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还是这样,鲜衣怒马,做你的东都少将,与在下何干?”
“与、你、何、干?”李豁气得浑身都在抖,唯有捏着匕首的胳臂还勉强稳着,“付重,我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难不成都喂了狗?”
“少将待在下恩重如山。”付重肃了脸,“但少将的恩在下也还清了,我付重也是为少将死了好几回的人,如今你我之间已算清楚明白,少将何故对在下生了怨怼?”
“清楚明白,好一个清楚明白。”天策收起手中匕首,拽住付重便将他往树干一推,逼上前去,“我却偏说你还得不够,我的命和你的命,能相提并论算在一处吗!”
这话吼出来,四下便寂了声,风卷残叶的动静也消弭在空气里,只剩脑仁发麻的李豁怔怔地站在原地,等手被丐帮握住,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原来如此。”
那人跌到冰点的嗓音依旧平静,张开的眼眸中黑云暗合,李豁只看着,便仿佛听到一扇大门吱呀关闭的沉重钝响。
他原打算张口道个歉把话努力圆回来,尚可自欺欺人地哄着付重不要当真。但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不声不响愿舍身为他挡去暗箭的耿直丐帮,却是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执着于自己定下的规则。
李豁从未想过,失去是这般激烈而残忍的事。
“少将这些年来的施恩,付重感激不尽。”丐帮面无表情地将李豁紧握着青锋直匕的手抬到眼下,因怒气而发亮的眼眸像是能直接盯进人的心底,“既如此,这只眼睛,便送李少将吧。”
不要,不要。
我错了……你停手,慢着……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
“咚。”
天策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会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干净,温暖,干燥,是梦里不会有的潮s-hi滑腻。
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辈子都粘在上面,无法甩脱。
午后的阳光刺眼得厉害。
李豁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银甲,这光太亮,他准备伸手关窗再休息片刻,却无意中看到了张熟悉的脸。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直到那人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弯腰把半支的窗户从他手中揭过拨开拉起,倒逆的风将男人的碎发往前吹,些微遮住了那黑布下仅露出一只的眼眸。
丐帮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说话也是淡的,白水一样柔和:
“还你。”
澄黄的金锭咯嗒摆在窗案上,像往李豁的心湖轻轻投进一颗小石子。
那人离去的时候,身量修长,后跟拖出条清瘦的浅影,软发拂动起来,半裹住他回首看过来的侧脸,一句话,让天策把所有想说的东西都哽在喉间。
“少将,从此以后,各自安好吧。”
那人高绝的轻功似影似风,拂之既过,吹之既散,没人抓得住。
后来,失了眼的丐帮还是待在太原,几乎不再接保护人的活儿,转而与肮脏巷道里的“九流”之人学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艺——这自然是李豁的看法。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找到付重。
付重向他要了个铜板。
如今,丐帮把这最后一点缘分,也还尽了。
付重没变,有饭就吃,有功就练,有恩就还,有仇必报。
变的是他。
不过是雇来的暗哨,偏要交付真心。
交了也罢,那人却是个什么都要算得清楚明白的。
却不知这天下情愫,怎都可拿在杠杆上称量?
燕影回来的时候,没在屋子里瞧见付重。
他找了各室各厅,都没见着付重的人影,正想着这人该不会真把他说的话当真直接跑了吧,推开大门想出院子找人,低头就跟单手拎酒走进来的付重打了个照面。
付重手臂上扎着绷带,单肩扛着酒坛,指头轻轻巧巧勾着坛绳,转了个步法特别潇洒地越过他,径自进了屋。
燕影就这么回身瞅着丐帮,见人把酒坛塞子拔开了,倒也不急了,抱臂倚靠在门口,笑道:
“你又借爷的军牌干什么去了?”
“抵债。”
付重低头嗅了口酒香气,“刚还你了。”
方才还空落落的腰间果真别回了军牌,付重的抵债即使不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拿去暗场赌钱做抵押品,押个本金再靠本事翻盘——这人确实有一手很稳的赌技,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过来。”
理好酒坛的丐帮冲他招了招手,燕影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还没等开口,一坛子烈酒劈头浇了下来,冰冷的酒液顺着脖颈淌进玄甲内,发冠后被打s-hi的白尾被丐帮猛地揪住拽近了,那人黑沉如水的单眸稍稍弯起,很像是要算账的模样:
“前几天你故意泼酒到在下脸上,还说要带在下去‘洗洗’,今日在下也有好兴致,不如就换在下带燕爷‘洗洗’吧?”
燕影半眯着眼防止酒液渗进眼里,舌尖裹挟着唇边的鲜烈气味卷进口腔,丐帮的手劲不小,揪得他不得不凑近些去咬了口那人的脸颊,哑着嗓子道:
“好啊,爷奉陪。”
付重有付重的规则,燕影有燕影的手段。
你爱怎么称就怎么称,爷有的是办法让你欠着爷。
让你——
心甘情愿地欠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车上路,注意车距【
从没写过这么直白的r_ou_戏,原本预定周末发的,结果因为卡r_ou_,三度停车喝茶看风景,终于抹去一把辛酸泪,努力写了出来,期间无数次想拉灯的情况就不说了,总之人生第一次下厨炖r_ou_,不香请见谅orz
以及好怕被河蟹qwq
☆、被拐带到雁门关
【食用说明】
【无逻辑剧情向,苍爹丐哥】
【不知道是个什么风格向,文笔粗糙只想写梗】
【标题随手取,非BE】
【非初恋,丐哥喜欢万花小姐姐】
【灵感来源于我前几日损失的25个情缘】
【大概是短篇】
苍:苍温雪(小甲)
丐:左成安
花: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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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带到雁门关》
文/Nuomiyanuomi(糯米丫糯米)
左成安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师出自万花,叫芊茶的,两年前来君山采茶时滚下了坡,被左成安背了回去,故此相识。
要说芊茶哪里让人喜欢,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讲那文雅谈吐和让人听不明白的高深学问,光是她临湖浅笑的眼眸,撩起耳畔发丝时的温柔,就足以让人荡漾十分,左成安不必说,瞧见芊茶的第一眼就栽进去了。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没法配得上像芊茶这样的好姑娘的,不过是能够日夜守着她,便已经满足了,左成安求的不多,能陪伴喜欢的人左右,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但从前几日那个苍云上山之后,一切都变了。
芊茶的脚正是两年前采茶时有了暗伤,走路不甚利索,出门常要人相扶,但她偏爱君山萧萧竹景,再加上医术高超,于是便住了下来,芊茶生x_ing温柔,待人体贴,帮里没有不敬爱她的,只是除了知道她是师出万花之外,再无人知道她原本的来历是如何。
因此当那苍云从雁门关千里迢迢送来一纸退婚书时,几乎把整个君山都惊动了。
退婚书上写的言之凿凿,说是怕战死沙场让芊茶守寡,再加上双亲亡故,家道中落,已经不配与芊茶共度一生,让她另寻良人——这在左成安听来都是借口,对方无非是得知芊茶身有暗疾,不愿为她未来负责罢了。
芊茶倒镇定得多,允了退婚书,竟然从轮椅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拍了拍那送信苍云的肩膀,说道:
“回去告诉将军,我心已有栖息之地,让他放心,也祝他平安喜乐,不要再为这桩婚事担忧了。”
那苍云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说芊茶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但左成安到底咽不下这口气,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那张退婚书,忽然想起那送信的苍云明日才走,于是拿了打狗木奉就杀气十足地往那苍云所住的客房一路走去。
此夜正是月明星稀的时候,路过芊茶所住的竹馆时,左成安下意识地把杀气敛了敛,朝竹馆里的院子扫了一眼,便瞧见篱笆后有一抹淡紫的纱雾,他想约莫是芊茶,随后便敏锐嗅到风中传来的酒香,正心疼她借酒浇愁,却在绕到篱笆门后时瞧见脱得只剩抹胸,敞着半身花纹的师姐正揽着芊茶喂她喝酒。
左成安傻了。
师姐见有人来了也不避开,高兴得直招呼左成安:
“我的妈,可算是来人了,芊茶姑娘喝醉了,硬是要扒我衣服,你快来帮我把她抬到床上去——我的亲娘,可怎么都扯不开她。”
左成安愣愣地应了,走近仔细一瞧,才看见师姐花纹上被芊茶又挠又掐又啃出来的斑斑红印,心里想着芊茶这酒品倒是可爱得厉害,又想师姐脾气真是变好了——就这么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情,两人总算把芊茶抬上了床。
满脸通红的芊茶拉着师姐的手不肯人走,左成安便被兴高采烈的师姐赶了出去:
“你先去干你的事吧,芊茶这里有我照顾,你放心,去吧去吧。”
左成安虽然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但总感觉脑子像被那酒香熏晕了一样,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直到客房门被人打开,一道偏冷的嗓和着夜风把他脑子里的结稍微吹开了:
“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回神便撞进一双星眸中,那人端端正正地站着,偏短的发梢还在滴水,踩着双竹板屐,月光偏过暗影照在他脸上,白得竟似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