。
这晚月色皎洁,璀璨如火;比天上明月更璀璨的却是地上十里长街连绵花灯。
人间一副热闹景象。
珠玉穿着昨日新做的衣裳,提着一盏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致花灯,穿梭在人群里。
她一年能出府游玩的机会极少,此时难得出门一趟,自然兴致高昂。一路走、一路瞧,根本不管身后婢女气喘吁吁地呼唤。
道边白发老翁手持一大束刚做好的新鲜糖葫芦,前方木雕小贩一双巧手又雕刻出了一栩栩如生的小人儿,左侧大娘推着的馒头车里散发出阵阵甜香。
珠玉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走着走着就乱了方向。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时,身后已不见一直根本的婢女小厮,身边人潮涌动,却都是陌生面目。
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熟悉路的娇小姐这才有些急了,在原地转了几圈,想着随便找个人问问路。
尚书府那么大的招牌,应该不难找吧?
珠玉提着裙摆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去,见前方有人,正想开口问路,一抬头却骤然惊了。
眼前人血色作裳、墨色作发,脸上一副白玉面具,遮了面孔大半,露出的小半张脸上眉眼如诗如画。
前方人流涌动。
那人生一对璀璨凤眼,眸色墨黑,正倚靠在墙角边手持白玉酒壶饮酒。
他也不用酒杯,就直接这么对着酒壶嘴喝,喝得快了便有酒液顺着唇角流下,流过他微微扬起的脖子,流入被红衣包裹的胸膛里。
那处光线黯淡,头顶只一盏莲型花灯,灯光摇曳,恍若梦境。
那人仿佛是……游离于人世外的另一绝景。
珠玉走上前的脚步瞬间停下。
她也不知怎的了,就这么站在那,呆呆地盯着那男人看。
脑中迷迷糊糊的。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原本一直注视着远方的目光回转,挪到了珠玉身上。
他黑鸦尾似的睫毛掀了掀,像是将珠玉从头到尾打量了遍。
珠玉也不知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竟是下意识地站直挺胸,像是方便对方更好的打量自己似的。
这动作刚一做出来,珠玉便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对方先是楞了楞,接着像是被愉悦了似地低声笑起来。
那笑声低低哑哑的极是好听,珠玉却只觉得心中懊悔不已。
少女红了一张脸,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怎么做这种事!这下好了,那人一定以为她是个青楼女子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了!
少女臊地直跺脚,脸色更红。
男子像是被她反应逗笑,抬手,举起酒杯,竟是对着珠玉遥遥一敬。
珠玉一愣,还没明白对方此举何意,却突然就听见耳边突然响起飒飒风声。
有东西极快地从她耳边掠过,带起她发丝轻扬。
这是——
珠玉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那刚才还慵懒地站着的男人衣衫突然一动。
珠玉仿佛看见自己眼前极快地闪过一抹艳红血光。
眼前竟是一片红色。
珠玉瞪大了眼。
她竟是在男人怀里。
男人一手揽着她,一手却是十指微张。
他的指间缠着透明的丝线。
纤细如发,却又锋利如刃。
男人带着她在空中转了圈,落地时红袖一扫。
珠玉听见不知何处似乎传来几声痛乎,眼前血光频闪。
珠玉在他的怀里,呆呆地仰着头,看到男人樱色的唇微勾:“不自量力。”
声音里满是轻蔑,声音却好听得让人耳朵发痒。
珠玉浑身僵硬。
抱着他的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极浓郁的香气,直熏得她头晕眼花,两颊的红晕不止没消,反而更深了。
一炷香之后,那些之前企图偷袭男人的人终于被消灭干净。
男人揽着珠玉轻巧落地,墨色长发仍旧极柔顺地散在身后。
不远处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仿佛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不起眼的角落里刚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的打斗。
穿着红衣的男人将珠玉轻轻放下,低声道:“冒犯小姐了。”
珠玉还没从刚才突然的打斗中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他,傻傻地眨了眨眼。
男人就看着她笑了起来。
他靠近珠玉,带笑的声音几乎就在珠玉耳边响起:“小姐……你耳朵好红啊。”
哄的一声。
珠玉这下连脖颈都是通红的了。
男人见了笑声愈发畅快。
他仍是端着酒壶,转身离开。
珠玉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为何,突然大了胆子,扬声问道:“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红衣男人的脚步停了停。
他微微转了转头,花灯灯火下的侧颜精致如画。
“长绝。”男人带笑的声音响起,“我无姓,名唤长绝。小姐可记住了?”
小姐可记住了?
彼时这般说着的长绝语声带笑,他微侧的容颜比一街繁华光景更盛。
那晚月色极好,他头顶的夜空澄澈得像是最上好的靛蓝色绒锻。
男人一身红衣,身姿挺拔,夜风吹得他衣衫翻飞,墨黑的发丝与白玉的面具纠缠在一起。
恍若欲仙。
他微敛的眼里,似乎还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这幅画面,后来的珠玉记了一辈子。
直到她身居高位、华服加身,仍忘不了那一刻之景。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总是很奇怪,为何自家至高无上的女皇总是喜欢在夜间抬头眺望远方。
年老华发的女帝呆呆立着看着远方,眼神痴迷一如当年。
长绝、长绝——
故人思长绝,一顾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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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戏拍得很成功。
莫殷一个人默默地跑到边上坐着喝水的时候,还看到孙导正在x_ing质昂扬地反复倒看着刚才的录像,双眸晶亮,显然很是满意。
戏拍得好,莫殷自然也很高兴,坐着休息时的表情都笑呵呵的。
身边不停有剧组工作人员走过,一边走都还一边在激动地讨论着刚才的拍摄成果。
有小姑娘一边整理道具一边脸红红地拿眼偷瞧坐在一旁的莫殷。
因为接下来还有拍摄的缘故,莫殷的妆都还没卸下,仍是那副长绝教主的打扮,只取下了脸上的白玉面具。
姑娘们还没从刚才长绝的戏份中走出来,看着莫殷的眼神都带着点狂热。
孙黎坐在场地的另一边正由着助理补着妆。
她看着坐在另一边满脸笑意、安安静静的莫殷只觉得心里痒得很。
孙黎在圈子里久了,又天生是个“食r_ou_动物”,平时就有着点勾搭小鲜r_ou_的爱好。她耽于此道、又乐于此道,两个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说出来不过都是享受罢了。
莫殷长得实在是符合她的口味,刚才拍戏时那吊着威亚的一抱又实在让她觉得对方“孔武有力”,孙黎觉得自己仿佛真成了那个戏中对教主一见钟情的珠玉,简直要溺毙在对方的气场里。
孙黎纠结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提着裙摆向莫殷走去。
为她补妆的助理清楚自家艺人的个x_ing,也不拦着,只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孙黎走到莫殷身边时,莫殷正在缠着手上的丝线。
这团丝线便是刚才用作七魔琴弦的道具,刚才用时散了开来,莫殷正在整理。
孙黎拍拍莫殷的肩:“莫小哥整理丝线呢?我之前都不知道,莫小哥刚才拍戏时耍丝线的动作那真是……之前练过?”
她这话倒不是空口白说的。
莫殷刚才那甩袖出弦的动作实在是帅,动作行云流水不说,那举手抬肩间的气势更是惊人,活脱脱一个武林高手的模子。
剧组里那些个专业的武演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没见刚才莫殷演最后长绝教主出手杀人那段剧组里那些个小姑娘都激动成啥样了吗?要不是碍着正开机着,简直恨不得惊呼出声来。
连孙导也是赞不绝口的。
莫殷整理琴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孙黎一眼,笑着答道:“在家里时练过些武。”
“看不出啊。”孙黎这回是真惊了,“莫小哥竟还是个练家子!从小练的吗?”
这圈子里武演不少,但长得好看的武演却是实在不多;少数的那几个不都火得不行?这几年武侠剧正流行,武打片也还没落寞,凭莫殷这身手和相貌,往后根本没有不红的道理。
孙黎不由得对莫殷更加满意,满脸春光地看着他,在心里抓耳挠腮地想要找个什么理由和他勾搭起来。
孙黎今年26,长相天生属于艳丽那一挂的,身材更是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得直让人喷鼻血。
她这种x_ing子其实往常是混惯了的,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以前看上个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莫殷这人身上的气质看着实在是干净,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如何直接下口,这才有些迟疑。
莫殷却看着孙黎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