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和影集内容几乎没什么关系,就是一个脑洞。全篇虐(个人认为),就是从头虐到尾,贯彻始终。当初写这篇文的唯一想法就是,为了虐人。一直希望可以写出让人忧伤的文章,还在努力尝试。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SherlockHolmes,JohnWatson ┃ 配角:MycroftHolmes ┃ 其它:神探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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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haw.
四时有序,John觉得自己过去的生活倒也和季节一样,挺规律的。撇除那该死的肩伤,称不上什麽命运多舛。
过惯了被指示与服从的日子,在医院受训时的唯命是听、军中对上级指挥官言听计从、对女朋友的万般要求百依百顺。
以为终於能够自己做主,在伦敦市中心的一处房子安顿下来,幸运的话攒点钱自己创业是再好不过。
但他遇上了Sherlock,在那个平庸的日子里遇上了Sherlock。
就某方面而言,这是幸运的。
也是大幸中的不幸。他早有预料。
只是他从没想过情节会这样发展。
这是他人生里的盛夏、溽暑,却在一声枪响之後冰封寂寥。
「Sherlock……」
John从喉咙里嘶哑吃力地道出,那是与他同甘共苦的一个名字。
他明明知道Sherlock救不了自己,他的情况不是谘询侦探可以解决的,几乎无力回天。
但他仍想要说出口。如果这是他的遗言,一个名字也足了。
他看见那人迈开大步从几米外的地方跑了过来,地上的水坑被踩得激起水花,泼溅到黑色大衣的下摆。上一次下雨是什麽时候?他不记得了。
「John!」
他的眼里、语气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心焦,Sherlock在说话,John发现自己已经听不清了。
他眨了几下眼睛,想要读懂Sherlock的唇形,却只觉腹部的伤口正疯狂撕裂、灼烧着。
Sherlock把手按在上头,拼命帮John止血,嘴里重复呼喊着同样的句子:Stay with me.
他能感受到他的脉搏正从指缝间一点点消散、一点点变得微弱。像是秋夜里捧起的一掬清泉,无可遏制地向下流淌。
「John,看着我,拜托,看着我……」
但是John累了,他真的累了。
他该睡了。
John支持不住地阖起眼睛,感受Sherlock依然不死心地唤着他。
侦探不会落泪的,他不会的。
他的悲伤不是为了这种小情小爱所准备。
现在听见近似於哭腔的鼻音可能只是他最近伤风感冒罢了。
就算一个名为John Watson的室友离他而去,他永远可以再找一个人分担他的房租。
他在他心里的每一个位置都是可被取代的,室友、助手、听众。
Sherlock把脸贴近,想感受John一丝微弱的气息让自己安心。
哪怕再一个字、一个音节都好,或者眨眨眼也行。
军医笑了,他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牵动嘴角,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所有意识像漩涡一般开始搅动,一边把John往不尽的深渊里向下拖去。
他听见Sherlock依旧在他耳边吼着什麽,却悉数和其他杂音混在了一起,无法分辨。
他在悬崖边徘徊。
一旦失足,便是陷入深眠。
一场无限期的深眠。
*
John体会过生命在指缝间流逝的战栗。
该是多麽可恨的束手无策。
有时候John会想,若是自己对死亡别那麽敏感,他的笑容可能会多一些。
他待过的地方每天都得面对无数天人永隔。医院或者战场、病房或者救护站、手术室或者营帐。
John应该要习惯这些关於生命来来去去的轮迴,但当他看见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病患脸上的倦容、还有主刀医师那样挫败的神色,他仍感痛心。
上头的人已经断了气,抢救无效。
不久之後,另一臺手术开始了,手术中的红灯再次亮起,又是另一场与死亡的较量。
当然,看见人们躺着进来走着出去,心中自然是欣喜,甚至有一股暖意。不过那种悲痛的时刻,总是会有的。
他看得太多了。
深夜长廊上迴盪的低声啜泣,有时甚至是无声的,悲伤被飘散漂白水味道的黑夜吞噬,John只看见家属抽搐的肩膀。
偶尔,他真的会趋上前给予他们听起来没什麽用处的安慰,更多时候是坐在隔壁的位置上,听他们哭诉:想说的没有说、想做的没有做、如果能让一切重来,他一定会……
诸如此类的忏悔与告解。
他不会给予他们令人安心的微笑——尽管很多人说John笑起来确实让人温暖——他不会那麽做。
他会把十指相扣抵在膝盖上,安份地尽一位聆听者的义务。
有时一坐就是彻夜不归。
也没什麽不行,他孑然一身,没有人会在夜半时分拜访他那间破旧的单人公寓。就算有,也只是那位酒鬼姐姐来找他麻烦,就让她按整夜的门铃直到邻居报警吧。
他或许救回不少人的命,结束不少人的苦痛,不可否认,也有失手过。
生命像冬春之际的融雪,最灿烂的时候是在阳光里消融的刹那,折s_h_è 出一生辉煌,却是令人吃惊地倏忽即逝。
总是在最接近终点的地方才明白生命的真谛。
当真造化弄人。
John在初春遇见了那个男人。
他看过的死亡几乎能与自己相比。
他也会看见家属那般凄恻狼狈的模样,但他从不为此伫足,甚至眼神都不曾有过变化。
像是在观赏默剧。他如何屏除那些刺耳凄厉的哭吼?有时John确实怀疑他的世界是静音的,只装的进对案情有助益的片段。
他永远都置身事外。当John实在看不下去,想要给家属一点人x_ing的安慰——就算自己被抱着哭也无所谓——这是人之常情。
他的室友、谘询侦探、高功能反社会人格、Sherlock Holmes,会抓着他的衣角,将他拽回自己身旁站定。
「不要蹚浑水。」
「Sherlock,我没有要蹚浑水,我只是要给那位女士一点关心——」
「所以你们都那麽喜欢管别人的家务事?」
「这不一样——」
「你要去就去吧。」
Sherlock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走开了。
他会站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John如何用那种从来没对Sherlock用上的语气轻声安慰,确实有些女x_ing会失控般哭摊在John身上。那时候John的脸上会掠过一丝尴尬,接着用手拍拍那人的背,有时三下、有时两下。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Sherlock总是会不见踪影。
那一天John就必须自己打车回221B。
有回他真的怒了,他气恼地质问横躺在沙发上的Sherlock为何一次次把他丢包在刑案现场,那人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
John从来不知道为什麽。
*
「我曾经问过Mycroft,我跟他俩是不是有问题。」
Sherlock坐在John对面,盯着他用叉子翻动盘里的煎培根和不甚漂亮的太阳蛋,有些烧焦了。
「然後?」
「他用一分钟的时间从多个面向证实我的猜测,并且递给我一根烟,我们在停尸间外面看着家属哭到撕心裂肺。」他冷冷地说。
「所以你们共有的问题是:不具人x_ing。」
「早已有可靠消息指出,我没有心,自然不会有人x_ing。」
「你听起来为此自豪。」
「我一直都是高傲的,我不否认。外界有各式各样对我们兄弟俩的猜测,但很多都是错的——不,几乎全错。」
他比出解释演绎思路时才会有的手势,半眯起眼睛,「所以,你除了『为什麽你这麽冷血』这个幼稚的问题以外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吗?」
Sherlock端起茶杯啜一口,咂了咂嘴。
「一肚子问题,一时挑不出来。」
「我想也是。你的脑袋装了太多无用资讯,像是伤悲喜悦与爱恨嗔痴……太多了,无聊。」
John一直好奇Sherlock平时不吃饭是怎麽活到现在的,这可颠覆了他对医学的认知。
可Sherlock给他问问题的额度有限。他嘴上不明说,却可以从他举手投足间的不耐烦观察出来。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John。你搬进来多久了?」
「一年……两年?差不多两年。」
「那你知道你问了几次『为什麽你这麽冷血』吗?」
「我没有数,应该很多次。说真的这不是个问题,这更近似於指责。」
「管他的。我们同居了两年,你却还问我这种『初次见面』等级的问题?。说真的我有点失望,John。」
「什麽意思?」
「你能不能问我有建设x_ing的问题?明智一点的问题?至少问在重点上。我开始无聊了,Lestrade应该要打电话来的。」
「等等,就因为我们同居了两年,所以你以为我会很了解你?天知道你的个x_ing!你可是Sherlock,那个比不□□还不规律的Sherlock!」
「我是否应该为和我同居两年的室友对我依旧保持高度兴趣感到荣幸?好吧,John,我暂时这麽归类好了。下一个。」
Sherlock将咖啡一饮而尽,铁制搅拌匙在碰触杯壁的一刻铿锵作响。
John实在不愿再被挖苦了,这回他深思熟虑,慎重其事地开口。
「说说在你二十九年的岁月里,最使你难忘的一刻。」
Sherlock冷哼一声,「你关注的问题果真都很奇怪。」
「我并不想知道过去的日子里你用多少根胫骨、多少个胃袋做实验。」
「说不定我还真的可以说出一个近似值,不试试吗?」
「不,只要回答我问的问题就好。」
这一回Sherlock沉默了。
总算是问对了,John想。他开始猜测能让Sherlock难忘的时刻会是什麽,是令人喜不自胜还是悲不可抑。或许是在大学校园里一个女学生的回眸一笑,都说初恋总是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