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算我的份吗?”
“你能出京吗?”考虑到常明瑾需要和赵志德一起留京守住石像,黄玉良怕出差错,其实并没有算常明瑾。
常明瑾摆弄着小袋子里的五色石,“如果这玩意儿管用,那叫我妈和赵志德看着石像就可以。”
“但是以你的脾气,你觉得谁愿意跟你一队?”
常明瑾指了指李焱,“我要他。”
“我?”李焱十分意外常明瑾点名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
黄玉良吐出一口烟,虽然他想跟李焱一起,但是考虑到战力分配的问题,他俩显然不适合组队,“给你。”
“原定的路线呢?”
“原定是我、李燕子和姜胜走这一条。”黄玉良指着代号为“青铜”的一条线,这一关键词,明显指向了破解石像封片的青铜祭器相关的线索,“如果是你出马的话,那姜胜就考虑一下分配别的组。”
“你和姜胜、小龙女去‘哪吒’?”
“小龙女?”
“白家那小子啊。”
黄玉良想了想,白衣双剑沉默寡言,倒还是真挺贴合小龙女的形象,“嗯,我们去‘哪吒’。”关键词为“哪吒”的一点,是比较难猜的一处,樊华等人所去的地点有活尸的关键词,大抵是因为这么个特x_ing,李洪会比较在意,方位也清楚;鉴于活尸有持法器这一特x_ing,他有考虑让王赫远带上张广之,总之这一条线没大问题。
三个关键词中,看起来最危险的是活尸,最安全的是青铜,但是黄玉良认为谨慎起见还是将其平等对待比较好,只有哪吒这一语义不详的地点最为难测。他原本其实是想委托母亲黄颖带李焱、俞静雯去青铜,他带队去哪吒,现在既然常明瑾要把李焱挪走,那他自然私心想让他们去看起来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主要领队就是这样,还需要什么人再自己配吧。”
常明瑾看着黄玉良笔记上罗列的信息,樊华那队可以先出发,剩下的两个地点还需要再做一下信息筛查和匹配,要是光凭这么几个人搜索得猴年马月了。“这本我留下了,有进一步消息互相通气吧。”
本子本来就是给常明瑾准备的,黄玉良是想着,因为整个事件的一条清晰线索是石像,这石像又和胡家有渊源,李洪的关键词他解不出或许胡家能解出,再加上现在常明瑾学过玄经之后,追踪的能力是不亚于他母亲胡二娘的了。
“那个人,”黄玉良心里一直对南京j-i鸣寺出现的神秘青年留了一个疑问,尤其在林紫出现在雍和宫给李焱带去了吉兆之后,“不能给点帮助吗?”
常明瑾一脸“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即便装傻都很敷衍”的表情,“谁?”
黄玉良就知道他若想从常明瑾这里撬出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应该比眼前所有事都要困难,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人绝对有料。
“你觉得,我跟乌菁菁什么时候出发合适?”樊华打断二人的哑谜,“她昨天倒是说她那边筹备得差不多了。”
“越快越好。”常明瑾眼神瞥了一眼五色石,“如果这东西拓印不了石像的封片,那我用借物代形压制它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尽快把石像找齐,一劳永逸了完事。”
“最快三天最迟五天后,”樊华说罢站起身,“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先走了啊。”
常明瑾抽出一张符纸弹给樊华,“出阵即焚,小心烫手。”
樊华收好符纸出门去了,黄玉良有点好奇也有点看热闹的心理,“我倒是挺好奇令堂是怎么将樊华收得如此妥帖,早知如此先前直接求她出马也省了好多麻烦事儿。”
常明瑾翻了个白眼,“我早就和你说过,别看我妈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就被她骗了。”
“胡二娘大名我还是熟悉的,手段也有所耳闻……”
“你说话能不那么假吗?”这话惹得边上的王赫远冷面作笑颜,常明瑾瞥了他一眼,了然,“是跟人孩子面前绷着劲儿呢吗?你不知道我专治装逼么?”
常明瑾既然能直白点出王赫远是个“孩子”,就证明他知道了王赫远的真身,黄玉良倒是不在乎这点,他在意的是常明瑾刚才的话。
“我直白点说吧,”常明瑾顿了下,“如果你能想出一个环节的前三步后三步,那我妈就已经在算计你每一步的前三步后三步了,从你跟她接触,准备对付樊华开始,之所以进行得顺利,那是因为我妈需要薛家把他关起来,她在这时出面做好人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你还以为顺利解决了樊华全是你出的力吗?”
黄玉良想起与胡二娘接触时,那密集且不漏痕迹的暗示,以及之后进展环节的迅速推进,顿时后背一凉。
“我也跟你说过,跟她接触过,你会念起我的好。”
李焱张张嘴,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你是想说‘那是你亲妈,怎么这么说’吗?”常明瑾一脸无所谓,“那是赞美。”常明瑾指着李焱,“你不明白,”又指着王赫远,“你不了解情况,”然后对着黄玉良,“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眼下的情况很凶险也很紧迫,你以为你大局在握,实际上就连看得见的人都掌控不了,不知不觉就被人当了刀子,如果在这个阶段还存着私心耍心眼,那就等着被人玩死吧。
明摆出胡二娘的连环套路,这是个忠告亦警告。黄玉良当然懂常明瑾是什么意思,但是除此之外,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个略显激动的警告来得有点突然和刻意。
也就是说,那个被常明瑾刻意隐瞒的青年,属于不可碰触的最高等级的秘密。
常明瑾似乎也不想眼下这当口闹不团结,遂跟黄玉良调转了话题,指了指王赫远,“这位小朋友目前不太清楚状况,你跟他说明一下吧。”说罢也同样是将张符纸交给王赫远,而后又对李焱,“你跟我出去一趟。”
李焱了然,这是昨天就约好的事情,说是胡二娘依据那五色石可以变化的功效,找到了一个修补魂魄的方法。
李焱开车,载着常明瑾一路扎向南四环,中途顺便吃了午饭,也说了这次要拜访的人家。
槐房董家以针灸闻名,这一户人家跟平谷关家、药香薛氏类似,都是人类,但手中有绝活,表面上一套清白营生,私下里人脉关系丰富得紧。现任掌家董老爷子命有点苦,先后送走了老伴和两个儿子,若说是发病,他家秘术还能派上用场,可惜了的一场煤气泄漏、一场车祸,发现时人都凉透了;现在宝贝儿孙子刚上初一,老爷子派了家仆和亲戚百般照看,是生怕再出意外。
董家是上代掌家胡姥姥的旧识,后被胡二娘笼络,用了什么手段常明瑾倒也不清楚,那时他尚未出生,只听闻是董家有难时给了帮助,但具体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车停在胡同口,李焱和常明瑾走到一处平房院落,铁门边上挂了个灯笼,上面一个隶书“董”字,一看就是打印的。
常明瑾上前按响了门铃,里面即刻传来一中年女人应声,随之门开,那中年妇女将二人迎进来。
“二娘刚到不一会儿,跟老爷子准备家伙事儿呢,您上屋坐,我给您准备茶水,告诉他们一声。”
“谢谢杜婶儿,我们坐院里就成了。”常明瑾转头对李焱,“董老爷子这的秋海棠和绣球不错吧?”
李焱点点头,北京已经甚少齐整的四合院,董老爷子这里确实不错。
“那位杜婶儿是董老爷子的?”
“大儿媳妇。”
没过多会儿,杜婶和胡二娘一块从内堂出来,杜婶给仨人倒了茶,又去忙活别的,但李焱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胡二娘和李焱寒暄过后,就聊起了正事,只要是针对那所谓的“女娲石”。
“与其说这个石头是炼化的成果,倒不如说是炼化诸物的半成品,”胡二娘搓弄着那石头,只见那石头变换着色彩,一会成流动泥沙,一会又成剔透结晶,“有这技术的人,我曾有幸拜会,听说这是一年轻人做出来的,那想来是那人的徒弟或后人了?”
李焱点点头,按照年龄算,胡二娘所说的人应该是收伏了王赫远生母的张广之师父了,“嗯,是徒弟,那个人的师父已经过世了。”
“哦?”胡二娘的表情看不出是惋惜还是庆幸,“你知道他是怎么过世的吗?”
“这倒是不清楚,黄玉良的朋友找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师父就已经过世了,我们也没有细问,您是……”
“哦,没事儿,我就是随便一问,既然没了就算了,人死灯灭万事休。”
正说着,从内堂走出了一高瘦老头,须发皆白,拄着蟠龙雕玉的拐杖,李焱眼多尖呢,一眼就看出这拐杖少说三十万起。
“哎呀……都来啦。”
“董老爷子好。”常明瑾先问了好,李焱随后也跟上。
董老爷子招呼着李焱进屋,李焱环视屋内陈设,家具装潢皆为中式古风,这些古董家具都是上品,从大门外可看不出屋里这些许门道。
董老爷子屋内早已备好药浴和针具,李焱听从指挥做足准备工作,最后只在腰间围了毛巾,趴在软塌上。董老爷子随后又将胡二娘和常明瑾请进来,见李焱大小伙子脱得赤条条面对胡二娘略显窘迫,忍不住调侃。
“二姑娘是能当你娘的人,害臊个什么劲儿?嗯?”
“我都多大岁数了,当人还叫我二姑娘,您这是臊我呢。”胡二娘掩口轻笑,又对李焱,“实在不好意思就睡一会吧,完事了叫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