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我想知道,你那个钥匙链是哪来的?”
李焱想了想,作为钥匙链的那个中国结,是早前在南京时,林秋紫临走时送的,不知道这时樊华提起有什么用意,“别人送的,怎么了?”
“那不是凡物,你知道吗?”
林秋紫祖上疑似是仙鹤,这中国结是以她的羽毛所制,自然不是凡物,“知道,那是仙鹤羽毛做的。”
“仙鹤的半妖?”樊华有点疑惑,这结上所附之力怪异,并不是他以往认知所见,“是女人吗?这女人……是不是特别牛逼?”
李焱很奇怪,林秋紫别说牛逼了,简直可以说是战五渣吧,“不啊……特别柔弱一小姑娘。”
“那她后来呢?她是不是跟你隐藏了什么?其实她特别牛逼吧?”
李焱忽然想起,那个将林秋紫带走的清秀青年又被自己忘记了,这个人如果不刻意引导回忆的话,几乎想不起来,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直觉,这个人的存在不能告诉樊华。“我和她并不熟,就是帮了个小忙然后她送的,其余的不清楚。”或者更确切的说,此时此刻潜意识在告诉李焱,要再次把那个青年忘记。
见李焱说的真诚且无其他深挖的后路,樊华对这中国结一事也就暂且作罢,不过,另外一件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和黄玉良这么熟,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们那个圈子的规矩。”樊华凑近一点,“就是交换情报。”
李焱心中警钟大作,“我没有什么情报能跟你交换的。”
“那可不一定,”李焱如此明显的逃避行为,证明了他确实知道不少,樊华等的就是这个反应,“不如我先说一个,你如果觉得有价值,再回我一个。”
“随你便,小玲儿在你手上,我能说的都说了。”
“你和黄玉良的相遇,并不是你找的他,而是他找的你,你知道吗?”见李焱眉头紧锁一脸茫然,樊华知道他感兴趣了,“黄玉良借狗牙的手,将自己当作情报透露给你,实际上他一直在找燕子的下落,你巴巴儿地送上门,给他干活还把自己搭上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没等回答,李焱一把掀了桌子拽着樊华的脖领子,将他压到墙上,“你再说一遍?!”
远处的铁山看到这边起了冲突想过来,樊华冲他摆摆手,又对李焱,“黄玉良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你如果对他没有用处,他是不会跟你这么久的。”
李焱撤了手,他不会因为樊华的三言两语就抹消黄玉良以往的作为,但是回想起最初的相遇,黄玉良目的不明地予以极大的帮助,确实很可疑。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他忘记了原本二人的结识源自一场交易,黄玉良最初所谓的“肯定可以支付的回报”到底是什么,一直未提。
“而且……”樊华观察着李焱的脸色,准备乘胜追击,“不怕告诉你,我和他当初认识的时候,是因为我手里有一份名单,那份名单上全都是作恶的半妖,其中就有黄家的一支脉。”李焱很明显被那些过往的事所吸引,樊华继续,“虽然作恶的不是黄玉良他妈那一脉,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那就是,他们家族可都是受返祖禁咒影响的人。”
返祖禁咒这四个字李焱不是第一次听到,但黄玉良并没有就这件事多作说明,此时此刻,樊华话里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作恶的那一脉黄氏,是因为这个禁咒的影响。
“当然啦,你可以说黄玉良是人并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我只是说这么一个潜在的事情,万一……”樊华想了想,“万一其实他不是人,而是妖化的部分在看不到的地方呢?”
李焱心中一凛。
“比如大脑啊、声带啊……”樊华笑着,专拣黄玉良强于他人的优点来说。
“你……”李焱看着樊华那一脸得逞的不正经,心中充满了厌恶,“你说的话应该是真的,确实起效果了,没错,我的确相信他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是我仍然不相信你,所以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李焱想了想,“作为对你的回礼,以及为我们所有人的安全着想,我想告诉你的是,那座石像不是白狐的尾巴,它有邪念,回北京后你去找常明瑾,他有办法消除,然后最好是让他来处理留在这的那座石像。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恢复了,但既然正常了就不要再去靠近它了。”
“那那座石像到底……”
“你们半妖都是一个德行,自认为很聪明,玩心眼,从现在开始,不管你说什么干什么,我都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玩大了。看到李焱已呈消极的神情,樊华哑然,他没想到这个痛脚踩得太狠,突然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干审讯的料。
自黄玉良安排白义尘刺杀樊华失败后,便暗中展开了对薛家的调查和渗透。早前对这氏族仅是耳闻没有深交,是因为黄玉良手中没有对方感兴趣的筹码,药方这种东西,黄玉良这个身份能接触到的都是皮毛,行家看不上眼。
但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黄玉良的手里只有消息和钱,既然如此,那就勾起对钱感兴趣的,去勾起薛家的兴趣。
情报商这一行有一半妖氏族,从发迹起就伴随着无数的吹牛逼,好比娱乐圈刚出道的新人捆绑著名明星全网通稿推送,最邪乎的是,其中真真假假的料能让人宁可信其有。当然黄玉良觉得,大家族不愿理睬这种low货,小家族没有必要去力证什么,于是这家就还真慢慢立起来了。
这氏族取乌姓,半妖为乌鸦,从三足金乌到黄帝到大清满族,但凡能跟神鸟、乌姓挂钩的古代传说,他家全都揽在身上,反正半妖血脉越来越稀薄,有的是理由辩解为什么自己这么弱。乌鸦的传说他们一概包揽,这鸟类的劣根也摆得堂堂正正,在黄玉良的资源里,就属这一族好指使,给足金子就办事,明码标价堂堂正正。
乌家人多势众,散布起谣言来简直病毒一般,照常态看那鱼儿早就该上钩了,而薛家却是好久之后才有了那么些微反应。薛氏一族全是人类,能屹立这圈子如此长久,除了本身的资源,最大的优点就是甚少与半妖有商贸之外的交际;所以说,在没有好药方的情况下,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也是黄玉良够无耻。
就在樊华主动说想回京“谈一谈”的时候,正好黄玉良想买的东西也到手了。
自打李焱撂下狠话,还就真再没跟樊华说过一句,对樊华来说,他非但没把李焱当敌人,打心里还有点喜欢他。此前的对峙关系,只是出于利益、立场问题,他总觉得,过了这茬儿没准以后大家还能开开心心坐在一起,成年人嘛,哪有永远的敌人呢?
回程路上,李焱非但没被下药敲晕,还得时不时地忍受樊华的s_ao扰。
“你平心而论,哥哥这一路上没怎么着你吧?你也至于小姑娘似的怄气到现在?”樊华叹了口气,眼看已经是准备进京的路口,决定祭出杀手锏,“跟你说个实话啊,你说的那个叫小玲儿的姑娘,早不在我手上了。”见李焱果然转了目光过来,樊华忍不住嘴角上扬,“早跑啦!”
李焱有点吃惊,但是转念一想,樊华也确实没有必要骗自己,从他被俘之后,就被强行断去一切联系,更没有确认人质这一环节,可想是樊华在避免让他知道这件事。
“而且啊,我也不是成心跟你和黄玉良过不去,只是有点好奇。”这个疑问在樊华心里盘旋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出口,“要说黄玉良喜欢你,我特别能理解,只要是喜欢男的,80%都喜欢你这样的。”
正在开车的铁山“噗嗤”一乐,“闹半天你是小三儿啊,翘人墙角呢?咋那不要脸呢?”
樊华从后视镜里瞪了铁山一眼,又对李焱,“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明瑾会跟你凑在一块儿,他可是独惯了,不是那种轻信别人的人,更何况其实你很多时候搀和的是我们家的那些事儿,你知道吗?”
李焱看了一眼樊华,一个表示“无所谓”的耸肩。
樊华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觉一阵异样的感觉密布开来,浑身汗毛倒立,双臂的百花帐不自觉张开,扭头就对铁山嚷道:“停车!”
“疯了吧你?高速上咋停?”
樊华知道那感觉是什么意思,这是直接入了法阵了,即便开到死也开不到头的。
李焱知道樊华此时的反应不对劲,摇下车窗伸出手,外面呼啸的风是难以言说的非冷非热,平常人难以察觉,但是他出入这种空间多次,与现实的差别能够感觉出来。“铁山,找地儿停吧,咱们没在现实世界。”
“你们啥意思?”
而且,内层空间这种多维阵法不会有随机车辆这么大的漏洞,一般只会选静止的场景,樊华断定这只是短期内为拖延他们设下的幻术迷障。四下环顾一番,发现前面不远就是个休息站,赶紧让铁山上休息站停车,如果一直在高速路上,出法阵的一瞬间极有可能撞车。
李焱下车环顾一番,这休息站内停了不少车辆却是一人没有,想也是不正常。
“过来,别傻站着!”樊华招呼着,跟铁山李焱一块往公厕边上的墙那边退,在这种幻阵里面,随时有可能从哪冒出个人,找一个比较坚实的地方当靠背比较保险。
“我你妈整个人都懵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要干谁、咋干呐?”铁山的手枪都上膛了,环视着周围寂静的环境,老紧张了。
樊华作为胡家的外孙,他姥姥是名震江湖的才女,简单介绍就是各项技能满,跟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学习不要偏科。照眼下这个情形来看,如果他咒术修习再勤勉点,早就该瞬间破了这个小阵法。