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是老子的地盘,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你们是不想活了。”
描酒依稀记得自己是这么说了句,他三拳两脚下去把这些小家伙干翻,随后特意找了他们的领队把人带回去进行一下“再教育”,而薛长青呢,则被他拉进了伙房里。
重新盛了碗饭给这孩子吃,描酒点了烟,在本生就烟熏火燎的伙房里同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闲聊,他有点看不惯对方这个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反抗的怂样,于是忍不住蹲下去对好好吃饭的人喷了口烟圈,忽然发现这孩子眼角居然含着眼泪。
“……被烟熏了下就哭,你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描酒点了点烟灰,又呼出口气来,“下回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在军营里生存,拳头不硬可不行,宁可做愣头青也别做软蛋。”
他说完就出去了,至于这小孩能听得进去几分他也没在意,等他忙完回来的时候,薛长青不见了,就剩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碗,挺端正地放在炤台上。
等他再次见到薛长青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少年的身体抽条似地长,长期的训练使人原本单薄的肩背都变得结实起来,如果不是对方叫住他,他根本就记不得自己一年多前原来还救过这么个人的。
“描酒…你是叫这个吧……?”
少年有些无措地站在他面前,那种又迷茫又透着紧张的神情,让描酒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回味非常——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然张口就邀他去喝酒,这等好事描酒是不会推拒的,自然就跟着去了。
两人各抱一坛酒在怀中,望着碧野拂动,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当时描酒还是个老烟枪,在这大好时光中点了根烟,见薛长青望着他,于是就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给对方,让他“尝尝”。
结果是初次抽烟的薛长青呛得满脸是泪,差点翻下山坡,好在被描酒及时拉住,又嘲笑了一通,这孩子也不反驳,就抿着唇坐在原地,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那表情可有趣了,描酒第一次觉得,这小孩居然还挺有意思。
后来薛长青越长越高,身形也变得越发高大,来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回都乘着入夜来伙房找他,提一壶酒,热好,两人就盘腿坐在伙房里的小隔间里边喝酒边聊天,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有一日抽出余闲来,薛长青给他念话本,这孩子字识得不少,声音平稳,念起来居然还挺好听的,自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薛长青往往念到一壶酒倒尽,又捻暗灯花,就差不多会主动收拾起东西离开,不过每次走时,必然从他这里抽走一根烟,留待路上抽。
描酒在军营里待久了,白天就无聊得很,自从有薛长青晚上给他念故事,他就觉得整个人像活了似的,于是索x_ing把烟节省下来都留给薛长青做报酬,久而久之居然就这么把烟给戒了,偶尔耐不住了就从薛长青嘴里叼烟,抽两口又给人放回去。
倒是薛长青,养成了边讲故事边抽烟的坏习惯,有时候遇到不认识的字,就会咬着烟皱眉瞧一会儿,要是能记起来就继续念下去,记不起来就结合上下文自行改个词语跳过去,后来他又觉得有些故事不够好,念出来怕描酒觉得无聊,索x_ing就修修改改地成段编,居然还讲的有条不紊,蒙了描酒好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这个事情被发现之后,描酒觉得,薛长青此人,不仅有编故事的天赋,而且真是有够调皮的。
日子也就这么细水长流地过了,薛长青也上了几回战场,每去一次就变得比以往更沉默些,后来除了念话本也就不怎么说话,倒是烟越抽越狠,常年都带着股凑近就能嗅到的烟Cao气息,话本内容也从最开始的民俗小故事变为民“俗”小故事,他倒好,念得正儿八经满脸严肃,却让描酒听完之后整夜睡不着觉。
在白日里再度把酱跟醋弄混之后,描酒觉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跟薛长青商量着换话本,对方却乘着他微醺的状态凑过来,就着话本里写的香艳场景锁住他的唇,手从他衣摆里钻进去,生得跟熊似的身躯隔着桌过来把他压倒在隔间的小榻上,话本丢在一边,这人就在他身上自由发挥了。
酒碗打翻在地,薛长青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上,最后又回到他的唇边,非常亲昵眷恋地尝着,带着那股熟悉的烟Cao气息,仿佛不是求欢,而是想在他身上寻找什么可以依靠的地方,好蜷缩在他怀里,亲密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
描酒抱着薛长青,觉得自己陷在柔软的云里,这个人实在是太体贴,又太沉默了,可他毫无疑问是喜欢这人的,他沦陷在多年来,由薛长青编织出来的精致的蛛网中,临到这样的时候,整个人便如黏在蛛丝上,一动也不想动。
烛火沉灭,唯剩融进夜色的喘息。
屋外风雪呼啸,门被推开的时候,描酒朦朦胧胧张了眼,还未完全调动起来的听觉模糊察觉到盾刀被放下的重响,来者特意放轻了脚步,似乎怕吵醒什么人。
外廊上来来回回几次脚步声,描酒抓了藏青色的短袄披上,把烛火点亮,便瞧见已经靠放在墙壁上的盾刀,看样子是已经洗过了,s-hi淋淋的,在地上积了一小块水洼。
推开门出到走廊里,描酒迎面跟刚从伙房里提热水回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当即也不多话,接过对方手里的热水就道:
“再去烧一桶来。”
薛长青转身去了,描酒把沉重的热水提进房内,把屏风拉好,他把水倒进桶里,又把取暖的火炉燃起来,整个房间亮了不少。
待薛长青再提水回来的时候,他便借这光打量了一下这人脸上凝成冰雪的血迹,问道:
“身上有伤吗?”
“左肩。”薛长青咔嚓解下身上的玄甲,垂眸道,“军医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我看看。”描酒帮着把玄甲拿下,瞧见白色绷带里渗出来的血,“伤口都裂了还没什么问题?”
“正常的。”苍云右手绕到肩后摸了摸,“不要沾水就行。”
“我帮你洗。”
描酒低头把这人身上的衣物除净,等人进了浴桶里,他拿着布巾先把薛长青的脸擦干净,又摁着人把前后都搓了一遍,随后出去提了热水,等他往里倒水的时候,敏锐的苍云仍是在蒸腾的雾气中嗅到了那股被遮掩起来的淡淡烟Cao味。
他没说话,只是等描酒给他套衣服的时候凑过去在男人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顺带用舌尖在齿印上扫了一下,听到对方带笑的调侃:
“怎么,想抽烟了。”
“嗯。”
从战场上全须全尾地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丐帮总是在战前战后有那么段时间会焦虑起来,这次又借着倒水的机会出去匆匆点了一根…薛长青把人搂在怀里,他刚沐浴完,全身上下都冒着热腾腾的气,像个刚出炉的大白馒头,希望能引起面前这人的一些兴趣。
“想你咬我。”
他的唇碰到对方的葫芦耳坠,用温柔的语调尝到一点金属的味道。
描酒倾身过来,舌尖照顾上他的喉结。
把人按在床笫之间的时候,他用力地在对方玄朱腾飞的鹿色图腾上啃噬出斑斑点点的印记,狂乱的呼吸和柔软的被褥在这人沙哑的低喘中都变得松软起来,丐帮果真对他这只大白馒头毫无抵抗力,像香甜的馅一样化在他怀里。
他最喜欢看描酒失神的眉眼,因为缺氧而显得越发红润的嘴唇,尝起来像洗净的樱桃一样,咬破是铁锈味的汁,但是这时的描酒并不会反抗,而是温顺,朦胧,又带着点初生的茫然,无辜地瞧着他,专注又依赖。
落雪无声,却在静谧的某处,混着模糊不清的绵长□□,在雪色中留下抹淡淡的痕迹。
出了身汗的两人都没能睡着,薛长青习惯x_ing点了支烟,半身靠在床头,描酒搂着被子,半阖着眼,看上去有些疲惫。
一根烟快燃尽在手中,薛长青把烟灰抖了,摁灭在矮柜上放着的茶杯中,盖上盖子,躺下去窸窸窣窣地抱住描酒,低声问道:
“睡不着?”
“你干的好事,要是明天起不来做饭,就是你害的。”描酒的嗓还是哑的,他翻过身去摸苍云的左肩,“伤口没裂吧。”
“没有。”
薛长青把丐帮的手握住了塞进被子里,就他个人而言,这样的时刻实在是让人享受,温暖,安逸,闲适,又很甜蜜…只要抱着描酒,这样的情绪就能一直存在,妥帖得像是在抱着个不烫人的小火炉。
“……舒服吗?”
描酒轻哼一声,把长腿搭在他腰上,用下边的东西顶了顶他,呢喃道:
“舒服,再来?”
两人又吻在一处。
良久之后,沉沉睡过去的描酒靠在苍云的怀中,他的手仍旧牢牢护在对方左肩附近,温热的呼吸撩得薛长青心头有热水在浇。
睡吧。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的描酒。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太忙,所以都忘了这边还有更新……一般短篇都习惯在微博上更新,有些纯r_ou_也没法搬到晋江上来
缺粮的小伙伴可以微博搜我笔名拼音qwq爱苍丐,亲亲他们,他们真可爱
☆、适度温柔
【食用说明】
【无逻辑流水账,主苍丐】
【见标题如见HE,温情向治愈,日常向】
【闷葫芦苍X闷葫芦丐】
【超短篇,按例发压惊糖】
苍:长孙牧
丐:深雪
===============================================================================
《适度温柔》
文/Nuomiyanuomi(糯米丫糯米)
深雪照例慢吞吞地吃着胡辣面,他独自坐在临时搭起的挡风棚里,在深秋的墨蓝暮色中借着近处的昏黄灯火,衬出一个孤独的长影。
碗里忽然多出一只勺子,深雪抬了眼,面前多了个披着毛裘的苍云,这人垂着眼眸用勺子在面汤里舀起一勺喝了,在他身侧坐下,维持住不远不近的距离,边从他碗里舀汤,边往外天地荒芜的交界线看去。
两人谁也没说话,末了,汤面皆空,深雪将筷子整整齐齐横放在碗上,夜色已经暗下来,他伸手将棚上挂着的灯取下护好,身后的苍云已经捧着碗跟在他身后,两人亦步亦趋地进了炤房,借着微弱的火光,丐帮从缸里取了些水,浇在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